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林遠成
林昔瑤打發走了東宮來的這幫人,看了看這兩口箱子,一時間覺得頭大。
“阿姐,這些,要怎麽辦呢?”
這些都是太子的賞賜,而且還都這麽名貴,不能隨便處理了。
林昔瑤撫了撫額道:“先放著吧,萬一碰到誰家有帖子,要去送禮什麽的,就從這裏挑挑揀揀。”
聞言,林昔蘭詫異道:“這……不太好吧。”
林昔瑤拉著她的手走到裝著金銀首飾的一口箱子跟前,從裏麵挑出了一支最順眼的金步搖插到林昔蘭的發髻間,並微笑道:“有什麽不好的,反正既然是太子賞賜給我的東西,就已經是我的了,該怎麽處置,應該都不為過吧。”
言罷,林昔瑤對林昔蘭笑了笑,又對身後站著的春花秋月和夏雨冬雪招手道:“你們也來,看到有喜歡的,隨便挑去,就當是賞你們的。”
即使林昔瑤大方,但這畢竟是太子賞賜的東西,幾個丫頭每人也隻敢挑了一樣。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已經讓她們雀躍不已。
林昔瑤吩咐了人將剩下的東西搬回了海棠院正琢磨著該去找沈氏問問賒賬的事情,就聽見蘇旭從外間走來道:“大小姐,二老爺回來了。”
林業成的弟弟林遠成,也即是林昔瑤姐妹的二叔,終於回來了。
“二老爺剛剛下了馬車,先回了沈氏的院子,吩咐了不必驚動大小姐,他等會兒自來海棠院。”
林昔瑤點了點頭,便攜了林昔蘭的手往海棠院走。
才回了院子,林昔蘭就忍不住歎息道:“阿姐,二嬸兒肯定要惡人先告狀的,隻是不知道二叔會不會信她的。”
林昔瑤端了一盞茶在手上,看著麵上升起的嫋嫋水霧,淡淡道:“那以前二嬸兒應該也沒少告狀,那時候二叔的態度怎麽樣?”
聞言,林昔蘭微微皺眉,頗為無奈道:“二叔態度倒還好,隻是以前二嬸兒太囂張跋扈了些,要不是阿姐……”
要不是重生之後的林昔瑤更跋扈了些,根本就壓不住沈氏。
林昔瑤輕歎了一聲,沒有說話。
姐妹倆說了一會兒閑話,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聽見了院外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林昔瑤側耳一聽,裏麵還夾雜著沈氏的哭鬧聲。
她放下了茶盞,抬眸看向院門口,就見一個身量高大但瘦的像竹竿的中年男子正一手提著狼狽的林賦急匆匆往海棠院裏來。
看他的眉目,跟林賦倒有幾分相似。
想來,應是她的二叔林遠成無疑了。
才走到院門口,林遠成就一掀衣擺,對著林昔瑤見禮:“微臣給清寧縣主請罪。”
林昔瑤站了起來,抬手一引道:“二叔這是做什麽?”
聞言,林遠成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然後一把提拉著林賦走進了院子,還在林昔瑤房間的廊簷下的時候就一把將林賦摜到了地上,並低頭道:“我是帶著這逆子來給縣主請罪的。”
話音才落,沈氏帶著哭腔的聲音也在後麵響起,她一下子撲到一言不發的林賦身上,哽咽道:“林遠成,你到底有完沒完!他是你的親兒子,你下這麽重的手!”
往日裏在沈氏麵前大氣都不敢吭的林遠成這一次是鐵了心的要教訓一下林賦,他跺了跺腳,咬牙道:“你看看你教育的好兒子,你知道他昨晚都幹了什麽!”
原來,昨晚的事情林遠成已經聽到了。
也難怪他會發這麽大的火了。
不明真相的林昔蘭皺眉看著一點兒也不意外的林昔瑤道:“阿姐,到底怎麽了?”
林昔瑤並沒有叫林賦起身,而是虛扶了一把林遠成,然後看向林昔蘭道:“也沒什麽,昨晚他在福盛酒樓耍酒瘋,被京兆尹的小兒子朱靖給打了,我出手攔了一下。”
林昔瑤說的輕描淡寫,卻隻字不提林賦當時對她的詆毀。
越是這樣,林遠成心裏越是過意不去。
要知道,他今天才一進王都,就聽到不少關於將軍府的傳言,除開太子看上了清寧縣主之外,還有自己這個逆子昨晚不識好歹對清寧縣主出言不遜。
昨晚在福盛酒樓的事情已經越傳越熱鬧,林遠成聽了一圈下來,在一片對清寧縣主懲治惡棍朱靖的叫好聲中,林賦就像是這事件中的跳梁小醜一般。
連他都覺得丟人。
“若不是縣主出手,隻怕這逆子這會兒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他卻不知感恩,還對縣主大言不慚,是微臣這個做父親的失職,沒有教育好他。”
林遠成並不起身。
林昔瑤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坐回了椅子上,掃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沈氏,又看了看蒼白著一張臉的林賦,搖頭道:“二叔,這是自己家,不是朝堂之上,你不必如此拘束。”
一口一個微臣,讓林昔瑤聽著很不習慣。
林遠成的麵上有些掛不住,他點頭應了一聲:“好。”
言罷,他轉頭猛的踹了一腳林賦,皺眉道:“逆子,還不快給縣主認錯!”
“你幹什麽你!下手這麽重!”
沈氏心疼兒子,立即撲到了林賦身邊,將林賦給護住了。
林遠成麵上劃過一抹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表情。
林賦一張臉瞬間憋的通紅,卻也沒有憋出來半個字。
他當然是不服的,即便是父親拉著他來賠罪,他也心不甘情不願,但今早太子府送了那麽多東西來,也已經是默認了林昔瑤將來太子妃的位置,林賦還想走仕途這一條路,就不能得罪林昔瑤。
將來這天下都是太子的。
隻是林賦到底是有幾分窮酸書生的傲骨在,就是撇不下這個臉麵來向林昔瑤服軟。
“罷了,二叔,不必了。”
林昔瑤擺了擺手,她拿起了林昔蘭剛剛添給她的茶盞來,撇開上麵的浮沫,脆聲道:“我昨天出手,也不是看在他的麵子,是看在二叔的麵子上,而且……”
說到這裏,林昔瑤的聲音頓了頓,她眸子裏含著笑意看向林遠成道:“沒有下一次。”
她的語氣輕鬆如常,卻聽的林遠成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