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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3 故意

  如今,劉玉玨就在咫尺,而她也終於可以放心了。


  她從未有如現在這一刻這般清楚明白自己的內心。


  林昔蘭輕歎了一聲,露出了釋懷的笑意。


  “是啊,到時候還請劉相一定要賞臉才行。”


  這句話從容灑脫,帶著幾分親昵,卻又有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隻一句話,就能看出來此時她是將他當做了親人師長那般愛戴和敬重,再無半點兒男女之情。


  而此時,聽到這句話並且細細的辨別出其中的韻味的劉玉玨也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他也釋懷了。


  從之前在寧王府看到林昔蘭站在劉玉玨身邊小鳥依人的樣子,再到剛剛在書房裏看到兩人眉目含情的模樣,劉玉玨都在想著,這兩人是不是真的已經成了一對兒。


  如果是的話,他當然要衷心的祝福。


  所以,他才在這裏等她。


  不是為了給林昔蘭尷尬和難堪,更不是為了質問。


  而是他想確定她過得好不好,順便用玩笑的語氣將兩人之前的那一點點尷尬解除。


  之前林昔蘭對他表白被拒,這件事怎麽看都讓人覺得尷尬。


  劉玉玨倒是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在他眼裏林昔蘭就是個小姑娘,像個孩子似得。


  他從來都是以長輩自居。


  他擔心的是這小姑娘心裏會膈應,以後見到他都會不自在。


  畢竟以後林昔瑤嫁給宇文宸,他們說來說去都還是親戚,是一家人。


  所以,劉玉玨才等在這裏。


  隻為了將這尷尬揭過去,從此兩人恢複如初。


  “那是自然,我們家小姑娘嫁人了,我可得不醉不歸。”


  言罷,劉玉玨嘴角微揚,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意。


  看到那真誠的眼神和笑意,林昔蘭也跟著笑了。


  就在這時候,通體雪白的狗剩不知道從哪裏蹦了出來,它縱身一跳,就躍上了林昔蘭的懷裏,然後嗚嗚嗚的叫著。


  見狀,林昔蘭忍不住皺眉道:“它在說什麽?”


  她隻是隨口一問,不曾想劉玉玨還真的一本正經的回答她:“它在問你,你阿姐什麽時候回來。”


  話音才落,狗剩的喉頭滾動,發出的聲音更大了。


  見狀,林昔蘭忍不住驚歎道:“這貓兒果然通靈性,能聽懂人話呢。”


  狗剩似是對這句話很是不屑,它用腦袋蹭了蹭林昔蘭,催促林昔蘭。


  看到這一幕,林昔蘭輕歎了一聲,皺眉道:“我也不知道,但阿姐跟我保證了,讓我就在楚王都好好等她,她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她相信阿姐,一定會說到做到!


  說起這句話的時候,林昔蘭的眼底裏帶著篤定的光芒。


  話音才落,狗剩動了動毛茸茸的腦袋,用雪白的耳朵尖蹭了蹭林昔蘭,似是在安撫林昔蘭。


  這一次,林昔蘭也看懂了。


  她點頭道:“我們一起等。”


  話音才落,換來了狗剩嗚嗚嗚的聲音,似是在同意。


  見狀,林昔蘭和劉玉玨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恰巧這一幕被剛從書房出來的宇文楠給看個正著。


  就算他不願意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林昔蘭和劉玉玨站在一起確實是一對璧人。


  尤其是兩人注視著彼此含笑的模樣。


  怎麽看都怎麽養眼。


  當然,在宇文楠看來,卻覺得刺眼無比。


  不僅刺眼,他心頭也是酸溜溜的,仿似打翻了陳年醋壇子。


  那酸味兒一個勁兒的往上湧。


  但他偏生又不能對小仙子生氣。


  畢竟就算按照先來後到算起來,他也是後麵才來的。


  若不是劉玉玨之前的拒絕,現在也就沒有他什麽事兒了。


  但理智是一回事,有時候整個人被情緒化了之後,腦子裏想的和身上的動作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劉相,你不是都已經離開了嗎?怎麽還在這裏磨蹭著不走?莫不是還有什麽事情需要回去跟殿下商議?”


  宇文楠說話陰陽怪氣的,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不高興。


  見狀,林昔蘭隻覺得好笑。


  劉玉玨心細如發,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宇文楠的心思。


  但他沒有要解釋清楚讓宇文楠放心的意思,反而起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逗弄心思。


  劉玉玨笑了笑,展顏道:“該商議的事情都已經商議好了,我在這裏是為了等安平縣主,有幾句私話想要跟安平縣主說。”


  聞言,林昔蘭不由得抬眸看向劉玉玨會心一笑。


  “私話?”


  宇文楠本來就已經很不高興的,結果沒有想到劉玉玨這廝不但沒有絲毫的避嫌反而越發嘚瑟了起來。


  他氣不打一處來,沉著臉,冷笑道:“堂堂劉相,私下跟尚未出閣的安平縣主說話,恐怕傳出去對人家名聲不太好吧?不僅如此,讓外人該怎麽看劉相呢?”


  聞言,劉玉玨眼底裏的笑意更甚,他挑眉看著劉玉玨,帶著幾分挑釁道:“既然楠世子都可以私下跟安平縣主說幾乎話,為什麽我不可以?難不成楠世子就不怕因為你在外麵登徒浪蕩子的名聲,會給安平縣主帶來麻煩?”


  劉玉玨在朝堂上是出了名的有著七寸不爛之舌,又怎麽可能被劉玉玨就輕易給打壓了下去。


  倒是他這一通話,直接踩了劉玉玨的腳痛處,拿了他之前的登徒子的名聲說事,一時間讓宇文楠氣得臉紅脖子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那是之前,而且嘴長在人家身上,管他怎麽說。”


  宇文楠鬱悶的翻了一記白眼給劉玉玨。


  聞言,劉玉玨不怒,反而輕笑道:“既然楠世子都說了,嘴長在人家身上管人家怎麽說,那我私下跟安平縣主說兩句話,又有什麽不可以嗎?”


  得!

  這話又繞了回來。


  “好了,好了,別跟他開玩笑了。”


  林昔蘭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但還是有些心疼被劉玉玨堵得說不出話來的宇文楠。


  林昔蘭一開口,劉玉玨哪裏會不給麵子。


  他本來就是為了逗逗宇文楠,也不是真的針對他。


  “我還有些緊急公文要處理,就勞煩楠世子送安平縣主回去。”


  劉玉玨笑著開口。


  然而,他說起這句話,越發讓宇文楠生氣。


  他的媳婦兒,用得著劉玉玨來給他說勞煩?


  宇文楠憋了一肚子火氣沒地方發,實際上也不等他開口,劉玉玨已經含笑轉過了身去大步離開。


  好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宇文楠隻得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算是出了氣。


  見狀,林昔蘭掩唇笑道:“你跟劉相比嘴皮子?”


  劉玉玨在朝堂上舌戰群儒的場景至今被街頭巷尾爭相熱議,一直都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個在右相位置上坐了不到一個月的年輕人,以絕對的勢力和手腕以及那出類拔萃的口才在朝中迅速站穩了腳跟。


  林昔蘭說的是實話。


  她本意是勸宇文楠。


  誰曾想宇文楠卻聽岔了。


  他心裏帶著不甘和委屈,轉頭來看向林昔蘭道:“小仙子,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劉相?”


  雖然是疑問句,但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他怎麽能跟當朝風頭最盛的人相比呢。


  而且那人本來就是她的心上人。


  念及此,宇文楠心頭的酸楚更甚,整個人也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吧了。


  見狀,林昔蘭一下子就猜中了他心中所想。


  她笑了笑,點頭道:“論治國安邦之才,你現在確實不如劉相。”


  雖然已經知道答案,但在親耳聽到從林昔蘭口中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宇文楠的心還是有些疼。


  他垂下了頭來,不敢看林昔蘭的眼睛。


  然而,下一瞬,他的手腕上突然多出來一隻青蔥玉手來。


  那如細瓷一般的觸感讓宇文楠心尖兒都跟著顫抖。


  他下意識抬眸看向林昔蘭來。


  林昔蘭也正好抬眸看他,彼時她眼睛裏猶如繁星般璀璨。


  “楠世子不必妄自菲薄,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但在別的方麵,也有劉相都趕不上楠世子的地方。”


  “而且,我覺得楠世子這般上進就已經很好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林昔蘭的眼底裏綻放出的真誠的笑意,一點兒都不敷衍,更不作偽。


  這讓宇文楠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剛剛還猶如被人打入了低穀的心情瞬間綻放出花來。


  不等他大笑的嘴巴合上,林昔蘭笑了笑,已經從他的手腕上抽出手來轉身往回走。


  宇文楠高興的邁出去的步子都差點兒跳起來。


  但一出了東宮,他立即收斂了喜色,換上了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就這樣明明心裏歡喜的要命,卻還要裝作要死不活的模樣,一路撐著將林昔蘭送到了將軍府。


  林昔蘭下了馬車,提起步子跨進將軍府門檻兒之前,她轉過身來對宇文楠笑道:“其實,我剛剛跟劉相並沒有什麽。”


  宇文楠哪裏會想到林昔蘭會主動跟他提起這個。


  他愣了愣。


  林昔蘭笑道:“你別多想。”


  在這裏不好多說,但這一句話已經足夠說明她的心思和決心。


  但宇文楠這個榆木腦袋卻沒有想到那一層,他隻以為他善良的小仙子是為了不讓他難過才這般安撫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就已經足夠讓他開心了。


  他笑著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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