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悲傷的老父親
“你爸爸他，很好。”
等到上了樓梯，慕易沉沉沉開口。
顧青黎愣了愣。
“他們也是擔心我，不然不至於這樣做，對不起。”
顧青黎也不多說，一邊說一邊脫下他的西裝，做工考究的西裝上此刻一道明顯的傷痕，衣服爛了，連帶著裏頭的襯衫也是一樣，可想而知老頭的病是痊愈的有多好。
“會有些疼，你忍著些。”
顧青黎眉頭看著他後背長長的傷痕，眉頭緊皺，帶著擔憂。
“無礙。”
慕易沉聲音沉沉，見她將自己的西裝和襯衫都脫了下來，目光依舊是如常的樣子，眸子微微晃了一晃。
消毒水和傷口接觸，輕微細小的泡沫聲音響起，顧青黎自己看著都有些疼，慕易沉卻是一聲都沒有吭，她這才發現，他的後背上不單單有這一道傷。
左肩的位置上一道舊傷疤，看起來已經有些年份，長長的橫亙在他的後背，看起來有些可怕。
“這是……”
她的手帶著微涼，和傷口接觸的時候帶來酥麻的觸感，慕易沉心裏驀然一動，隻覺得什麽東西砰地一聲讓他抓都抓不到。
“做錯事的懲罰。”
他淡淡開口，後背上，顧青黎的指尖緩緩劃過每一處，每一處都傳來酥癢的觸感，好像當年那樣深沉的痛意隨著她撫摸過每一處，都開始消散不見。
顧青黎眉頭依舊擰著，半晌後轉過來開口：“知錯就改就好，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先穿我哥的衣服吧。”
慕易沉微微皺眉。
“別看他邋遢，衣服我都洗的很幹淨。”
顧青黎笑了笑開口。
“好。”
聽懂啊他說衣服都是她洗的，慕易沉開口回到，卻見她拿起一旁的襯衫和西裝又說到：“這衣服我給你修一修，走的時候先湊合穿著吧。”
慕易沉又是一愣，竟然對她這句話有些期待，淡淡開口：“好，”
見她出去，慕易沉的目光緩緩停留在自己所在的屋子。
“這房間，是你的？”
很快顧青黎就走了進來，手上拿著顧青宸的衣服，以此同時樓下傳來顧青宸的哀嚎。
“那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都還沒穿過兩次啊！”
顧青黎嘴角帶著笑意：“是，不用理他。”
慕易沉拿過衣服，衣服上帶著如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膩味，也不單調，恰到好處。
再下樓的時候顧澗南看著自家閨女的樣子依舊一臉委屈的模樣，像是被拋棄一樣唉聲歎氣。
“老頭子年級大了，大病初愈，閨女也不安慰安慰自己的老父親。”
顧澗南抬起頭偷瞄了顧青黎一眼，見閨女斜過頭不看自己，更是覺得委屈，再加上顧青宸在一旁煽風點火：“老頭子你可得了吧，誰讓你一進門就欺負阿黎，她肚子裏可懷著你兩個外孫呢，你也下得去手。”
顧澗南臉色一怔，萬分悔恨，當下狠狠瞪了一眼顧青宸，然後一臉老淚縱橫的模樣看向顧青黎。
“阿黎啊，爸爸可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的呀，你說說，爸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將來還要給你帶孩子的啊，你真的不原諒爸爸啊，爸爸真是餓壞了啊！”
顧青黎早就心軟了，一臉無奈的看過來，顧澗南抓緊時機控訴：“你不知道啊，顧青宸這小子就沒有一次好好喂飽我，你看，你的老父親都瘦了！”
顧青宸立馬就不可以的，跳起腳來就道：“老頭兒！蒼天可鑒的好嗎！是誰天天打遊戲到那麽晚的！”
顧青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白了兩人一眼：“行了行了，我做飯行了吧。”
“不不不，我哪裏舍得我閨女勞累啊。”
見她和自己和好，顧澗南立馬就眉開眼笑，一臉樂嗬嗬的模樣。
“做個飯你閨女還是可以的。”
顧青黎撇了撇嘴，眼睛裏仿佛進了沙子，轉過頭就往廚房走去，慕易沉轉身就要跟著她，卻被顧澗南一聲叫住。
“你，你過來，你是客人，我泡茶給你喝。”
“對對對，你是客人，我妹做飯一直都是我幫忙的！”顧青宸冷笑著看了慕易沉一眼，像是挑釁一般從他麵前晃過去，慕易沉站在原地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了看，顧青黎小小的身影已經在裏麵忙活了開來。
朝著顧澗南點了點頭，跟著走了出去。
能夠在這樣的城市還能夠擁有顧家這樣的小院，地方小而不擁，小院中青磚石瓦，一顆碩大的槐樹下辟出一塊地方當做品茶聖地，慕易沉眼中透著微微的讚賞。
顧家，不簡單。
裏屋，顧青宸阿伯這胳膊靠在廚房門口，看著久違的畫麵心裏一臉嘚瑟的笑意，顧青黎轉過頭來白了他一眼：“也就是親哥才會無視自己妹子肚子裏揣著兩個球還要她做飯，說是打下手卻什麽也不做。”
顧青宸嘻嘻笑著：“哎呀，你不知道，這幾個月我跟老頭子都快吃快餐吃膩了！”
顧青黎心裏難過了一下，很快就消散掉，皺眉問到：“爸真的沒事嗎？”
他要是真的打一頓罵一頓還好，現在這個樣子，她就害怕他什麽都憋在心裏，憋出個什麽病來她會難過死的。
“沒事，你不知道秦知薇上門的時候，老爸兩手叉腰那架勢，兩句話懟的秦知薇話都說不出來羞憤而走。”
顧青宸一邊回憶一邊哈哈大笑，繼而又開口：“他知道你是因為他不得已的，再者，就算是這個孩子沒人要，你以為老頭也會舍得你打掉孩子嗎，他信佛，哪裏願意，大不了他自己養，反正是舍不得你因為孩子傷害自己的身體。”
顧青黎已經是眼淚連連。
顧青宸笑著走上去，在她頭上揉了揉：“來來來，哥哥的懷抱為你敞開，哭完了再做。”
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顧青黎擂了他一拳，有些委屈的開口：“早知道這樣我還在外麵受什麽氣呀，你不知道秦家那老太太每次來的時候，陰陽怪氣的讓人覺得真膈應！”
“好了好了，委屈我們的小公主了，以後哥哥見到那老太婆給你報仇啊。”
顧青宸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哄她，顧青黎又是白了一眼開口：“哥，想必你也被家法伺候了吧。”
“哪裏有，怎麽可能！”顧青宸矢口否認。
顧青黎一巴掌拍在她腦地上，瞪他一眼：“你當我沒看到你房間換下來的衣服啊，衣服都被打壞了！”
和慕易沉身上的如出一轍，那是小羊皮鞭子打下去綻開的裂痕。
“疼麽？”她努了努嘴問到。
“廢話！不過老頭子打我還好，不打我我總覺得哪裏不安心。”顧青宸聳了聳肩。
顧青黎知道她說的什麽意思，朝著他笑了笑，話不必多說，他們是相依為命的兄妹，該有的默契從來就沒有少過。
晚飯做好的時候恰好夕陽西下，小院中微風習習叫人覺得舒爽無比，顧青宸大聲招呼著往出去端菜，顧青黎出來的時候慕易沉一臉沉穩的坐著，旁邊顧澗南已經是拿著手機打遊戲。
“放技能，”
“現在跑。”
“上。”
“推塔”
“防守。”
慕易沉的眼睛時不時的瞥一眼，然後會開口指導一句，顧澗南抿著嘴一臉認真的模樣，讓顧青黎看了都覺得有些好笑。
“贏了！”顧澗南一臉滿足而又自豪的模樣，讓顧青黎驀然覺得好笑，明明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偏偏越活越回去，像個小孩。
見她出來了，慕易沉的目光轉而看向她，站起身來朝她走來，剛走兩步手機就響了起來。
見他接起，很快又掛了。
“有事？”顧青黎順著問了一句。
“要是有事的話，你要吃點再走嗎，我去給你弄衣服。”看著一桌子菜，顧青黎問到。
“沒什麽事，不急”慕易沉回她，轉而就走過去，很是自然的坐了下去。
顧青宸走出來，陰陽怪氣的說到：“還不是覺得我妹的手藝好，沒吃過這和麽好吃的菜吧，算你小子有福氣。”
顧青黎很是無奈，天不怕地不怕，大概說的就是顧青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