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召喚
“你知這山莊從何而來？”
佝僂的老者倚在聳入天際的高樹上道。
“這黑鷹山莊從何而來？這還須一問嗎？這不是‘鷹麵郎君’所創而來嗎？”
豹五反而連發三問。
“哼，你卻是年輕無知，這‘黑鷹山莊’占地龐大，內飾豪華，堪比皇宮，且莊眾極多，鷹犬不可勝數，你可知道那‘鷹麵郎君’手下有多少隱秘絕世高手嗎？”
老者所言直達核心。
豹五搖頭，以示不知。
“哼，他手下高手不下五十人，個個身懷絕技，且性情各異，卻都嗜血如命，這些人昔日之江湖地位皆不在如今各大門派掌門人之下，可是，卻都對他俯首稱臣，你道是為何？”
老者再問道。
“為財？”
豹五道。
“嗯，主要緣由之一，這世上恐怕沒有多少人會將金銀之物拒之門外的，那你可知這財從何來？”
老者追問道。
“賭坊？妓院？酒樓？錢莊？”
豹五道。
“嗯，聰明，那你可知他有多少賭坊，多少妓院，多少酒樓，多少錢莊？”
老者繼續問道。
“眼前，我隻知有賭坊一座，妓院一座，酒樓一座。”
豹五確定道。
“嗯，常來賭坊，翠煙樓，醉仙樓，是吧？”
“你如何知之？”
“嗬嗬，天下誰人不知？不過，這三處斂財之所隻是山莊的‘冰山一角’而已，這‘黑鷹山莊’所控製的賭坊、妓院、酒樓、錢莊共有八十餘座，各分布在大小城邦之中，這每日裏賭坊、妓院、酒樓所獲之金銀如流水一般全然納入錢莊之中，而最終又百川匯海而入這‘黑鷹山莊’。”
一隱居山野茶肆的老者竟對江湖之事如此了如指掌。
“那他為何還要取‘極天劍莊’所藏之寶？”
“人心不足啊，所謂‘韓信點兵，多多益善’是也，不過，‘極天劍莊’所藏之寶極為遠僻，若是無鴻大之財力與人力那是無法掘出的。”
“他如此做的目的為何？”
“你言之呢？”
“一統江湖，甚至是顛覆當今王朝亦有可能。”
“所言不虛，這‘鷹麵郎君’野心勃勃，實可吞天沃日。”
“那江湖兒女可要遭殃了，唉……”
“因此，我等要力挽狂瀾，救江湖於水火之中。”
“就靠你我二人？”
“當然不是。”
“那是？”
“嗯，眼下老朽還不能將我全盤計劃告訴於你，你且返回洛邑，做好常來賭坊的掌櫃，且一麵尚要當好陰莊主的女婿，以便從中探查他的虛實，搜羅他手下‘鷹犬’花名，再聚集你的過命兄弟，屆時再舉大事，如何？”
“前輩尚不知他手下‘鷹犬’花名？”
“所知僅有十餘個，尚有數十個不知。”
“哦，那靠我幾個過命兄弟亦不能成事啊！”
“別急，待我召喚舊部即可。”
“前輩還有舊部？”
“有。”
“在哪？”
“散在江湖中，需要召喚。”
“如何召喚？”
“嗯，憑老朽與他們的舊情。”
“不會吧，如今之世道豈是僅憑舊情即可？”
“嗯……”
“前輩是因此而惶惑了嗎？”
老者望著豹五，好似要說出什麽，可是他仍是相信他自己可以召回舊部。
豹五不禁道：“前輩不說，晚輩亦是明白，前輩要晚輩返回常來賭坊，實是要晚輩從中牟利，而後以資饗之，聚攏舊部，便圖大事，晚輩所言屬實否？”
老者不言，卻是默認了。
良久，老者還是開言了：“豹少俠，這事就拜托於你了，隻是要快些才行，隻因眼下江湖已然動亂，那青城派掌門已死，取而代之的就是那蕭無痕，且也因他令得峨眉與武當二派兩虎相爭，又兼少林方丈空相大師死於非命，如此下去，整個江湖就要歸於這‘黑鷹山莊’了，況且這蕭無痕隻是陰揚手下排名前十的‘鷹犬’之一，這一隻‘鷹犬’就攪得江湖之水波浪翻滾，何況他還有數十隻‘鷹犬’啊。”
豹五驚奇道：“前輩實是真人不露相，又似那居於草廬之諸葛，足不出戶就曉天下事，晚輩實是佩服。”
老者笑道：“少俠過獎了，好了，話不多說，事得急行，少俠，你快馬加鞭回賭坊籌資，十日後老朽且與你匯合，共議大事。”
豹五朝他抱拳道：“好，謹遵前輩旨令，我去了。”
豹五待要下樹，卻又被老者喊住：“且慢，少俠，那洛邑有一人物是老朽舊部，你且代我去找他。”
豹五道：“憑什麽去找他？”
但見老者自懷裏取出一封信箋遞給他，並道：“他姓冷名風，人送綽號‘麻風劍’，隻因他幼時得過麻風病，病愈後便是一臉大麻子，隻要你瞧他一眼，你準能記住他。”
豹五道：“哦，好的，晚輩一定尋到他。”
……
五日後的黃昏，豹五方趕至洛邑。
他先至“常來賭坊”，賭坊內仍如往日一般，這個時辰，已有不少人聚在各個賭位前開賭了，各坊位的“博頭”見豹五返回，皆朝他熱情的打著招呼，賭坊內的“賬房先生”見他回來，便請他入內堂，待他坐在案前，又喚仆人端上熱茶，待他飲上幾口茶後，才將最近賭坊賬目給他過目。
豹五過目之後，又與“賬房先生”一道去賭坊庫房查驗入庫錢銀。
這庫房隻有一道門入內，且這大門厚約兩尺，上漆鬆油，以防蛀蟲，可保上百年不腐不蝕，大門釘有兩把大鐵鎖，兩把開鎖之匙，一把在豹五手中，一把就在這“賬房先生”手中，開鎖時須得兩鎖同開，才能打開大門，取得錢銀。
大門處十二個時辰皆有持刀高手守衛，一刻不離人，且門前還有暗器機關與報警機關，還有惡犬。
因此，想要盜得其中錢銀，除非如地鼠挖洞入內方行。
此刻，二人入得庫房，點清了庫存錢銀，二人才同時出來，鎖上厚門，豹五才去酒樓吃得晚膳。
豹五出得酒樓，月已上中天。
他方才記得要去尋那“麻風劍”冷風。
他居於何處呢？
哦，老者相告於他，冷風在一員外之家做雜役，卻不知在哪個員外之家？這洛邑城內員外可有大大小小十多家，難道要家家去尋嗎？這必是不妥的，那要如何去尋得呢？
豹五卻在長街上慢慢行步，思索尋找之法，卻有人在其身後拍了他的肩膀，豹五回過頭來，一瞧，卻是那“賬房先生”。
這“賬房先生”生得精瘦，兩眼甚小，好似一條縫，此刻他笑眯眯地望著豹五，那雙眼已是完全看不到了。
“掌櫃的，你在想什麽呢？”
“你如何知道我在想什麽？”
“我以一雙眼睛看到的。”
“你那雙眼睛亦能看到事情？”
“看得到，看得到，掌櫃的，你先說說看，你在為何事苦惱，說出來，小的為你分下憂，如何？”
“哦，我……在尋我一昔日恩人，想要尋見他，向他報人恩，隻是苦於找不到他啊。”
“哦，此事啊，你且說說他長何模樣啊。”
“哦，他一臉大麻子。”
“哦，莫非是人稱‘大麻子’的令風？”
“令風？大麻子？”
“對啊！大麻子，令風。”
“哦，那大麻子，令風在哪？”
“哦，掌櫃的，若是眼下就要找到他，小的這就為掌櫃的帶人路，卻找到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