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禪讓
三天過後。
大唐,長安。
富麗堂皇,建成已超過三百年的含風殿內,唐熙寧皇帝李輕著素服,持大唐國璽(偽),神色悲愴的坐於那個如火山口般的龍椅之上。
大唐四百年的江山社稷,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會於今天徹底葬送。
每每想至此處,李輕都不由是潸然淚下,痛哭失聲。
他雖懦弱無能,但也不是全無心肝啊。
神色威武,甲胄鮮明的梁洲武士,如一座座石雕般靜默的立於殿內左右,面容複雜,朝服莊重的唐室諸公,皆如泥塑的神像一般,鼻觀口,口觀心!
看著他們,李輕更覺是悲涼無比。
「攝政至!」
「儀式起!」
忽然,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自含風殿外響起,緊接著殿內文武、甲士皆向殿外看去,而後跪拜行禮道:「吾等恭迎攝政駕臨!」
「免禮!」
「謝攝政!」
禮畢之後,面容肅穆的董運,便於殿內眾人目光的注視之下,緩緩的走進了含風殿內。
今日的含風殿便是他的秀場!
他要於這裡終結一個國祚近四百年的古老王朝,而後開創一個新的王朝,
待董運大步走至殿內中央之後,一力促成禪讓之事的王正言,便神色不善的沖李輕開口道:「請吧,陛下!」
話落,李輕只覺是內心一顫,他不想這樣啊,但事已至此,徒之奈何!
他緩緩的起身離坐,而後身影落寞的走向了位於殿內角落裡的一把小椅子。
自今日起,他再也不是大唐的皇帝了!
李輕離開龍椅之後,虛偽到令人作嘔的禪讓儀式正式開始。
首先出場的就是王正言!
此人神色肅穆至極道:「大唐享國三百九十八年,至今日,德運終矣,合該讓出帝位,另擇聖人,撫養萬民!」
「大唐攝政運,天資聖明,性格敦厚仁愛,合該承繼唐統,再立新朝,撫養萬民,垂供天下!」
話語落下,殿內文武,甲士全部再一次的躬身拜倒道:「吾等唯望攝政登臨帝位,另立河山!」
「吾德淺福薄,怎可登臨大位,此事切不可再提!」
此刻的董運神色謙虛,語氣惶恐。
好似他真的對那九五之位沒有絲毫興趣一般!
百官文武見狀過後,連忙再次叩首出聲道:「攝政唯有您才有資格登臨帝位啊!」
「還請您不要在推辭謙遜了!」
百官文武那都是人精,對於禪讓這種虛偽至極的事那是門清!
面對百官的再一次勸進,董運再次厲聲拒絕。
禪讓這種事,得要三辭三讓才可!
多一次或少一次,那都不符合規矩禮制。
「攝政,如今天下禮崩樂壞,民生凋敝,萬民百官皆如無人之馬,無槳之舟,無頭之龍,唯有您登臨帝位,方可重建禮樂,使萬民百官心有所屬!」
百官文武神情恭敬,言詞懇切。
面對這第三次的勸進,董運面容之上露出了左右為難之色道:「吾本梁洲布衣,奈何天委此大任於吾!」
「此天命也,還望攝政勿要再三推辭!」
立於龍椅之旁的王正言,大聲的回答了董運的問題。
聞聲,董運面色變得更加悲苦道:「唉!」
「既是天命,吾怎敢再推辭!」
言罷,他於數名甲士的簇擁之下,坐上了那代表九五之位的龍椅之上。
龍袍,國璽,天子劍等等一系列帝王之器,被一一呈送到董運身前!
至此,禪讓儀式結束!
………………
日月如梭,春秋輪轉!
轉眼便是一周之後了!
在這一周的時間內,接連發生了數件堪稱大地震的事情。
首先第一件事,享國三百九十八年的大唐正式滅亡。
第二件事,董運代唐之後,建立了大梁政權,都城依然是長安,只不過現在不能叫長安了,得叫大梁城,董運次子董虎為大梁太子,董運女兒為唐太后,福國君,唐熙寧皇帝李輕廢為昏國公!
第三件事:裂土封疆。
敕封陳州刺史張富為陳王!
敕封靜州刺史張擴為靜王!
敕封恆州刺史楊先為恆王!
敕封鄧州刺史安谷為鄧王!
敕封慶州刺史李啟為慶王!
董運一連封了五個佔據一州之地的實力諸侯為王,他這麼做自然不是失心瘋了,而是為了讓這些實力派諸侯支持他!
大唐十州之地中,受董運直接控制的只有北方人口最為密集的四州之地,其餘六州之地盡皆被實力派諸侯佔據!
ps:交州是個例外,那個地方是土蠻的地盤。
對於董運的封王大禮,五位實力派諸侯表現各異!
陳州刺史張富直接接受了!
靜州刺史張擴亦然!
在這一點上,他們兩兄弟是步調一致的!
恆州刺史楊先的態度則比較曖昧,既不接受,也不拒絕,令人捉摸不透!
另外說一句,楊先出身恆州楊氏,這也是個累世公侯的大家族,其在恆州有著無可比擬的影響力!
鄧州刺史安谷直接嚴詞拒絕了董運的封王大禮,並聲稱將集結重兵,討逆賊復大唐社稷!
此人不是忠君愛國之輩,他之所以拒絕董運的封王之賜,是因為他背後的主人不喜歡董運!
安谷早年是大周景王的家奴,此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唐奸!
慶州那邊的情況比較複雜!
慶州刺史李啟出身大唐宗室,世襲大唐慶王。
也就是說他本身就是慶王,所以面對董運送過來的封王詔書,他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就給扔了,並且把使者給砍了!
他的做法比安谷還要絕!
另外,也不要覺得他是個什麼好人,此人之所以不接受董運開出的價碼,是因為他所圖更大!
他想要的是皇帝之位!
以上便是新生大梁政權所需面對的現狀!
一句話,董運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沒有僭越稱帝之前,國內諸侯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湊合著過,可他一稱帝,那事情的性質可不一樣了!
向來睿智的董運,走了一步臭棋,他把自己架在了火山口之上。
其內的岩漿隨時都有可能將他吞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