668 上門
“兒臣知道,母後跟武月有幾分交情,所以想必知道生死蠱這件事吧。”
話音才落,皇後麵色一僵,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生死蠱。
是用人的血肉煉製的蠱蟲。
一旦蠱蟲成熟,被放入另外一人的體內,這蠱蟲跟養蠱人氣息相關,能感知到養蠱人的情緒波動,在寄居者體內可以被隨意操控。
而一旦養蠱人身死,蠱蟲也會隨之而死,但寄居者卻不會因此而僥幸逃過一劫。
這蠱蟲一旦在寄居者體內身死,會在短瞬間釋放出劇毒,寄居者必死無疑。
等於是給養蠱人陪葬。
所以,才被命名為生死蠱。
這是苗疆巫蠱中最毒最陰邪的一種蠱。
之前她在聽說了有這種蠱毒的存在之後,也不是沒有想過用這種方式去操縱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苗疆一脈的傳人武月卻還沒有養成這種蠱。
據說極難成功,為了一隻蠱蟲,甚至要花費數十年。
所以她才就此作罷。
如今林昔雲是如何擁有了這生死蠱的?
皇後不相信。
她眸子裏才劃過一抹疑惑,不等她將那質疑的話語說出來,就見林昔雲對她輕笑道:“母後還要試試嗎?”
話語才落,她眸色一沉,抬手緊握成拳。
下一瞬,床榻之上才得了片刻喘息功夫的宇文昊瞬間又迸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而且不過眨眼的功夫,他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打濕透了,可見這會兒他承受了怎樣的痛楚。
“昊兒,昊兒!”
皇後驚得手足無措,隻得轉過頭來,目光裏帶著幾分哀求看向林昔雲:“夠了,本宮知道了,你不要再折磨他了。”
聞言,林昔雲笑了笑,這才鬆開了手。
這時候,宇文昊這才如同又鮮活了一般,不過劇痛之後,他一得了喘息的機會就立即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剛剛母後也看見了,如今王爺的命可都係在兒臣身上呢。”
說到這裏,林昔雲站起了身來,往床榻邊上走了幾步。
皇後之前就已經在又驚又怒的情況下跌坐在了床沿邊上。
這時候,林昔雲走到她麵前,含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所以呀,兒臣勸母後還是要對兒臣好一些,可別再生出什麽傷害兒臣的心思來,一旦兒臣心情不好了,或者這條賤命丟了,那麽跟兒臣陪葬的可是王爺啊。”
“兒臣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是王爺……嘖嘖嘖,可惜了。”
聞言,皇後氣到肺疼,卻遲遲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狀,林昔雲心情大好。
她朗聲大笑了三聲,這才得意洋洋的轉過了身去,大步朝外走去。
看到她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的背影,皇後氣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待林昔雲走遠了,皇後才抬手捏了一把宇文昊,咬牙道:“你怎麽把這賤人招惹了回來!”
不但招惹了,竟然還中了她的道兒,如今都要被她牽著鼻子走,這讓皇後如何不生氣。
要知道,如今朝中局勢已經漸漸明朗,她的計劃也在一步一步的順利施行。
在給太後吹夠了耳旁風之後,也成功的等到了太後給昭慶帝下毒。
她就等著朝局亂起來。
到時候,太後被軟禁,皇帝中毒,所有證據指向太子,而她不但趁機拉攏了顧家軍,更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宇文宸拉下來,推她的兒子宇文昊上位。
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
眼看著昭慶帝數日不上朝,太後在仁壽宮也閉門不出隱隱有被軟禁的架勢,朝臣心中的懷疑和不滿日益累計,眼看著就要爆發。
結果,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個事情。
這讓她如何甘心。
“你啊,你!哎!”
皇後氣得直跺腳。
宇文昊這會兒也才終於緩和了一口氣,他抬眸看著頭頂上的撒花蚊帳,虛弱無力道:“母後,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先穩住那個賤人,然後咱們私下再去找懂這蠱毒的人解開這生死蠱。”
“找誰?那可是生死蠱,傳聞中苗疆一脈這一代最厲害的就是武月,可是母後前些日子才得了消息,武月死了。”
聞言,宇文昊差點兒沒跳起來。
他睜大了眼睛看向皇後道:“武月死了?那該怎麽辦?林昔雲這賤人到底是從哪裏弄來這蠱毒的?”
聽到這句話,皇後搖了搖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道:“本宮哪裏知道,如今可上哪兒去找會解蠱毒的。”
說起這裏,皇後恨不得將林昔雲那張臉給撕個稀巴爛。
而此時,被她恨得咬牙切齒的林昔雲已經帶上了陳王府的一眾親兵直奔將軍府。
她之所以受盡百般屈辱還要咬牙活下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再一次底氣十足的站在將軍府門前。
然後向所有欺負過她的人報複。
她原本還想等著看到林昔瑤見到她還活著,而且還學了一身蠱毒並且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的驚訝模樣。
如今倒是讓她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因為林昔瑤竟然落入了蕭為安的手上。
那人殘暴狠辣,再加上北齊跟東楚多年來的累累血債,所以蕭為安不可能會放林昔瑤一條生路。
這樣一想,林昔雲都覺得有些遺憾。
她當初怎麽就沒有早一點動手。
沒有親自折磨並殺了林昔瑤,這讓她遺憾不已。
不能報複林昔瑤,但她心頭的這口惡氣和恨意卻不能不出。
所以,她才在陳王府站穩了腳跟之後,第一時間來到了將軍府。
門口的守衛不認得她,卻認得陳王府的馬車,乍一看到這馬車上的標誌,守衛眨了眨眼睛,險些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在這時候,陳王府的人來將軍府做什麽?
出於禮貌,有護衛上前詢問。
林昔雲冷眼的掃了一眼這些護衛,淡淡道:“就說陳王側妃前來拜見張老夫人。”
聞言,那護衛愣了愣。
雖然他們是最底層的護衛,但也不是不知道朝中顯貴的身份和關係。
尤其是陳王還是皇後嫡子,目前娶進府被封為側妃的隻有一人,那就是曾經從將軍府嫁出去的林家二房的嫡女,林昔雲。
“還不快去?”
見那護衛發愣,林昔雲冷聲道:“是本宮不夠資格嗎?”
“不不不,屬下這就去。”
護衛一看林昔雲就知道來者不善,而且不好惹,隻得轉身進府稟報了。
他也是個機靈的,在派人去給張氏通信的同時,也親自去了一趟沐雪院,給如今執掌將軍府中饋的劉靜嫻報了一聲。
“什麽?陳王側妃?”
聽到這消息的一瞬間,張氏和劉靜嫻的反應幾乎是一樣的。
唯一不同的是劉靜嫻除了疑惑之外,更多是擔憂。
而張氏卻帶著一絲慍怒和惱意,還有一絲跟孫女的久別重逢的歡喜。
她自然是疼林昔雲的,不然當初在知道林昔雲出事之後,也不會那般難過。
但轉念一想當初林遠成中毒和林賦的身死都是林昔雲暗中算計並造成的,張氏心頭剛冒出來的濃濃的歡喜和親情就淡去了幾分,剩下的隻有慍怒和恨意了。
人既然來了,而且還是以陳王側妃的身份來見,將軍府就不能不見。
劉靜嫻想了想,還是沒有直接出麵,畢竟林昔雲要見的張氏,她去了也尷尬不說,還會自討沒趣。
最為關鍵的是,直覺告訴她,林昔雲是來找茬的,很有可能會針對她。
所以,她沒有直接起身去依蘭院。
至於張氏,林昔雲上一次給林遠成林賦父子下毒的時候,就沒有給張氏下,就足以說明林昔雲對張氏沒有起殺心,到底還是顧及幾分情誼的。
既然如此,如今她走明麵上來到將軍府,就更加不可能刁難張氏了。
這樣一想,劉靜嫻也就打定了主意繼續守在沐雪院,假裝不知道這回事。
然而,讓劉靜嫻沒有想到的是,林昔雲在被下人迎進將軍府之後,並沒有跟著引路的丫鬟去往倚蘭院,而是直接提起步子往沐雪院趕了過來。
才走到門口,就跟出門去探聽消息的翠蘭撞個正著。
翠蘭反應快,所以才沒有撞到林昔雲的身上,不過她不認得林昔雲,但見對方雖然麵生,但衣著華貴,而且模樣生的美,有幾分林遠成的影子,再加上剛剛才有護衛過來稟報陳王側妃來了,翠蘭這就已經反應過來了,連忙穩住了身子直接噗通跪地行禮道:“奴婢給娘娘請安。”
見狀,林昔雲雙眸微微眯起,眼底裏劃過一抹冷凝的光芒。
她冷笑道:“喲,這主人不懂事,你這條狗倒是蠻懂規矩的嘛。”
雖然翠蘭隻是個丫鬟,是個身份低的下人,但這句話已經說得十分刻薄了。
話音才落,翠蘭雙頰甚至耳朵尖兒都忍不住因為委屈而泛起了紅暈。
“怎麽,本宮說你一句,你還委屈上了?”
翠蘭還沒有開口,林昔雲輕笑了一聲,對身邊的護衛道:“拖下去,掌嘴二十。”
話音才落,就聽院內響起了腳步聲。
“慢著。”
下一瞬,穿著月白色寬鬆對襟長裙的劉靜嫻由身邊的兩個丫鬟攙扶著,一步一步朝院外走來。
在對上林昔雲那雙冷冽的目光的一瞬間,劉靜嫻突然有一種林昔雲今日就是為了自己而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