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憐香
“鷹麵郎君”陰揚自軟榻上起來時,那“玉麒麟”已在房中開始沐浴了。
陰揚便坐在榻邊,透過那薄薄地錦屏欣賞著她那玲瓏曲致的身材,想不到比他小不了幾歲的半老徐娘還有此種吸引男人的魅力,陰揚不禁不住地搖搖頭,又不由地歎氣。
“你為何不過來看?那樣不是看得真切些。”
是“玉麒麟”嬌媚的聲音。
“對,這樣是看得真切些。”
陰揚立在她的浴桶邊直勾勾地看著她。
“唉,男人皆是如此,來,給我搓搓背。”
“玉麒麟”將一條長巾交到陰揚的手裏,陰揚接過來,便在她的背上揉搓起來,搓得很仔細,這羊脂般地肌膚可真是誘人啊。
“你為何不讓我在你的背項紋上鷹喙?”
陰揚道。
“疼!”
“玉麒麟”趴在浴桶邊故作害怕道。
“不會的,我會紋得很輕。”
陰揚道。
“那你為何不在你夫人背上紋呢?”
“玉麒麟”突地轉過身來問道。
“你,怎麽又提起她呢?她怎麽與你比啊?”
陰揚將長巾置在桶邊,有些慍怒道。
“是啊,我是不能與她比啊,她是你夫人啊,我是什麽,隻是你的一個玩物!”
“玉麒麟”也有些慍怒。
“好好好,你就別生氣了,她雖是我的夫人,可是她早就不在了,這些年我也沒找其他女人啊,這不,你不就是我唯一的女人嗎?你不紋就不紋,你怕疼我不會強迫你紋,我也是一憐香之人啊。”
陰揚立即向她陪罪道。
“哼,說得好聽,可是,本掌櫃的生性就不是一個受羈絆之人,我期望的是有一個人愛著我,而不是有一個人管著我,因為沒人能管著我,除了自小時有爹娘管著我之外,在爹娘死了之後,我都是一個無人管的人。”
“玉麒麟”並不領受他的陪罪。
陰揚聽她如此說來,亦是無話可說了。
“玉麒麟”見他的窘迫之態,不禁“噗哧”一笑,“怎麽了?不高興了,嗬嗬……要不,等下我叫那個俏丫鬟陪你飲上一壺。”
“來來來,陰莊主,奴婢再陪你喝上三杯。”
“俏修羅”言訖,果真是連喝三杯,那麵上已是紅如桃花,灼灼其華啊,隻因她已喝了三十幾杯了。
“好,今晚喝了這三杯,就到此為止吧,你醉了。”
陰揚連飲下三杯,勸她道。
“陰莊主真是一個憐香惜玉的好男人,奴婢能陪陰莊主飲上幾杯,那真是奴婢的榮幸。”
“俏修羅”一隻手軟綿綿地搭在了陰揚有些起皺的手背上,說話腔調好似吳儂軟語。
陰揚見她如此,將另一隻手疊在了她的手背上,“俏美人真是人美嘴甜,說話中聽啊,隻是,俏美人為何要屈居人下呢?你不想做主子嗎?”
“俏修羅”笑道:“陰莊主說這話是要我做主子嗎?或是我的主子做得不好嗎,得罪了陰莊主了嗎?”
陰揚亦笑道:“想當年,俏修羅手持‘鴛鴦日月刺’打敗多少江湖高手,令得多少奇偉男子拜倒在你的褶裙之下,你完全具備一個主子的風範,為何就當不了主子呢?”
“俏修羅”聞言是笑得更厲害了,突然,她又止住了笑聲,“陰莊主,你若是對掌櫃的有什麽不滿,可以直接跟她說啊,奴婢相信她會改的,你若是執意要奴婢當主子,奴婢是萬萬不敢的。”
陰揚道:“為何?”
“俏修羅”卻又斟下一杯酒,卻又不陪陰揚,自己喝下,道:“隻因掌櫃的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對,想當初我敗下了無數的江湖高手,也怪我對別人下手太狠,以致很多人對我懷恨在心,要謀害於我,就在一年前,在一客棧之中,那一夜我也是太累了,晚上睡得很沉,以致中了迷香,遂被歹人奸計得逞,汙了奴婢的身子,待我醒時,卻發現我的口被堵上,手被縛在床柱上,眼看著那幾個手下敗將玷汙了我,我是欲哭無淚啊,他們在羞辱我之後,就要結果了我,我也是一心求死,閉上眼睛不管了,正當他們下手時,卻被一人阻止了。”
“是玉掌櫃?”
“對,就是她,她阻止了他們,而後又將他們全殺了,她解開縛住我的繩索,拿掉我口裏的破布,可是我一心求死,在她拿掉我口裏破布的時候,我就想咬舌自盡,可是她卻點了我的穴道,又將我的衣服穿好,對我說了很多話,而後便帶我來了‘玉府’,日子一天天過去,其中我又有幾次尋死經曆,可每次都被她或府中的下人發現而救下了我,在最後一次救下我之後,她對我說‘一個女人別為失去貞潔而去尋死,而喪失掉活下去的勇氣,因為還有人惦念著你,愛著你,或是你的爹娘,或是你的朋友,若是沒有人愛著你,至少還有你自己在愛著你,因此,你得憑此活下去,不要再尋死,若是你再尋死,我也再不會管你,因為,一個連自己都不愛的人,別人愛他也是沒用的’,從那以後,我就好像真是走出了陰霾,不再尋死了,並且我與玉掌櫃的關係是越來越緊密了,我不但將玉掌櫃當作我的主子,還當成了最好的朋友姐妹,甚至是再生爹娘。”
……
上官素被釋放之時,卻是在一張床上。
她摘掉眼上黑巾時,發現這不是一張普通的床,這張床上充滿了女人身上的香氣與男人身上的汗氣,她掀起幃賬,發現這間房子也不是一間普通的房子,房內陳設花花綠綠,一案上擺滿了胭脂水粉,一桌上置有一盤,盤內是一隻瓷瓶酒壺,壺腳下圍放著數隻酒盅。
上官素突又聽得房外有許多男人與女人的說話聲,聽男人的說話聲,帶有五分醉意與五分好色之意,聽女人的說話聲,帶有五分油滑與五分浪蕩之味,上官素聽得如此之聲,這裏莫非是“青樓妓院”?自己怎麽到了這裏?我沒有被那個吧?
上官素急摸一下身子,自己身上衣衫完整,無事啊,那這又是為何呢?
上官素正在思忖之時,門卻被一人打開了,這人走了進來,又返身關上房門,施施然行至近前,上官素在吃驚之時,借著屋內燈燭,看清了來人,卻並不認得此人,隻是對此人的一身裝扮甚感好奇。
此人頭戴方巾,身穿直裰,一副書生模樣,其手中帶拿著一本經書,但見其落坐在酒桌旁,並不看向上官素,隻是自顧自地翻開了經書。
上官素瞧去,那書內隻寫有兩個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