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同喝花酒
一修林茂竹,流水潺潺之地。
溪岸之上,立有四人,鍾無虞,西門浪,豹五,陰惜柔。
四人皆若有所思,且思慮深重。
“吳先生怎會被……”
豹五歎道。
“是的,就連鍾兄亦著了道。”
西門浪多說了一句。
豹五望向鍾無虞,目中似有東西,“是小弟我連累了大哥,唉……”。
“豹弟,我不是也對不住……”
鍾無虞言未盡,就被豹五打斷了,“大哥,你別說了,做兄弟的,無須多言,隻是,鍾大哥,吳先生繪的那張畫與……”
“那晚在匆忙之中,未能看得真切,而吳先生的畫亦被燒掉,因此,這真是難以比對,唉……”
鍾無虞不能肯定。
豹五略一思慮,亦不太能記得清楚在“黑鷹山莊”中看過的那軸畫卷,要查清真相,還真得要兩相比對才行,可,吳先生卻先走了一步,他的畫也已灰飛煙滅,想來要讓真相水落石出,就隻能去那“翠煙樓”一行了。
“蟲子,你還會計較我嗎?”
豹五向西門浪抱拳謝罪。
西門浪搖頭一笑,道:“會……那是不可能的,在下又豈會去計較一頭蠢豹子呢?哈哈……”
豹五聞言亦縱聲大笑,鍾無虞見二位如此,亦放聲長笑,陰惜柔更是樂不可支,她為這三個男人之間的友誼而備受感動,亦為鍾豹二人瞬間冰釋前嫌而備感欣慰。
可是,她究竟該如何抉擇呢?
難。
“蟲子,靜月究竟如何了?”
“快好了。”
“你還是趕回峨眉看看吧。”
“嗯,我是想趕回去,可我卻更想去‘翠煙樓’,哈哈……”
“真是蟲性難改,看來靜月該獨守閨房,一生寂寞了,哈哈……”
“嗯,君子花叢過,雖留無盡香,卻取一瓢飲,不做浮浪徒。”
“哈哈……蟲子,你這是何詩?完全是不拘一格啊,哈哈……”
“哈哈……”
鍾無虞與西門浪大笑不停。
“你們能等等我嗎,哼,三個大男人居然把一個柔弱女子拋在後麵,不管不問,就想著自己去逍遙快活,哼,我也要去,我不管,我就要去‘翠煙樓’。”
陰惜柔行在最後,看著並行在前頭的三個大男人,有說有笑,竟全然不顧自己,可真是氣得不行,又聽說他們要去妓院,可真是要把自己拋在一邊了。
西門浪轉回頭來,笑道:“嗬嗬,我說,陰大小姐,我們可是要去男人該去的地方,去做男人該做的事,你一個小女孩子跟去不大合適吧。”
陰惜柔嬌嗔道:“哼,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本姑娘想去哪就去哪,我爹都管我不著,誰又管得我著,哼!”
鍾無虞突然道:“柔兒,你去也行,不過,你得變變。”
陰惜柔好奇道:“變變,鍾大哥,要怎麽變?”
……
入夜,燈亮月明,燈月爭輝,縱橫交錯的大街小巷中人流湧動,各樣店鋪買賣正好,街邊擺攤仍在招客,各式新奇玩意惹人注目。
不過,卻有四個走在街上的瀟灑倜儻的公子是格外的引人側目,這四位衣著鮮麗明豔又各具特色,眉眼間神采飛揚,舉手投足間油滑灑脫,這活脫脫地就是四個有許多閑錢又善於遊玩散財的紈絝公子,有許多人投以的是鄙夷的目光,亦有許多人投以的是仰視的目光,尤其是那些懷春少女和成婚少婦更是瞧得兩眼發光,就差鼻血流出了。
不過,就中一位身材稍矮,身形較瘦,卻又麵目姣好的公子最是惹得旁近的女人們駐足凝視,還有更甚的是,有幾個少女蠢蠢欲動,在同伴的推搡下,差點就撞上了這位公子,卻又多虧了那三位公子護住了他,方才讓他免被揩油。
這四位公子,一路風光又有許多牽絆地走到了“翠煙樓”門前。
而那些在路上牽絆住這四位公子的女人們見來到此處,皆嚇得四散逃開,嗯,這個地方真是好地方,讓那些煩人的事情皆可拋卻腦後,啊,真是太好的地方了。
“鍾大哥,剛才我差點就要被那些瘋了一般地女子給撞斷幾根骨頭,幸虧我是個練家子,不然可就要去見郎中了。”
“嗬嗬,那是因為你長得太標致了,那些個女子是對你生發了愛慕的衝動,因此一個個就像發情的母牛一般地撞入你的懷裏。”
“鍾大哥,你好壞,你太壞了,這個時候還在戲弄我,哼!我不理你了。”
旁邊兩位公子聽聞二人對話不禁發笑。
不錯,這四位“公子”,就是鍾無虞、西門浪、豹五、陰惜柔。
隻不過,那陰惜柔卻是一喬裝改扮的“俏公子”了。
不曾想,四人行在大街上,卻有這麽一曲熱鬧的景象,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此刻,鍾無虞抬眼望去,隻見“翠煙樓”三個金漆篆體大字之匾額高高懸掛在兩層樓間的雕花樓簷上,在七八支紅紗風燈的映照下格個醒目。
放眼下望,進門兩側卻有一幅對句: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嚐。橫聯是“千金春宵”,意即“春宵值千金”,亦為“千金易春宵”。
四位公子正要抬腳拾級而進,卻早有眼尖的騷浪“妓女”與“龜公”迎出門來,七八個抹有濃妝身披薄紗的煙花女子簇擁著四位公子,一個精明如鬼的“龜公”走在前頭引路,將這四個公子擁入了這淫聲浪語,一片花海的“翠煙樓”。
四位放眼環視,但見這“翠煙樓”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耳中聞著女子或軟糯或清脆的吟笑聲,眼前亦豁然一亮,樓上樓下香豔嫵媚,男來女往摟摟抱抱,看那紅粉綠絹,慢歌豔舞,燕瘦環肥,短襟長裙,一縷縷幽香伴著糜音散播開去,這可真是令人心醉啊。
“四位公子,可是稀客啊,老娘我可從來沒見過四位啊。”
不曾想,四位正在賞景之際,那老鴇卻突地出現了。
鍾無虞笑道:“老娘哎,我等皆為遊蕩四方的貴公子,今日行到此處,甚覺身疲力乏,就想要老娘擺個酒宴,也好讓我等兄弟舒服舒服。”
老鴇聞言掩口笑道:“老娘看四位公子確非凡人可比,定非富即貴,這位公子要喝花酒啊,那好,可卻不知公子有相好的娘子嗎?”
鍾無虞略思一會,遂道:“在下聞得此處有一能彈善歌的娘子,名曰‘凝脂’,在下實想見她,卻不知這位‘紅倌人’可有閑暇啊?”
老鴇聞言亦有略頓,卻是瞬間又複為笑臉,道:“這位‘凝脂’娘子前些日子因病休整了些時候,卻不知如今可好,待老娘先去打探一番,再來向公子稟報以示定奪,公子以為可好?”
鍾無虞笑道:“好,老娘自便就是。”
那老鴇便匆匆而去。
不一會兒,老鴇帶笑而來,到得近前,道:“公子,你真是有好福氣,這‘凝脂’娘子今日身體已好,可以迎客了,公子,隨老娘上得樓來。”
一行人遂移至樓上,老鴇推開一間房門,引得四位公子入內,便見得有一桌酒席擺在眼前,老鴇請得四位公子就座,便去喚那“凝脂”姑娘過來。
四人坐下,不多一會,便聞得一陣鶯聲燕語,竟有四位“娘子”搔首撓姿地進了來,隨即便在四人旁邊挨坐下。
“老娘,在下要叫的是‘凝脂’娘子,卻不是這些庸脂俗粉,你卻趕快將她喚來。”
鍾無虞高聲道。
那老鴇正待開言,卻聽得門外有一軟酥酥的聲音響起,“是哪位公子啊,竟這般沒有耐性,本娘子方才正在沐浴梳妝,要公子稍等片刻,卻不想公子是片刻都等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