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凶人
盤膝坐在地上恢複的石頭心中升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明悟，不久前與肖戈的戰鬥中，毫無戰鬥經驗的他顯然吃了個悶虧，而且肖戈出手毫無顧忌，動輒分生死，但是石頭仍然有所保留，他並不想傷人，隻是簡單地想了解一下西荒的修道者究竟能有多厲害而已。
“若是剛才自己反應慢了絲毫，估計現在就不是坐在屁股下這塊涼涼的石頭上，而是屁股下這方涼涼的石頭立在自己的墳頭上了！”石頭心想，“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為自己挖個坑呢？”
正德看著靜靜的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恢複的石頭，直到此時，他仍然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沒有人比他更能了解肖戈那堪稱恐怖的肉身了！甚至可以，目前的西荒，肉身能夠比得上肖戈的人，用一隻手都可以數的過來。
上次他到中州皇朝去偷靈藥，那時的肖戈不過才是個剛踏入識海境的屁孩，被他用大力金剛伏魔拳給狠狠地揍了一頓。
然而肖戈卻是硬生生拖住了他，被恰好溜出來玩耍的公主給抓住後，關進了中州的大牢中，後來還是自己的師兄正德厚著老臉給領了出來，這也是為什麽正德每次看見肖戈都是一副咬牙切的的模樣，畢竟待在中州大牢的那段時間，他可吃了不少的苦頭！
正德知道那時的肖戈打不過自己是因為境界上的不足而已，畢竟那時的他有書院師兄給自己的各種寶貝，再加上自己從佛國淨土之地和和尚偷偷學來的大力金剛附伏魔拳，別是一個肖戈，就是十個也不夠他揍的。
但是僅僅憑借肉身卻能和一個識海境巔峰的修道者糾纏，甚至還拖住了正德的肖戈，絕對堪稱九州皇朝年輕一代的翹楚，就算比肩聖地核心弟子也確實不為過。
然而現在肖戈的境界明顯已經識海大成，達到識海境巔峰，卻仍然被眼前這個“大凶”打得站不起來！雖然肖戈明顯是自負了，不過眼前這個“大凶”看起來似乎毫無戰鬥經驗，而且戰鬥過程中也有所保留，怎麽能讓他不感到震驚！
現在他已經不再去想敲石頭的悶棍了，要是能把這個“凶人”帶回書院，以後去偷靈藥的時候萬一被抓住了，讓他頂在前麵，自己先開溜豈不是很完美，當然，這隻是正德自己內心的臆想。
不過，若是自己為書院的老頭兒帶回了如此一個資蓋世的人，或許老頭兒一高興，不定就把那件自己覬覦已久的寶貝當做破爛一樣扔到自己的手中了，想著想著正德臉上又出現了那猥瑣的笑意，正好被剛睜開眼的石頭給看見了。
“該怎麽樣才能把他拐賣到書院之中呢？”正德心中想到。
“胖子，你笑什麽？”石頭看著正德那猥瑣的笑臉，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對了，你那什麽愈靈丹還有沒有，再給我來幾粒唄？”
“額，沒了，一瓶都讓你給吃光了！”正德頗為不滿的道，“咋沒撐死你呢！”
石頭吃了從正德那裏弄來的幾粒丹藥後，感覺身上的傷勢都好了七七八八，心中大呼神奇，準備再問正德要幾粒藏在身上，以備後用，畢竟日後要是再遇上肖戈這樣的人，指不定被打趴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別那麽氣嘛胖子，不就是幾粒藥丸嘛，我可是看見你從那些人身上摸出不少東西的！”石頭道。
正德一聽石頭提起那些被炸暈了還沒來得及跑的人，臉上就露出一種無比氣憤的神色，“哼，這些中州皇朝的敗家玩意，把堂堂皇家的顏麵都丟盡了，你看看這些混賬東西都帶了些什麽破爛玩意，弓箭、長矛、軍甲、垃圾愈靈丹，這一瓶還不如我那一顆！還有這…這春風散，這些混賬玩意，當這裏是煙雨樓了嗎？還賠上道爺我一瓶上好的靈藥，真是……。”
石頭和一旁的丫頭一臉詫異的看著越越是氣憤的正德，就像是挖了人家祖墳卻沒有撿到好的寶貝還要“親切”的問候人家一遍一樣，這臉皮的厚度讓兩人感歎無比。
正德一個人罵了半晌，才漸漸的平息下來，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好奇的打量著石頭，問道：“石頭，為什麽你和肖戈交手的時候，我似乎感覺不到你身上有法力波動，你冥想的時候我也沒有感覺到你身邊有靈氣聚集？”
石頭思索了片刻後道：“大概是因為我還未曾開辟識海的緣故吧！”
“什麽，你你、你…你還沒有開辟識海！！！”正德似乎是被石頭這句話給嚇到了，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這一刻正德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轉不過來了，其實他早就應該想到的，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畢竟一個還未曾開辟出識海之人，將一個識海境巔峰的修道者一個照麵就打趴在地上，聽起來太過於匪夷所思，讓人不敢相信，尤其那個被打趴下了的人，名為肖戈，中州皇朝年輕一代的翹楚！
“還未曾開辟識海，僅僅是悟靈就能夠達到這樣的地步！！！”正德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除非是開紀古書中記載的人物，不然如今的修道者以凡人之軀根本不可能達到這樣的地步！！！”
正德一臉難以置信的望著石頭，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石頭的話，畢竟這樣的一件事情，足以震動西荒各大教門聖地。
“這簡直是……妖孽！”正德看著石頭，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樣，忍不住用神識對他探查了一番。
“一定要把他帶回到書院中去，等回到書院中後再讓師父好好算一下！”正德驚駭的想著。
石頭看著正德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自然不可能把自己驚世駭俗的出身告訴他，於是轉身指了指身旁的丫頭，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她不也沒開辟出識海？”
這也不能怪石頭，他一出世就被困在了這個世界之中，和李青雲在世界之中待了三年，壓根就沒見過其它的修道者，每一次他和李青雲打鬧，都是被李青雲摁在地上給狠狠揍一頓。
而且李青雲也曾對他過，像他這樣的體魄，就算是遇上識海境修道者也不會吃虧，所以他對於一個照麵就將肖戈打趴下了這件事沒什麽特別意外的感覺。
“對呀師叔，我也沒有開辟識海啊？”丫頭睜大了眼睛，興奮的道，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令人感到高興的事情一樣。
“這，能一樣嘛！人家徒手能夠搏殺識海境巔峰之人，你能嘛！”正德心中腹誹，不過還是轉眼看了看丫頭，道：“她不一樣，她就是來這裏玩一圈之後就回去了。”
“師叔，我有什麽不一樣？”丫頭好奇的眨了一下水靈靈的雙眼，問道。
“額。”正德看了看石頭，想了想還是了出來，心想那個層麵離他們現在還遠著呢，即使多一個石頭知道也不會怎麽樣！
“她身上牽扯著莫大的因果，似乎與無上的存在有關！”
“師叔，什麽是無上的存在，就是像國師叔叔一樣的人嗎？”丫頭像個好奇寶寶，不停的追問道。
“就是你眨眨眼皮就能把你國師叔叔打成灰灰的人。”正德似乎很不喜歡丫頭的國師叔叔，故意道。
“無上的存在！”石頭輕輕念叨，在正德傳給他的神念中似乎提到過，在西荒，即是在人間最為強橫的存在——人仙，那已經不是他們可以理解的層麵了，隻存在於傳之中。
轉身看了看身邊的丫頭，石頭心中頗為驚訝，同時又疑惑不解，既然是牽扯到那個層次的存在，就應該好好保護起來才是，為什麽讓識海未開的她跟著正德一起來到這個尚不穩定的世界呢？
似乎是看出了石頭的疑惑，正德解釋道：“今日的試煉對於其他人來或許是個錘煉體魄的好機會，然而對我們來卻隻是一次遊玩而已，不過這其中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不然堂堂一國的國師不可能會親自送一個丫頭來這種地方。”
石頭聽後若有所思，李青雲曾給他過一些關於道法神通之類的東西，再加上之前正德傳入他腦海之中的一段神念，他知道有大能之人，能夠卜算出未來的一些事情，所以對識海未開的丫頭能夠隨著正德來到世界之中並沒有感到太過意外，竟然她能夠來到此處，那麽她也一定能夠安然離去。
西荒，浩渺無垠的西荒大地萬族興立，像一個無上的仙人般橫臥時空之中。在這片興盛的地域，有大能之人翻覆地，有太古巨擘自我封禁，有姿蓋世的妖孽一閃而沒。
而此時西荒之中某一人煙絕跡之所，有數位人身浮於空，眸若懸星，渺的身軀俯仰於地之間，舉手投足間若山河之勢，如同人合一，泰古悠然。
忽然，空中一陣神光閃爍，一個傳送陣憑空出現在一人身旁，肖戈模樣十分淒慘，有些狼狽不堪的從傳送陣之中跌落，瞬間被身旁的人攝到身前。
“戈，這是怎麽回事？”尊肖未成似乎有些不悅。
從傳送陣之中跌落的肖戈屈身於肖未成身前，幾次想要站起來都失敗了。肖未成作為中州皇朝的使者，一看肖戈這幅模樣，更是怒道：“行了，不用站起來了，就這樣跪著吧！”
“是，老祖，請容孫兒稟明……。”肖戈有些害怕的答道，生怕有一個不心惹得身邊這個死要麵子的老祖再次痛揍自己一頓。
一段神念傳入肖未成識海中。肖未成從肖戈傳來的神念之中知曉了在世界之中發生的事後，轉眼看向了正悠然自得的道德。
道德察覺到肖未成異樣的目光後，略微有些尷尬，想來這事情十有八九與自己那師弟有關，然而轉眼一想，你兒孫自己技不如人，還能怪我師弟太強嘍！不過嘴上卻是客氣，“肖道友，難道是我那調皮的師弟又給道友添亂了？”
“不是。”肖未成簡單生硬的回了兩個字，似乎不願意多。
道德一聽就不樂意了，一副心賠笑的臉頓時變成了一副冷麵孔，心想我草你奶奶的的肖未成，那你他媽的給老子擺一副死人臉幹嘛，老子是刨了你中州的皇陵還是怎麽的。
正當道德心裏想要再繼續好好的“問候”一下肖未成之時，卻聽肖未成忽然道：“隻是被你那師弟用翻雷炸了一下而已，不打緊的！”
“什麽，翻雷！”正德一聽見“翻雷”這三個字，頓時心中大驚，心想師弟怎麽會用翻雷呢，幸好自己給他的隻是縮版的，若是真正的翻雷，不知道肖戈這子還有沒有命回來！不過翻雷威力雖然大，但是輕易炸不到人，更何況是肖未成這個孫兒？
不知道師弟有沒有受傷？難道是師弟一進入世界之中就被肖未成這孫兒尋到了，師弟雖然神勇，不過奈何雙拳難敵四手，用上翻雷與對手同歸於盡也是情有可原！一想到如此，道德就不禁為自己的師弟擔心起來。
在世界之中的正德要是知道原來自己的師兄是這麽的關心自己，肯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聲淚俱下的，順便再好好抓住剩餘的九人，以便出來後好向肖尊索要一筆“賠償”，並且大肆宣揚一下肖家的一代翹楚肖戈居然被人一個照麵就打趴下了，以報上次的仇！
道德看著肖戈這副樣子，估計自己的師弟也好不到哪裏去，急忙問肖未成：“不知我那師弟傷勢如何，是否有性命之憂啊？”
“放心，死不了，好著呢。”肖未成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
道德聽了這句話後頓時就不高興了，心中忍不住大罵道：“肖未成，你徒弟自己技不如人，你擺個死人臉給老子看什麽……。”
忽然，一道神念傳入道德的識海中，正是肖戈和石頭戰鬥的場景。
片刻之後，道德不禁在心中感歎：“此子真是大凶人，徒手就能震斷肖戈的長矛。”同時又開始在心中“親切友好”的問候肖文成起來，“你奶奶的肖未成，你孫兒明明是被那子打殘的，你以為我們書院的翻雷都是大路貨，你那兒孫要是真的被炸了一下，你以為他還有命回來！”
過了片刻後又從世界之中傳送出來九人，更加印證了道德的猜測，這些人隻是被師弟用開山炮炸了一下而已。
想來師弟應該沒事的道德下意識的老臉上菊花一綻，還不忘記輕撫了下自己的胡須。
肖未成瞥見了道德臉上那不言自明的笑意，頓時氣得臉青，第一處被傳送出來弟子的聖地也就罷了，還一次出來了十個，真是丟臉丟盡了，狠狠的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肖戈，心中生出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怒意。
“道友真是教的好師弟啊！”肖未成冷冷諷刺道。
自顧自開心的道德卻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一臉謙遜的道：“哪裏哪裏，都是平時疏於管教，才導致師弟這樣的冥頑不靈。”語罷道德仰長歎一聲，頗為悔恨的歎道：“這真是，這真是師門的不幸啊！”
肖未成看著正德臉上那逼真的表情，平時極為重視儀容的他也被氣得臉色鐵青，冷哼一聲後帶著十個傷重的弟子避到一旁去了。
“嗯，這就走了，我還有好一段自我批評和懺悔還沒來得及呢！”道德心想，是否還要追過去把沒完的自我批評繼續完。
“書院出來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道德和肖未成兩人幾乎一直在用神識交流，眾人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可是看到肖未成那鐵青的臉色，心中也不禁罵道。
氣走了肖未成之後，道德又想起了世界之中和師弟一起的那“凶人”，確定了肖未成不大可能騙自己後，心中不禁歎道：“不知此子是哪一處聖地的弟子，居然還能和師弟走到一起！”
世界之中，正德拖著了幾圈的身體和背著丫頭的石頭快速的朝著一個方向趕去。
“石頭哥哥跑得真快啊！”丫頭心想。
石頭看著身前不遠處的道德，雖然是在空中，但是自己突然發力跳到他身後，把他一拳砸暈後跑路還是有可能的。不過現在自己識海未開，正德的那些東西對他也沒有什麽大用，倒是他藏在懷中的那幾瓶愈靈丹吃起來效果不錯。
如果此時的正德知道石頭的想法，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給自己貼上一張符篆，高高的飛入空中。數日的相處後，其實兩人對於敲彼此悶棍的想法已經不是那麽的熱衷了，一個連識海都沒有開辟的人，身上唯一的一身衣裳都是和自己借的，實在是沒有什麽可以劫的！
對於石頭來，正德在他與肖戈戰鬥後受傷之際，能夠拿出愈靈丹來給他療傷而不是敲他的悶棍，讓他對正德的戒備之心慢慢的消除了不少。
“正德，我們這是要去哪裏？”石頭問道。。
“去極西之地，那裏是太陽落下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兩塊烈陽精石。”正德答道。
三人就這麽追著上那輪即將消散的大日，向著極西之地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