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突發此問
“當!”地一聲大響,兩具神兵再次相交,就好似天雷勾地火,亦如地煞鬥天罡,刹那間,飛砂走石,颶風乍起,令人睜眼不開,閃避不及。
於風停天清之時,隻見天井中央,對向立著二人,一邊是手執“鴛鴦日月刺”的俏麗丫鬟,一邊是掌握“龍隱劍”的倜儻公子,但公子依舊神采自然,而丫鬟卻是麵泛紅暈,且手抖不停,細一觀,便有數條血流自其肩胛處順下,俄而,遂將其嫩白手掌浸染,那血又隨其指端流經於“刺”上,一滴滴如鮮紅花瓣一般飄然於地。
“美人兒,承讓了!”
鍾無虞抱劍朝“俏修羅”施禮。
那“俏修羅”以另一手護住受傷處,原是其肩胛處被鍾無虞刺中一劍,劍入腠理五寸,雖是不深,卻傷及血脈,故血出不止,“鍾公子,小女子輸了就是輸了,何有承讓一說?我等皆是江湖中人,你又何來如此多禮?婆婆媽媽的真像個婦人。”
鍾無虞聞言立即收劍入鞘,移形換影,遂至“俏修羅”身前,瞬間朝她出手,“俏修羅”已是來不及閃躲,再加之本已受傷,隻能任憑他痛下殺手了,她合上雙眼,兩滴珠淚便自長而微翹的睫毛上濺落下來,她準備受死了。
龍吐雲見這情勢,就要上前阻止,他實是想不到這堂堂大丈夫要如此對付一個尚在流血的弱質女流,可是,他卻見到鍾無虞隻是點住了“俏修羅”傷口周遭的幾處大穴,以阻塞血再流,他又自懷中取出一丹瓶,將一些粉末狀的東西倒在“俏修羅”的傷口處,便見得那血立刻凝固,流血頓止。
“俏修羅”張開眼來,美目裏仍舊滾動著流珠,在皎潔月色之下,我見猶憐,“多,多謝鍾公子!”
鍾無虞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持齒!姑娘多禮了,我等皆是江湖中人,姑娘又是女中豪傑,又如何像個宮府閨秀一般講究世俗之節呢?”
“俏修羅”噗哧一笑,道:“鍾公子,你既學我之招,又學我說話,是故意在逗我嗎?”
鍾無虞仍笑道:“在下豈敢逗姑娘,‘俏修羅’是何等神聖啊,惡人聞之即會喪膽,何況是在下呢?”
“俏修羅”嗔道:“公子如此說我,就好像小女子我就真如那凶神惡煞一般了,人人皆不敢見我一般。”
鍾無虞連忙向陪不是,朝她抱拳道:“對不住,對不住,在下妄言了,還望姑娘見諒啊!”
“俏修羅”又是噗哧一笑,道:“鍾公子真好似牆頭之草,言語變得真快啊,真不愧為劍神啊!”
鍾無虞苦笑道:“俏美人兒,你這才是揶揄在下了,在下實覺慚愧啊!”
“俏修羅”遂正色道:“鍾公子,說真話,小女子實是要多謝公子了,若不是方才鍾公子劍下留情,小女子這條小命就不保了,小女子在這廂有禮了,卻又想著如何報答鍾公子,實是又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故……”
鍾無虞道:“有辦法,你叫他們停下手來,就算是報答在下了。”
“俏修羅”四下一觀,那司馬賦正與冷雪鬥得不可開交,司馬賦雖擅長遠射,不宜近攻,但他左右橫飛,上下縱躍,總能射出“飛刀”,冷雪雖強於近攻,但早已受那“飛刀”之傷,故不敢有絲毫大意,在出劍之前即要考慮如何來防備對方的“飛刀”,故處處受製於司馬賦。
那獨孤鴻與冷風亦是比得不相上下,“幽月鬼爪”具長、軟、利、奇之優勢,故能招招出人意料,冷風雖出劍如風,但亦小心翼翼,不敢大開大闔,故亦處處被獨孤鴻壓製住。
“如何啊?在下那兩位朋友不出十招就要敗在那兩位仁兄手下,俏美人兒若是要報在下之恩,就請你發號施令,要他們停下吧!”
鍾無虞再次懇求她道。
“俏修羅”朝他一點頭,便行至“玉麒麟”眼前,向她低聲說了幾句,便聽得“玉麒麟”開口道:“都給我停下來!”
正鬥得興起的司馬賦與獨孤鴻聞言立馬停下手來,怔怔地望著“玉麒麟”。
冷雪與冷風見他二人停下手來,便亦不再出手,垂下劍來,喘出長長地一口粗氣。
此時,除了他們二人的喘氣聲,便隻有秋蟲唧唧之聲了,場麵一度略顯尷尬。
“哎,大家夥這是打了一夜了,想必都困乏了吧,不如,請玉掌櫃的擺上一桌好菜,再將我那一大壇子花雕酒捧上桌去,我們大家夥吃上喝上,豈不痛哉,美哉!”
龍吐雲不禁大聲道。
他一言畢,見那“玉麒麟”便要開口,以為她又要責罵自己,“好,就依龍總幫主之見,大家夥難得一聚,就請移步堂內,共進美酒饌食,以解身體之乏吧!”
……
此堂內燈火熒煌,落地紗罩燈,銅製吊燈,互為映照。布置華美,白牆之上有五彩壁畫,錦屏之上有翰墨點染,圓桌坐凳皆為溜光紅木,賬綢垂綴薄而不明,茶幾花架俯仰生姿,盆景花木扶疏,花吐蕊,葉常青,果正紅,門有點金貼飾,窗有曲折鏤空。
一桌上,“玉麒麟”坐東麵西,左首依次坐“俏修羅”,龍吐雲,獨孤鴻,冷風,右首依次坐司馬賦,冷雪,鍾無虞。
桌上擺四盤熱菜:鳳尾魚翅,宮保野兔,祥龍雙飛,芫爆仔鴿。四盤點心:茶食刀切,杏仁佛手,蜜餞青梅,合意酥。外加:肉末燒餅、龍須麵。
龍吐雲將那花雕酒開壇啟封,灌入酒壺,方要提壺為各位滿上一盅,卻見“俏修羅”行至他身旁,接過酒壺,“龍總幫主,這等斟酒雜事,該讓我這丫鬟下人來做,怎可勞煩龍總幫主呢?”,“俏修羅”一邊言語,一邊提壺為各位滿上花雕陳釀,方返回落座。
鍾無虞隻聞酒香撲鼻,便知此酒必有十餘年的窖藏了,“龍總幫主,此實是上等陳釀啊,頗有江浙風味,要造此酒,想必龍總幫主要大費周章啊。”
龍吐雲捋須大笑道:“鍾兄不但劍術超群,而且就連那隻鼻子亦格外靈敏啊,對了,為造這花雕酒啊,我親派屬下遠去江浙購回優質糯米,又去濟南大明湖取來澄澈清水,再選黃河沿岸上好麥曲,將米與麥以湖水煮熟,置入大缸,經二十餘日發酵,其間還摻入豬油,使其酒味更為醇厚,再將之密封運入深有三丈餘的大地窖內,進行貯藏,其中有五十壇是三年陳的,有五十壇是五年陳的,有五十壇是十年陳的,有五十壇便是二十年陳的,這壇酒便是十年陳的,怎樣,香味濃鬱吧?哈哈……”
鍾無虞亦是大笑道:“想不到龍總幫主雖是一粗漢子,卻對於釀酒之藝如此精通,在下深感佩服,來,讓我等皆舉杯敬上龍總幫主。”
鍾無虞舉杯先飲而下,其餘各人亦飲下杯中酒,而那龍吐雲真是與眾不同,隻見他仍將那盅美酒倒在光禿禿的頭頂上,看來也怪,那酒卻真是滲入了他的頭皮之中了,無一滴流落下來,這真是一喝酒奇人啊!
待眾人皆放下酒盅之後,鍾無虞卻道:“冷風兄應是認得這幾位仁兄吧?”
“麻風劍”冷風聞言是一臉錯愕,道:“鍾兄為何突發此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