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 故意氣她
林昔瑤接了過來,看著卷軸的模樣,林昔瑤下意識道:“一幅畫?”
初十點了點頭。
宇文宸這幾天連軸轉,還有時間作畫?
林昔瑤沒有想過是宇文宸畫的,但如果不是他又為什麽特意送過來讓她題詞?
在展開畫卷的時候,林昔瑤的腦子裏就已經劃過了諸多的疑問。
然而,待畫卷展開之後,林昔瑤卻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甚至連大腦都有那麽一瞬間的空白。
十裏桃林,花飛如雨,一容貌昳麗的女子,穿著一襲大紅嫁衣,絕色的容顏上帶著一抹嬌羞和緋紅,那般姿容直將整片桃林的美色都比了下去。
在她身邊還站著一玉樹臨風的男子,亦穿著一襲紅色錦服。
男子麵對著她,不知道說了什麽,惹的她眉眼裏帶著一絲嬌嗔。
這……
活脫脫的將她和宇文宸給畫在了上麵,尤其是那傳神的眉目。
他怎麽就想起在二叔大喜的日子給她送來這畫卷了?
林昔瑤的臉頰又紅了幾分,比畫卷上的佳人還要多了幾分嬌羞。
難不成宇文宸也猜到了,她見到一襲紅裝的劉靜嫻會想到自己身上?
這樣一想,林昔瑤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她的手下意識捏緊了畫卷,可下一瞬又連忙放開,生怕一不小心將畫卷給弄髒了。
這上麵的畫功極好,而且可以看的出每一筆都帶著作畫人的專注和深情。
“這……是他畫的?”
林昔瑤還沒有見過宇文宸作畫的模樣,所以下意識問了一句。
其實,初十不用回答,看到這栩栩如生的畫麵,以及他勾勒她身形和五官的用筆,林昔瑤都能感覺的到是他無疑。
初十動了動唇,正要給出肯定的回答,卻見剛剛還一臉帶著幸福嬌羞的林昔瑤眸色一變,麵上突然起了一層薄怒。
“女主子?”
初十不明所以,抬眸小心翼翼道:“可是有什麽不妥?”
聞言,林昔瑤咬牙切齒的搖了搖頭。
她剛剛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甚至都快要被宇文宸送給她的這一份“驚喜”給歡喜的昏頭轉向了。
直到她的眼神順著畫卷往下,看到畫中女子手上拿著的一塊鵝卵石,還有那男子手上拿著一條有些眼熟的腰帶。
這可不就是當初她在滇南王府花園裏隨便撿起來砸向他的石頭嗎?
至於那腰帶……林昔瑤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之前在莊子上遇刺的那一晚,為了救她,他胳膊上受了傷,傷口止不住血,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她才直接拽下了自己的腰帶給他綁住了傷口。
這登徒子!
竟然還記得這一茬。
之前在重華宮,跟她表明身份,逼迫她承認他的時候,宇文宸就說過這塊破石頭和腰帶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林昔瑤當時隻是覺得是他惡趣味的玩笑。
誰曾想,這廝竟然還記得!
林昔瑤氣的小臉通紅。
她驀地站起來,抬手就要來將這畫卷當成宇文宸那廝的俊顏來揉,可是不等手落下,她又舍不得了。
薄怒之後,心頭便蔓延開來絲絲縷縷的甜。
林昔瑤最後還是收回了手,仔細的將畫卷收了起來。
一旁看到她的表情變了幾瞬的初十有些摸不著頭腦道:“女主子,主子那邊還等著你題字送回去呢。”
聞言,林昔瑤冷哼了一聲,氣鼓鼓道:“不題,不送!”
初十當然拿林昔瑤沒有辦法,他領了命之後,直接讓人將這四個字原封不動的帶給了宇文宸。
這會兒,正埋首在案幾前瘋狂的批閱奏折的宇文宸聽到這句話,嘴角微揚,露出了一抹自得的笑意。
一旁的常遠見狀,疑惑道:“主子,您明明知道女主子會生氣,而且這畫肯定也是有去無回,為什麽還要送過去呢?”
聞言,宇文宸難得的好耐性跟他解釋道:“誰說又去無回了?”
等他將眼前棘手的事情都處理了,就親自去要。
常遠依然不解,疑惑道:“那按女主子的氣性,可不得撕了嗎?”
要知道,之前在寒山寺的時候,自家主子好心丟過去的紙條,最後都被女主子當成自家主子那張俊顏給揉捏了個遍。
常遠今晚雖然沒有在海棠院親眼所見,但也能想象得到那副自家主子花了一個月見縫插針的時間描繪的墨寶。
聞言,宇文宸轉頭看向常遠心疼不已的眼神,輕笑道:“要不要打個賭?”
聽到這句話,常遠差點兒驚掉了下巴。
自家主子竟然會以玩笑的語氣跟他打賭?
這簡直就是活久見。
常遠是個順杆爬的性子,知道宇文宸不是在開他的玩笑,便笑道:“那主子賭什麽?”
宇文宸輕笑道:“你要是輸了,就把你送去淨身房。”
話音才落,常遠嚇的噗通一聲跪下,連忙求饒道:“主子你還是殺了我吧!”
他就說主子哪裏能有這麽好心,在百忙之中還能抽出閑暇跟他開玩笑。
見狀,宇文宸輕笑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麽,便轉頭開始伏案繼續處理折子。
常遠這才鬆了一口氣。
敢情,最後那句話才是玩笑?
是誰說伴君如伴虎來著?
簡直就是千古至理名言!
尤其是有了心上人的主子,心思更加難以捉摸,常遠現在隻盼著女主子早點進東宮,這樣一來,主子忙天忙地忙著哄女主子,肯定沒有時間再拿他開涮了。
這一夜,被常遠念叨了千萬遍的林昔瑤雖然被宇文宸捉弄了一番,卻睡的格外安穩。
她想著宇文宸會來,就氣哼哼的等了他一天,隻等著他來了,再承受自己的“怒火”。
結果,一連三天,宇文宸都沒有出現,就連晚上也沒來,因為她枕邊沒有他留下的小禮物。
林昔瑤心頭的火氣沒了,怨氣倒是上來了。
第三天是劉靜嫻回門的日子。
一大早,二叔就帶著劉靜嫻風風光光的從將軍府去了劉家。
林昔瑤吃過早飯,就要準備去練功房,最近她身體不舒服,都好些日子沒有練功了。
才走到門口,就見蘇旭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向來沉穩的蘇旭,這一瞬麵上帶著一抹焦急和緊張。
“怎麽了?”
林昔瑤回了房間坐下,直接問道:“是不是那個婉兒有問題?”
聞言,蘇旭點了點頭,他走近了林昔瑤,壓低了聲音道:“她有兩個月身孕了,據說孩子是林賦的。”
咯噔!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林昔瑤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林賦竟然勾搭上了後廚的丫頭珠胎暗結!
這個消息太過震驚,以至於林昔瑤本來就有些頭暈目眩的症狀,這會兒越發嚴重了起來。
見狀,蘇旭神色一怔,將後麵一句話本能的壓了壓。
林昔瑤一眼就看出了他話隻說到了一半。
“我沒事,老樣子了,你直說無妨。”
聞言,蘇旭這才道:“那婉兒有個好姐妹,叫錦兒,在倚蘭院當差,她之前就將這個秘密告訴了錦兒,並且囑咐錦兒,若是她兩天沒有了消息,就一定是出事了,讓錦兒第一時間告訴太夫人……”
也就是說,祖母張氏已經知道了消息!
張氏重男輕女,在這個府裏尤其看重林賦。
之前為了林昔瑤打了林賦,而沒少怨懟林昔瑤,隻不過是礙於林昔瑤現在的身份,這才隱忍著。
林賦尚未娶親,對於這突然多出來的孩子……林昔瑤覺得,以張氏對林賦的寵愛,隻怕會認下這個孩子。
多半會留下婉兒,並抬做姨娘。
可是,那一晚林賦對劉靜嫻所做的事情,明顯婉兒是知情的。
若是留下婉兒,或者讓張氏見到了婉兒,隻怕她能第一時間告訴張氏林賦出事了!
這樣一想,林昔瑤的太陽穴突突狂跳。
“所以,祖母這會兒要見婉兒?”
見蘇旭點頭,林昔瑤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子道:“我先去一趟倚蘭院。”
若是二叔在還好,這件事索性跟二叔關起門來說,讓二叔處理這件事,可如今二叔前腳才走,總不能將二叔追回來。
那錦兒也是算準了這個時間向張氏告密。
林昔瑤輕歎了一聲,忍著暈眩感,提起步子就往倚蘭院的方向走去。
在門口的時候,遇到了林昔蘭,見林昔瑤臉色不太好,雖然不知內情,但林昔蘭生怕她去了倚蘭院受氣,也忙提著步子跟了過去。
兩人才走到倚蘭院門口,就見張氏罵罵咧咧從院子裏出來。
“我倒要看看,是誰想要扼殺了我的孫子和重孫子!”
話音才落,張氏一抬眸就對上了林昔瑤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
“祖母,有話我們進去說可好?”
張氏早就已經對林昔瑤不滿了,尤其是在對待林賦的問題上。
她總覺得,林賦才是一家的希望,林昔瑤和林昔蘭畢竟是女兒身,遲早要嫁出去,那將來就是別人家的人。
林昔瑤不幫襯著林賦便也罷了,甚至還打了他,讓他去不了國子監。
之前礙於林昔瑤的身份水漲船高,張氏才不得不隱忍,但她心裏也在盤算著,等過了些時日再讓林遠成去國子監那邊說說好話,或者去求求太子,總能給林賦一條好的出路。
但誰曾想,林昔瑤根本就不給林賦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