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新任掌櫃
“慕容掌櫃,你為何要殺害於他?”
豹五撕下一隻鵝腿,咬在口裏,又喝一口花雕酒,無聊地問道。
“豹少俠,你難道想在喝酒吃肉的時候有人拿柄劍刺你嗎?況且本掌櫃亦未動手啊。”
慕容掌櫃亦撕下一隻鵝腿,咬在口裏,亦喝一口花雕酒,無聊地答道。
還是在“醉仙樓”,還是在這桌酒席上,隻是方才被血染紅的酒沒有了,被“常勝將軍”壓壞的菜沒有了。
此處又換了一張新的四方桌,又換了數壇花雕酒,又換了剛烹好的燒雞,鹵鴨,醉鵝,二十幾個白饅頭,五六碗飯。
“嗯,好吃,真的好吃,哎,你們兩個大男人在說什麽呢?放著這麽好吃的菜不吃,光在那裏聊個無聊的天,做什麽?”
隻見那靜鏡一個女子坐在酒桌旁,如風卷殘雲般地貪食著桌上的饌玉,竟沒有半點女子矜持的模樣。
“哈哈——想是這靜鏡仙姑久居峨眉仙山,從未品嚐過這人間美味,因此竟如此的狼吞虎咽,吃得是虎虎生風,喝得是杯盤狼藉,哈哈——”
隻聽慕容掌櫃說得是妙趣橫生。
隻見靜鏡聞言是頻頻點頭,以證慕容掌櫃所言不虛,句句在理。
“慕容掌櫃,在下卻在擔心,那‘常來賭坊’的掌櫃如今由誰來繼任?”
豹五卻並不管靜鏡是如何大快朵頤的。
慕容掌櫃望著豹五笑道:“誰來繼任?你啊,豹五少俠,你來繼任啊,哈哈——”
豹五聞此言卻是異常激動,竟比那靜鏡吃到美味還要激動,“那就多謝慕容掌櫃了,多謝了!”。
“莫客氣,本掌櫃與豹五少俠一見如故,那感情是日漸深厚,如若豹五少俠不嫌棄本掌櫃,本掌櫃就拜少俠為小弟吧,那這一間區區的小賭坊就送與小弟了,亦作為本掌櫃給與小弟的見麵之禮吧。”
慕容掌櫃真是能言會道。
豹五抱拳道:“多謝了,隻是那‘常勝將軍’的一家老小呢,該如何辦?”
慕容掌櫃略頓一下,仍笑道:“哦,小弟竟如此關心他的家眷啊,好,小弟,你就放下這閑心,本掌櫃會照料好他們的,你就安心做好這個賭坊的掌櫃吧。”
豹五仍抱拳道:“多謝了,不過,在下尚有一事未明,你是掌櫃,在下亦是掌櫃,這究竟哪個掌櫃更大?”
“對啊,究竟是哪個掌櫃更大?”
已是酒足肉飽吃得滿臉油光的靜鏡亦問道。
慕容掌櫃卻喝了一口酒,咂咂舌頭,道:“你,我,皆是掌櫃,沒有哪個大,隻是這賭坊的紅利是由本掌櫃來分發。”
“你!”豹五突掣出“無刃劍”指向了慕容掌櫃。
“豹五公子,我……”隻見靜鏡卻被兩柄利劍交叉地架在脖子上。
豹五抬眼望去,竟有兩個蒙麵之人手持利劍靠近在靜鏡的身後。
慕容掌櫃淡然一笑,道:“豹五少俠,忘了與你說了,這靜鏡仙姑,本掌櫃要將其請回去,聽其每日裏誦念‘道德真經’,以滌蕩本掌櫃的利欲之心,豹五少俠,你說可好啊?”
豹五急道:“你!這仙姑……唉,好吧,本掌櫃亦隻有聽從慕容掌櫃的吩咐了,你撤回架住仙姑的劍吧。”
慕容掌櫃一張無須的白臉陰惻惻地笑道:“豹五掌櫃,你得先撤劍,但我的劍若是要撤,卻並不是你這個掌櫃能說得算的。”
豹五無奈,隻得撤回“無刃劍”。
……
“慕容掌櫃,本掌櫃想問,這宅院是慕容府邸嗎?”
豹五這次是大搖大擺地走進這座幽禁“常勝將軍”家眷的大宅院。
慕容掌櫃笑道:“豹掌櫃,你說是就是。”
豹五聞言亦笑道:“那本掌櫃要是說這大宅院是本掌櫃的呢?”
慕容掌櫃哈哈大笑道:“那就當是本掌櫃送與你的,如何?”
豹五抱拳道:“那就萬分感謝了,慕容掌櫃。”
慕容掌櫃以一隻嫩白的肥掌將豹五的抱拳按下,道:“先別急著感謝,你想要這座宅子,得能替代本掌櫃才行。”
豹五抓住他的白手,道:“那要如何才能替代?”
慕容掌櫃又反抓其手,道:“那可要問問你自己了。”
豹五又甩開其手,頷首道:“慕容掌櫃言之有理,本掌櫃總有一天會替代你的。”
慕容掌櫃竟自懷中掏出了一塊雪白的巾帕,拭著方才被豹五抓著的手,道:“本掌櫃就等著那一天吧。”
豹五冷笑道:“那到時希望慕容掌櫃還活著。”
慕容掌櫃拭完手後,淡然道:“一定。”
正在談話間,二人已然到了宅內的會客大堂,隻見此堂內陳設淡雅,卻又不失奢華。
堂內已設下盛宴,美酒佳肴誘人食指大動。
“請!”
慕容掌櫃以手示意豹五就座。
“請!”
豹五亦以手示意慕容掌櫃先就座。
二人相視一笑,同時入座。
但聽慕容掌櫃擊掌兩聲,便有下人引得一眾客人入內。
為首一位竟是那“翠煙樓”老鴇,隻見這位滿臉褶皺的老娘兩頰生春地步入大堂,水桶般的腰肢處別有外露香巾,一搖一扭地行到宴席處,風騷地坐入外繪彩飾的圓凳上,一雙渾濁又色舞的老眼不斷瞟向豹五。
豹五全然不理睬於她,卻是始終瞧向後來的幾人。
後麵跟上的幾人,卻是靜鏡,竟還有“常勝將軍”的家眷,其妻子,女兒,兩位高堂。
“哈哈……各位請入座吧!”
慕容掌櫃笑道。
靜鏡默然而坐,“常勝將軍”的家眷顫顫巍巍而坐。
“動箸啊,快動箸啊,這醉仙樓的廚師燒製的醉雞、醉鴨、醉鵝,味道鮮極了,快,動箸,吃飽些。”
這好似說的是“殺頭飯”一般,可,慕容掌櫃卻說得淡如輕煙,兩頰生笑。
“常勝將軍”的家眷身軀抖得更厲害了,無一人動箸。
而那慕容掌櫃卻動箸夾菜,啖肉喝酒,好似全然不理會眾人。
“嘭”地一聲,是豹五將無刃劍砸在桌上,“慕容掌櫃,不如這樣吧,你且收下本掌櫃的劍,饒了這些老弱婦人,放他們回去慢慢吃頓家常之飯,豈不好?”
那老鴇卻訕笑道:“不是老娘我言辭不好聽,豹掌櫃的這柄劍也是太輕了,是饒不了這些老弱婦人的,你且將劍收好,陪著慕容掌櫃好好喝酒吃菜。”
豹五卻冷笑道:“可惜的是,本掌櫃的劍已然放下,就不會收回了。”
“啊——”
血,很多的血流了出來。
慕容掌櫃仍在喝酒吃菜,可是在他身邊已然有兩個死人了——“常勝將軍”的兩個高堂。
“常勝將軍”的遺孀,“失怙”的女兒眼裏噙滿了淚,卻隻能讓其如線般流下,卻沒有任何悲痛的聲音。
靜鏡亦是嚇得噤若寒蟬,是一杯酒亦喝不下,一口肉亦吃不下。
豹五還待掣劍,卻有十餘柄劍抵在他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