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 將計就計
在經過李昭泓身邊的時候,向來懦弱無為的林遠成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生出來的力氣和勇氣,直接一把將李昭泓掀翻在地,然後踹了一腳。
“混賬東西!”
言罷,他也不看眾人的麵色以及李昭泓的模樣,快步走到身前的女子身邊,擔憂道:“蘭姐兒,你沒事……”
話才說到這裏,林遠成才看清楚麵前姑娘的麵容,哪裏是林昔蘭了,分明是海棠院裏的小丫頭鶯鶯!
這一瞬間,林遠成心裏悲喜交加,半天不知道該如可開口。
“林二爺,這件事就是你的不對了。”
“明明是泓兒跟安平縣主兩情相悅,才在這裏私會,你不能隻指責泓兒一人,若是沒有安平縣主的允許,泓兒又怎敢來冒犯海棠院?”
“而且,這海棠院又怎麽可能是我們泓兒想來就來的地方?”
劉氏跟她身邊的貴婦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非要坐實了林昔蘭跟李昭泓私會苟且的罪名。
這樣的辦法雖然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有個好處就是李昭泓是男子。
今日的事情一旦傳揚出去了,林昔蘭就是不嫁李昭泓也得嫁。
將軍府還要臉麵,林昔瑤是未來的太子妃,出身上更不可能有半點兒汙點。
劉氏的算計在這裏。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步子慢了一點兒的張氏這才趕了過來,一看到院子裏的情形,就徹底傻眼了。
雖然剛剛在來的一路上已經有丫鬟跟她說了大致的情況,可是真的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張氏依然沒有反應過來。
她雖然向來不喜歡林昔瑤林昔蘭兩姐妹,但這並不代表她不認可這兩個姑娘的人品。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將軍府的地盤撒野!”
張氏給身邊的丫鬟遞了一個眼色,在發怒的同時,還讓丫鬟去將“林昔蘭”扶到屋子裏去。
“我們可不是大膽,而是今日的事情,要將軍府給我們一個交代。”
劉氏順杆子往上爬,麵上滿是委屈道:“我泓兒也是丞相府嫡子,相爺就這麽一個兒子,如今被安平縣主叫來這海棠院,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挨了打,可要我們泓兒日後怎麽出去見人?”
劉氏咄咄逼人。
這時候,剛剛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的林二爺動了動唇,就要開口,卻聽見一聲清脆悅耳的輕笑自人群之後傳來。
轉眼間兩道娉婷的身影就出現在眾人麵前。
其中的那一個,可不是被劉氏和李昭泓一口咬住的安平縣主林昔蘭?
所有人都蒙住了。
包括李昭泓和劉氏。
張氏不解,皺眉道:“這是怎麽回事?”
林昔瑤微微一笑,對上張氏以及眾人同樣不解的目光,展顏道:“我和阿蘭也想知道,相夫人和令公子在這裏唱的是哪一出?”
雖然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劉氏已經明白過來了,自己兒子這是上當了被人算計了。
偏偏那個愚蠢的兒子,這會兒還指著蒙著臉的女子道:“她才是安平縣主!”
話音才落,剛剛一直都背對著眾人,也蒙著臉在委屈的落淚的女子突然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委屈的麵容對著大家道:“我是海棠院的打雜丫鬟,剛剛這禽獸突然躥進來就要抱住我,口裏喊著縣主的名字,還說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毀了她的清白!”
鶯鶯聲淚俱下,她本來就生的嬌俏,這會兒梨花帶雨的模樣越發讓人心疼。
李昭泓要毀了她的清白?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再聯係剛剛李昭泓認定她就是安平縣主,所以大家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劉氏的麵容一下子就變了。
李昭泓心虛不已,雖然他沒有說過那句話,但他剛剛的行為就是那個意思。
“不是這樣的!”
他連辯解都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縣主,你要給奴婢做主,奴婢並不曾約他過來,奴婢也不知道他是存了什麽心思,但奴婢絕對不要嫁給這種人,奴婢這就以死謝罪!”
言罷,鶯鶯上前給林昔瑤磕了一個響頭,便一轉身朝著牆上撞去。
她的眸子裏帶著一抹義無反顧的的絕然。
林昔瑤腳尖一點,以最快的速度掠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
雖然明知道鶯鶯是在跟她演戲,這這小姑娘的演技也太好了,連她都驚訝到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林昔瑤扶著鶯鶯站穩,這才看向劉氏道:“不知道相夫人該做何解釋?”
劉氏的麵上自然掛不住,但打死她也不會承認是自己和李昭泓的過錯。
“這有什麽好解釋的,不過是泓兒跟安平縣主約好了,結果來了海棠院卻將一個掃地丫頭當做了安平縣主。”
就算到了這一步,劉氏也要往林昔蘭身上扣屎盆子。
林昔瑤輕笑了一聲,她的眼神裏帶著輕蔑和嘲諷道:“相夫人可真的是說笑,按照你的說法,既然是貴公子跟我妹妹約定好了的,那我妹妹為何不在這海棠院?而且令公子既然跟我妹妹兩情相悅,為何連她人都認錯了?”
接連兩句問話,問的劉氏啞口無言,她遲疑了一下,就要開口,卻對上了一種同樣鄙夷的眼神。
想她堂堂相府夫人,竟然也會有被眾人冷嘲熱諷的時候,劉氏心裏的恨意就像瘋長的野草一般。
“娘,擺明了就是相府的人在汙蔑我哥哥。”
李雲秀在水榭,是最後得了消息趕過來的。
她本來以為是要看一出好戲,結果卻見到自家兄長反被算計了,李雲秀恨的咬牙切齒。
“既然說別人汙蔑,也要講究證據。”
林昔瑤上前一步,對著李雲秀動了動手腕,笑的溫婉和煦道:“李小姐說是不是?”
見狀,李雲秀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昨天她被林昔瑤打了,但那會兒是在承德門,到底周圍的人少。
現在卻不同,現在是在各自較勁兒的楚王都的貴女們麵前。
她絕對不能再被林昔瑤當眾打了。
雖然自己身份尊貴,但昨天這件事也讓李雲秀認清了一個事實。
林昔瑤現在的身份比她更尊貴,是她惹不起的存在。
“那你們也要講真憑實據,不能紅口白牙汙蔑我哥哥。”
說這句話的時候,李雲秀顯然沒有什麽底氣,她還下意識往劉氏身邊退了一步。
其實,孰是孰非已經掰扯的很清楚了。
眾人心裏都已經有了較量,隻是好奇林昔瑤會怎麽處理。
這件事處理的不好,會讓將軍府的顏麵掃地。
但那李昭泓畢竟是相府獨子,而且還是皇後的親侄兒,就憑著這一層關係在,哪怕他今日就是真的玷汙了一個丫頭,也不至於獲多大的罪名。
所以,除了將軍府的人,還有那極少數站在林昔瑤身邊的人,其他的人大多抱了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林昔瑤將眾人的表情看的分明。
她抬眸,看到回廊盡頭站著一抹俊逸無雙的身影。
宇文宸尊重自己,所以才沒有親自出麵。
林昔瑤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出惡氣的機會。
她嘴角微揚,帶著一抹笑意走到李昭泓麵前,“剛剛那麽多雙眼睛都看見了,難道還能做的了假?”
“是這李昭泓狗膽包天,企圖玷汙阿蘭,好在阿蘭運氣好沒有在這院子裏,否則的話,這會兒聲名受損的就是阿蘭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相夫人,你說,是不是?”
劉氏哪裏肯點頭。
她冷著臉的,對著林昔瑤的笑顏道:“林昔瑤,你想說什麽?”
林昔瑤微微一笑道:“不是我想說什麽,而是令公子做了什麽,就得自己承擔後果。”
言罷,林昔瑤轉頭看向身後跟著過來的蘇旭道:“像這樣的禽獸,如果送官的話,該當如何處理?”
蘇旭直言道:“若是冒犯了一般女子,按律法該杖責二十,若是縣主的話,該斬斷雙手或者杖責一百。”
杖責一百,就是變相的死法。
“林昔瑤!”
劉氏上前一步,也顧不得自己的顏麵了,她一把拉過站起來的李昭泓,冷聲對林昔瑤道:“今日之事不過是一個誤會,你敢私設公堂處罰泓兒,我就敢立即告到禦前和皇後麵前,看看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
畢竟這裏是將軍府,劉氏還是怕了,她怕林昔瑤真的讓人動手打李昭泓。
這可是連李雲秀和顯國公府嫡女都敢自己動手打的主兒,劉氏就是拿她沒有辦法,這才想出了今天這個下下策。
誰曾想,竟然還陰溝裏翻船。
但顯然,林昔瑤一點兒都沒有將她的威脅放在眼裏,她冷哼了一聲,渾然不在意道:“相夫人來跟我說王法?”
還當真是可笑的緊!
林昔瑤的目光環視了一圈,最後落到門外的兩個護衛身上,她輕笑道:“我肯定不會知法犯法私設公堂,但就算是在民間,家裏抓到了這樣的禽獸不浸豬籠,也會拉下去有遊街示眾,人人唾棄,大家說是不是?”
在這裏的人各個都是人精。
知道這是丞相府跟將軍府之間的爭鬥,除非已經表明了自己鮮明立場的,其餘的人哪裏還敢在這時候表態。
但他們不表態,就已經算是對林昔瑤一種無聲的支持了。
“遊街示眾?”
劉氏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昔瑤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抬手指了那兩個護衛來,並道:“你們可要照顧好相府的公子,別讓他在外麵被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