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古鎮驚魂(一)
夜,星辰萬點。
古鎮,飛瀑如銀。
鍾無虞一行人急行在幽深的古鎮街巷中,時不時回頭觀望,恐身後尚有無數“追兵”。
“停下吧!”
鍾無虞道。
“沒有毒蟲了吧?”
陰惜柔一雙大眼忽閃忽閃地瞧著鍾無虞,擔心地問道。
“沒有了……”
仍背著虛靈師太的西門浪喘著粗氣道。
“找個客棧歇息一晚吧。”
鍾無虞抬頭觀望,見眼前有一客棧,金黃地木窗上掛滿了慘白的野牛頭骨,卻名曰“如意客棧”,“就是這家了,進去吧”,鍾無虞推門而入。
……
“鍾大哥,你睡不著?”
陰惜柔跟隨在鍾無虞的身後,又走在幽遠地長巷中,擔心道。
“嗯,睡不著,因此出來走走”,鍾無虞突然停下漫不經心的腳步,又轉過身來,望著陰惜柔,“柔兒,你為何一定要跟著我?”。
陰惜柔亦停下,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鍾無虞,臉上是寫滿關心之情,“柔兒,擔心你……”
鍾無虞長息一聲,道:“唉……你該擔心的人,不是我……你該跟隨的人,亦不是我……唉……你這是何苦啊……”
不曾想,陰惜柔已然移步至他身前,以一雙冰冷的小手握住了鍾無虞大手,又捧至自己的胸前,柔聲道:“鍾大哥,柔兒願意,柔兒甘心,永生跟隨於你,柔兒不管你已有妻室,柔兒亦不管世俗眼光,柔兒更不管家父之嚴,柔兒隻希望此生鍾大哥莫要拋棄於我。”
言訖,陰惜柔已然撲進鍾無虞的寬闊懷抱中,雙臂又摟緊了他的腰腹,螓首伏貼在鍾無虞結實的胸膛上,眼淚垂下,打濕了自己的臉龐,亦打濕了鍾無虞的胸膛。
“唉……傻丫頭,還真是傻……”
鍾無虞一手輕摟著她,一手又輕撫著她的頭,仍是歎道。
突然間,鍾無虞聽到一陣雙足蹦跳之聲,自遠而近,朝他們而來。
不是一人在跳,而是,有數十人在跳,“咚咚——”之聲,不絕於耳,這是何故?有人會一蹦一跳地行路嗎?
倏忽間,鍾無虞便瞧見在長巷盡頭,有一行身穿素衣素褲,且又以白巾蒙麵的怪人在一蹦一跳地朝他這方“行”來。
“啊!”
陰惜柔也已感到了異樣,她不禁轉身一瞧,就被這黑夜中似地獄惡鬼一般地“蹦跳之人”嚇壞了,不禁大聲驚叫。
鍾無虞立即掩住其口,示意其莫再出聲,並攜住她退至於街旁。
“柔兒,別怕,這些不是活人,得要避開他們。”
“啊,不是活人?是死人?死人為何能夠跳動?”
“噓,別說了,他們靠近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一身素服的“惡鬼”跳至鍾無虞身旁,又一個一個朝長巷那一頭跳去,這般“惡鬼”雖是上下蹦跳,卻仍是看不清他們的真麵目,陰惜柔已是嚇得全身瑟縮在鍾無虞的懷裏了。
突然間,“惡鬼”們不跳了,停下了,這數十個“白衣惡鬼”儼然自巷頭排到了巷尾,直直地佇立在巷中,甚是駭人,故在此深夜,此古鎮雖還有人家之中尚有燈火飄搖,卻無一人出來閑逛,卻獨獨隻有鍾無虞與陰惜柔處在此幽暗狹深的長巷中。
想必那西門浪與靜月已然進入了夢鄉,而一息尚存的虛靈師太亦不可能出現於此。
因此,這悠悠古鎮,幾百間大大小小的住屋外,卻隻有鍾無虞,陰惜柔,及一行自蹦自跳地來自陰曹地府的“惡鬼”了。
就算是身經百煉的鍾無虞亦是身軀微顫,脊背發冷,見“惡鬼”們停下蹦跳,亦是屏氣凝神,雙眼圓睜,掌按劍柄,以觀其變。
突地,“惡鬼”們又跳動了,陰惜柔才籲出一口長氣,“啊!”,她又驚叫了一聲。
那“惡鬼”們是跳動了,卻是跳動而麵向了他們二人。
鍾無虞又掩住其口,並待要掣劍出鞘。
可是,“惡鬼”們又不動彈了,隻是,卻有“嗖嗖”地陰冷之見吹來,這仿佛是來自地獄之風,吹得人直打哆嗦,陰惜柔已是打了好幾個哆嗦,鍾無虞卻將之摟緊了。
但見那冷風吹動了“惡鬼”們罩在頭上的白巾,白巾飄飄欲飛,“惡鬼”們的麵目即將露出。
陰惜柔不禁又想驚叫,卻被鍾無虞掩住了口,發不出聲音。
隻見一塊白巾離開了一個與二人最靠近的“惡鬼”的頭,飄飄然飛於陰惜柔麵前,白巾緩緩墜地之際,陰惜柔終於看清了“惡鬼”的頭,這下就是鍾無虞再如何掩住其口,亦是擋不住她的驚叫了。
“啊——”
陰惜柔的驚叫聲穿過長巷,刺入夜空,又彌漫在古鎮當中。
陰惜柔心想,此時,應會有更多的屋中燈火亮起,還應有人步出屋外,並來此一瞧究竟,怎知道,古鎮的所有燈火皆滅,冷風吹過,所有“惡鬼”的頭皆露了出來,亦無一個人影來此。
那“惡鬼”的頭上竟是鮮血淋漓,獠牙外翻,眼無瞳仁,開一張血盆大口,而更甚的是已有數個“惡鬼”竟朝二人奮力撲來。
“啊!”
陰惜柔今夜除了驚叫就是驚叫,且已閉上雙眼,不敢再看。
“當當——”
竟是兵器相交之音,這“惡鬼”們竟還有兵器?
不對,這不是“惡鬼”,應是人?可是,不對啊,那分明就是“惡鬼”啊,管它呢,睜開眼來吧,看看吧,聽見的皆是虛的。
陰惜柔睜開眼來,卻發現自己是躲在鍾無虞的身後,而鍾大哥正在與“惡鬼”們相搏。
此時,已有十數個“惡鬼”在與鍾無虞相鬥,但見“惡鬼”的手中竟皆是“翹首刀”,此刀應是見過的,在哪見過的呢?對,在“五毒教”,難道這些“惡鬼”們竟皆是“五毒教”的人?
思慮間,鍾無虞已與“惡鬼”們鬥了幾百個回合了,隻見那“翹首刀”雖是寒光閃閃,但卻還泛著些許紫光,“小心,鍾大哥,那刀上有毒!”,陰惜柔正在言語間,一柄“翹首刀”竟已來到她的眼前,電光火石之間,她已忘了自己是練功之人,竟沒有還手與躲避。
刀已挨近她的臉頰,完了,死定了。
“當!”地一聲,刀掉落在地,“啊!”地一聲痛呼,那個掉刀“惡鬼”被鍾無虞的“龍隱劍”刺中了肚腹,鍾無虞抽劍而回,劍上有血,是赤色的,這不是“鬼”,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