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時光碎片
山峰之下是一片雲海，石頭和幽靈走在雲海之上，身邊還有少許的雪花飄飛，落入雲海之中後又化作霧氣，升入穹，周而複始。
飄揚婉轉的雪花遮蓋住了石頭和幽靈的目光，從孤峰上向遠處望去，隻能看到點點雪花在空中飄飛，似乎整個冥山都在下雪一般。
走到雲海邊際，翻騰的雲海之上，朦朦朧朧的雲霧之中隱約透露出一絲遠方的輪廓，依然是連綿不絕的山峰，將他們身前的雲海圍困在中之處，讓石頭不禁感到有些好奇，在雲海之下會是什麽。
步入雲海之中的石頭和幽靈唯一能夠看得見的東西就是腳下彎彎曲曲的山路和層層不斷的雲霧。
“磁嚓。”
兩人耳邊突然響起一聲貫穿地的聲響，白光一瞬間刺破了雲海，映耀出了雲海之下的一片廢墟，石頭被刺目的光芒恍惚了雙眼，並沒有看清雲海之下的殘垣斷壁。
“發生了什麽？”
兩人同時回頭望向峰頂，在漫飄飛的雪花之中還能看到一道停留在時空之中、刹那間貫穿地的雷電，這一幕場景讓石頭感到有些似曾相識，不同的隻是貫穿地的雷霆不知來自於何處，仿佛是暗暗的穹之中突然生出的一樣。
雷電的轟鳴聲讓石頭和幽靈全身毛發豎立，從空降下的積壓讓石頭魂魄悸動，頓時想起了當初在世界之中對抗劍勢之時，那種被地壓迫鎖死的感覺，讓人看不到一絲生的希望。
石頭心生驚懼，腦海之中迅速閃出一個念頭——這不是有人在渡劫修行，這是罰，那重重的壓迫感並非針對他們而來，但是卻讓他們也感到神魂顫動，心生恐懼。
罰——在西荒也不得見，隻是有過記載，傳聞那些道法與大道相違的人，在渡劫之時或許會引來罰，在罰之下，無人能逃脫身死道消的結局！
“這是意！”石頭在口中喃喃自語，隻有在意之下，才能讓人心中生不出一絲反抗的意念，隻有臣服，違逆者亡。
而且這壓迫感比當初他在世界之中的時候還要重，讓他竟然生不出一絲反抗的意念。石頭不敢想象，遭劫之人的道行究竟有多深！幸好罰並非是針對他們而來，不然兩人早已經被壓得爆碎了。
“不知道是什麽人，竟然可以引動如此恐怖的罰？”石頭恐懼的想著。“就算是一尊神靈渡劫，也不會引起罰吧，受劫之人究竟修行的是什麽大道，讓上欲要降罪？”
石頭此刻隻想要與幽靈一起離開此地，就算罰不是針對他們而來，不過罰的餘威也能將他們打成灰灰。
還好他曾經在世界之中就與勢對抗過，不至於在威之下臣服，所以勉強還能行動，他隻要稍稍退幾步，抱住幽靈向著山下滾去，就可以離開峰頂——這場罰的中心。
隻要離開了此地，不定兩人還有一線生機。
石頭的身後，幽靈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望著峰頂，青絲飛舞，滿色慘白，眼裏滿是驚恐之色。
“不要心生對抗。”石頭向幽靈大喊道，同時心中也感到疑惑，按照書中記載，修道之人麵對罰，往往會心生臣服，生不起違逆對抗的意念，罰也不會加之於身。
然而幽靈卻像是沒有聽見石頭的提醒，仍然睜大了雙眼，死死的向著冥山的穹望去。
一道雷霆降世之後，頃刻間風雲色變，陰沉的空越發的晦暗無光，道道雷霆在空中橫亙穿梭，撕裂宇，雷霆就像是憑空生出，卻不曾消散，不斷聚集，終於化成一團似是滅世的雷光。
石頭在威的種種壓迫之下，拚盡全力一步步向著幽靈挪過去，然而這短短的幾步就像是隔著億萬裏的時空，讓他無可奈何。
幽靈死死的盯著空中的一團雷光，雷光遲遲沒有降落到峰頂，而是不斷在空中變幻形狀，最終，雷光幻化成了一團恐怖的雷電，帶著毀滅的氣息降臨大地，落到峰頂之上。
石頭還在拚命的向著幽靈走過去。
漫的雪花仍然在飛舞，並沒有於雷光之中消散，隻是所有的雪花從峰頂飄起、回旋，卷成一道白色的帷幕，繞著峰頂來回飄舞，差點將石頭和幽靈一同卷起，帶入空中。
“轟隆。”毀滅的雷霆與白色的雪幕在峰頂上空碰撞，刹那間地失色，所有的東西都將毀滅，隻剩下漫的極晝白光。
直到這一刻，石頭都沒有走到幽靈的身旁，不過，就算是他走到幽靈的身旁，在這場毀滅地的碰撞之中，兩人也不能幸免於難吧。
帶著上意誌的雷霆將白色的雪幕撞碎後，繼續向著峰頂上落下，勢必要毀滅這片地之間的一切！
白色的雪幕碎裂後，散作點點的雪花在空中飛舞，點點雪花在刺目的雷霆光芒的照射下，竟然反射出點點柔和的光暈，光暈並沒有被刺目的雷光掩蓋住，反而越亮越盛，最終將充斥地的雷霆光芒遮掩。
晦暗的冥山穹在點點光芒的映耀下亮如白晝，雪花帶著點點極光漫飄舞，隱約可以在極光之中看到，有一個女子，一副玲瓏剔透之姿，若隱若存於極光之中。
在女子的身後，隱約跟著一群人，隨著女子一起，極光之中的畫麵太過於模糊，不知道他們身在何方，也不知道他們將要去向何處。
片刻過後，極光之中的畫麵變幻，女子身後的人們已經不再，隻剩下女子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地之間，在女子的四周，飄散著點點光芒，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子隨著這些遊蕩在她身邊的光芒一起，如同披上了一層仙光，化作一道璀璨的白芒，在原地消失不見。
而後是萬古的長夜，幽暗如不似人間，在時空之中，無一生靈存在，不知過了多久，倏忽間一點白光亮起，如混沌初開，輪回有常，陰陽開啟，時空開始構建出秩序，道法然存於地之間。
在混沌中，一株幼苗的根須被破滅的混沌扯斷，隨著鴻蒙之氣一起漂遊在時空之中，歲月流逝，紀元衍生出的死寂在時空之中湮滅，又有新的紀元誕生，終化萬靈，在迷蒙的混沌之中成長。
此後很長一段時空烙印都是模糊不清，似乎是被仙人用無上的手段遮掩了去，讓人看不透虛實，也推算不出在這一段時光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麽，隻有無盡的混沌歲月在延長，當這些時光中的碎片再次變得清晰時，已經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極光中的畫麵不知何時被時光烙印在時空之中，碎片不斷在極光的明輝中演繹，又消失不見，斷斷續續，讓人理不清順序。
時而是戰火滔的歲月，生靈俱滅，黑暗的時代籠罩著諸，將與地化成煉獄，有生靈自其中孕育，吸收邪惡的物質，截斷一個紀元，引來地仙光誅殺，最終消失無聲，不知時空演替了多少億萬年，新的文明才又開啟。
時而是萬族共盛，神魔並存，有人將道法演化到極致，在殺戮與戰鬥中一一擊敗敵手，證得無上大道，位臨九之上，俯瞰世宇之間，開啟屬於自身的不滅歲月，萬靈朝拜，信仰加身，最終不知為何消失於地之間，後人相傳是因引動罰。
又時而是一身如神魔之人，青絲飛舞，高愈萬丈，麵帶神紋，目孕日月懸星，隻手撐開混沌億萬年，以開辟地證道，借助混沌之氣淬煉自身的體魄，呼氣若風雷，劈開一切阻擋，眸光若仙光，擊毀無數漂浮到身前的流石，頃刻之間，雷光大盛，將人影湮滅在如雷霆仙光之中，待雷光散去，人影已不再。
恍惚之間，像是一位風華絕代的仙子，看不清麵容，不知從何處來，隻知道她從時空之中跌落，帶著死的氣息，有人想要將其誅殺，卻因沾染上一絲沉沉的死氣而瞬間灰飛煙滅，再無人敢與之沾染，最終像是被仙人用無上手段封印在時空之中，列為禁地。
還有那生於神魔時代的戰神，手舞青銅盾，揮動神斧，始一出生，就在不斷的戰鬥，從未停歇，即使身首異處，也不曾倒下，仍然身化不死之軀，於歲月之中幹戈不息。
……。
最終一切時光碎片都隨著點點光芒的消散而消逝，一切隻不過是時光的倒影，在上的刑罰之中於刹那之間被演映出來。
峰頂之上，隻留下一團帶著毀滅氣息的雷光，和一位被封凍在冰雪之中的人。
冰雪在雷光之下逐漸開始融化，被封凍的人緩緩露出真容。
“茲”一下，一絲雷霆順著冰雪擊到石頭的身上，他立刻被雷霆劈得全身發黑，躺倒在地，手腳時不時抽搐一下，隨後就兩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預料之中毀滅地的場景並沒有出現，一切像是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冥山的穹依然是晦暗如常，峰頂依然在飄著雪花，焦黑的石頭和幽靈身處雲霧之中，唯一能看見的，除了腳下的山路之外，還有眼前遮蔽地的大霧。
石頭並沒有看見那些突然出現在穹之上的時光碎片，剛才他隻想著抱著被罰嚇呆了的幽靈向著山腳滾落下去，離開這個即將被雷霆毀滅的地方。然而一切就像是夢幻一樣，除了被一道細的雷霆劈成木炭一樣的石頭外，其餘什麽都沒有改變。
等到被雷霆劈成木炭的石頭醒來後，發現幽靈在他身邊，一臉擔心的看著他。
“發生了什麽？”石頭昏昏沉沉的問道。
“你被雷劈了！”幽靈見石頭醒來，悠悠道。
石頭頓時想起了在他陷入昏迷之前，身體確實是被被一道雷霆擊中了，然而看著幽靈毫發無損的樣子，蹲在他的身邊笑盈盈的看著他，石頭抬頭望向冥山的穹之上，十分的疑惑與不解，“這雷霆，和我有仇？”
“活該，誰叫你從前總是不穿衣服的，遭雷劈了吧！”幽靈笑盈盈的對著石頭道。
“……。”石頭。
“我們回去，看看她好不好？”幽靈忽然有些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對石頭嬌聲道。
一想起在峰頂上與那個被封凍在冰雪之中的人對視時，腦海之中突然多出的記憶，幽靈就不禁一副失落神色，不過看到石頭那張焦黑的臉後，心中還是有些開心，心想，“不知道她的眼前的呆子究竟是誰，還讓我一定要跟著這個呆子，難道他真的有那麽厲害嗎？”
石頭搖了搖頭，暈乎乎的腦袋總算是清醒了些，發現自己正躺在原地，身後的獸皮袋也沒有損壞，毀滅地的雷光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除了他一個人被雷光劈得焦黑外，一切都沒有發生改變。
石頭心中再次有些無語。“難道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象，但是自己確實是被雷劈了啊！”
隨著幽靈一起重新返回峰頂，石頭和幽靈驚訝的發現之前那個被封凍在峰頂之上的人竟然不見了！
而且，峰頂上的雪花也蕩然無存，隻留下被刻印在地上的一些模糊不清的符印紋絡，似乎一切都隻是他們的幻覺。
“怎麽會這樣？”石頭驚駭的望向幽靈，自從他們來到峰頂後所發生的一切，讓他感到震驚無比，這絕非人力！
“她走了。”幽靈眼中目光有些暗淡，哀歎道。
“是這個被封凍在冰雪中的人嗎？”石頭問道。
“嗯。”幽靈輕輕嗯了一聲。
默然半晌，石頭才從驚駭之中平靜下來，他有些不敢想象，若這一切是一場殺劫的話，他和幽靈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的站在峰頂！
還有那場被引動的罰，絕非虛妄，一定是真實的存在，此時全身焦黑的他就是證明，偏偏他和幽靈一點事兒也沒有，這讓他有些想不通，究竟是什麽樣的手段才能將這一切悄無聲息的抹去！
“改變象，引動罰，她是一位神明嗎？”石頭心中想到。“不，就算是一位神明，想要改變象固然容易，但是想要引來罰，絕無可能，除非是因為她的道法與上的意誌違逆，才會遭劫！”
“在冥山之中，究竟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石頭心中想到。
低頭看著地上模糊不清的紋絡，紋絡遍布整個峰頂，有些地方已經缺失，無跡可尋。複雜的紋路中有一些特殊的物質，經受歲月的侵蝕而變得腐朽不堪，不過石頭仍然能夠從其中感受到淡淡的靈氣遺存。
“這是一個陣圖！”石頭心中立刻想到，他從大荒神國傳送到奉地的時候就曾見識過，傳送陣的陣紋和許多用來傳送的靈物，而腳下這個陣圖的殘餘紋絡的複雜程度竟然絲毫不亞於大荒國之中的傳送陣！
在陣圖中心，那個被封凍在冰雪之中的女子消失後，出現了一塊缺失，陣圖中的陣紋就是從此處開始延伸，一直密布著整個峰頂。
“難道之前我所看到的一切景象，竟然都是因為這個陣圖引起的嗎？”石頭心中駭然想到。
兩人在峰頂上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把陣圖還能夠看清楚的地方都記錄下來後才離開，而後向著山腰上的雲海之中走去。
期間幽靈時不時的回頭打量一眼走在身後的石頭，用好奇的目光細細看遍石頭全身，似乎是想要從石頭身上找出些什麽。
石頭在幽靈這種肆無忌憚的目光之中感到有些不自然，看著幽靈似乎想要將他全身扒光了研究一番的樣子，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惶恐。
畢竟他破開封印出世也不過才五六年，而且這幾年來，有三年的時間是在世界之中度過的，剛出了世界的他就被傳送到了奉地域，與穆雨陽和數十個大寧密衛在冥山之中走了數個月後，又被一頭妖獸卷入冥山之中，可以除了李青雲外，與他待在一起時間最長的就是幽靈了。
而且幽靈現在看著他的樣子，和李老頭兒當初在世界之中看著他的樣子一模一樣。
“難道他在我身上發現了什麽？”一想到此，石頭就有些疑惑，當初幽靈在他之前幾日就去到峰頂上了，不知道幽靈在峰頂上看到了什麽，等他趕到峰頂上的時候，正好看到幽靈對著峰頂上被封凍在陣圖中心的那個人流淚。
“呆子，那日我走到峰頂後，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突然多出了許多奇怪的畫麵。”石頭正想開口問的時候，幽靈突然道。
“嗯？”石頭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
“不過這些畫麵我都看不清，我唯一能夠看得清楚的是，她一個人站在雪地裏哭泣。”幽靈繼續道。“看到她流淚，我的心裏也突然就變得好難過，莫名其妙的就跟著她一起開始流淚。”
石頭雖然不知道幽靈身上發生了什麽，不過他也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曆，在世界之中，他做的那個奇怪的夢，夢中的那些人，他能夠想起他們曾經在他的夢中出現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他們的容貌。
還有曾經在世界之中的日塚之地，古樸的大殿之中古老的神靈，自稱是太陽神的一縷魂念，至今石頭都無從得知這一切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若是他心中的一切都是虛妄，但是為什麽如此的真實。
幽靈與那個被封凍在冰雪中的女子，究竟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