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結果
這一夜,林昔瑤睡的很安穩。
那登徒子雖然行事輕佻沒個正形,但送的藥膏卻是不錯。
本來她塗了禦醫的藥膏就感覺腳腕火辣辣的,怎麽都睡不著,翻身起來之後,讓春花將他送的藥膏塗抹上了之後,隻覺得原本火辣辣的地方一片冰涼,舒服的很。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林昔瑤才梳洗罷,正跟著前來探望的林昔蘭說著體己話,就聽見春花急匆匆跑進來道:“小姐,小姐,二皇子來了。”
彼時,林昔瑤手上還拿著一根發簪。
在聽到二皇子三個字的時候,她的身子微微顫抖,捏著發簪的手指已經無意識的用了幾分力道。
她想到他會來提問,卻沒有想到竟然這麽快。
“阿姐,二皇子該不會是又要來審訊一番的吧?”
林昔蘭一臉焦急,緊張之下,她攥緊了林昔瑤的手不肯鬆開。
見狀,林昔瑤輕笑道:“隻是尋常的問話,了解案情的,昨天在太極殿皇上問話都沒事,二皇子不會拿我怎麽樣的。”
言罷,她從林昔蘭的掌中抽出手來,安撫似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去去就回,你先吃飯,別等我了。”
即使她這樣說,林昔蘭哪裏吃的下飯,隻焦急的送了她去前廳,就一直在月牙形角門外等著。
林昔瑤見勸說不過,也隻得由她了。
她跟春花轉過長長的回廊,就看到站在廊簷下風姿如玉的人。
聽到腳步聲,他下意識抬眸。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林昔瑤攏在袖擺下的手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讓自己不至於將恨意和冷意泄露半分。
事實上,她已表現的很好。
宇文銘一抬眸,就對上了一雙陌生又疏離的眸子。
被那樣一雙明亮的眸子一瞧,他突然有一種自己被她看穿了的窘迫感。
“林小姐。”
“見過二皇子。”
見禮之後,林昔瑤抬眸,坦然的迎向宇文銘。
“關於昨天永寧侯府的事情,我在永寧侯府和太極殿上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知二皇子找我來還有什麽事?”
宇文銘似是沒有看見她眸子裏的戒備和疏離,他唇角微揚,露出一抹和煦的笑意道:“是大理寺例行公事要詢問一番,就勞煩林小姐跟我走一趟了。”
言罷,似是覺得不太妥當,他又補充道:“還有一些別的瑣碎事情,也需要林小姐去指證一番。”
林昔瑤雖是貴女,畢竟沒有一官半職在身,大理寺要傳她過去問話,這本來就沒有什麽不妥,再加上又是二皇子親自來請,已經算是給了她十足的顏麵了。
見沒有回旋的餘地,林昔瑤隻得欠了欠身,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禦醫的藥起了作用,還是那登徒子的藥膏厲害,昨日疼的沒有辦法沾地的腳腕今日已經好上了許多,隻是在用力的時候才會疼。
林昔瑤由春花扶著,上了宇文銘準備好的馬車,一路去往大理寺。
下了馬車,宇文銘卻沒有直接帶她去大理寺問案的大堂,而是一路下了陰暗潮濕的地牢。
林昔瑤是第一次來大理寺的地牢。
裏麵陰暗潮濕,肮髒不堪,到處都是亂竄的老鼠還有已經被折磨的神誌不清的犯人的哀嚎。
簡直用人間地獄來形容再貼切不過。
她的裙裾擦著潮濕的地麵而過,從通道處掠過來一道陰冷的風,身邊的春花下意識抱緊了她的手,顫抖道:“小姐,奴婢害怕。”
聞言,林昔瑤神色鎮定,微笑道:“怕什麽,做虧心事的又不是我們。”
話音才落,果然看到走在前麵的宇文銘身子一頓。
他們一直走到最裏麵,才到了一間石室。
宇文銘抬手一引,將林昔瑤請了進去。
即使來之前,林昔瑤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猜到了會麵對的是什麽,可當她看到躺在地上那麵目猙獰的喜鵲的屍體的時候,依然震驚不已。
“小姐……”
春花的承受能力不及她,看到喜鵲的屍體的第一眼就直接驚呼著暈倒了過去。
林昔瑤轉過身子,也下意識捂住了胸口,想要將那股子惡心感給壓下去。
“林小姐,可認識此人?”
宇文銘從始至終都沒有錯過林昔瑤主仆麵上的神色,見春花暈倒,也沒有流露半點兒憐香惜玉的神情。
林昔瑤將春花攙扶著靠在一邊,這才直起身子來,正麵對上宇文銘那一雙探究的眸子,不避不讓道:“二皇子有話不妨直說。”
聞言,宇文銘挑眉道:“我不過是尋常問案,林小姐何出此言?”
讓人恨之入骨的臉就在眼前,林昔瑤恨不得上前去撕爛這人的虛偽的嘴臉。
麵上,她輕歎道:“昨日二皇子也在永寧侯府,在侯爺和相爺問話的時候,你就曾見到過喜鵲,退一步來說,就算是沒見過,殿下隨便找個永寧侯府的下人來確定身份,也總比我這個隻有一兩麵之緣的外人來確定的強吧?”
話音才落,就見宇文銘的眸子裏劃過一抹玩味,他驀地笑了起來。
在林昔瑤表現出有些不耐煩的神色之後,他才道:“林小姐好口才,難怪采薇都辯不過你。”
采薇?
這時候從他口裏聽到這兩個字,林昔瑤隻想吐。
她不答話,霎時間就讓宇文銘唱不下去這個獨角戲,他隻得感慨道:“其實,昨日之事皆是一場誤會,原是這丫鬟之前見到你跟采薇生了嫌隙,想要挑撥離間的,結果……”
“采薇心思純良,並非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她也不曾想到過要對付誰,這一點,我希望林小姐清楚。”
林昔瑤麵色平靜的聽完這句話,總算是聽出來他廢話這麽半天的意思了。
無非就是給王采薇開脫,讓她相信所有的事情皆是這個作為替罪羊的丫鬟所為就是了。
真當她是傻子嗎?
心裏泛著冷意,麵上,林昔瑤依然從容不迫道:“既然皇上都放心將這件案子交給殿下了,殿下調查出來的結論我當然是深信不疑的。”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這時候她的表情卻讓人覺得——她一個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