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靜鏡歸來
“好好好，你們峨眉暗中傷人，又以多欺少，害死我師兄，又害死我師弟，罷了罷了，今日我且不與爾等奸人計較，待我回到武當，定然稟明師父，擇日便再上峨眉，要你峨眉之人血債血償，哼！”
吳青竹手握傷口恨恨道，言畢作勢要走。
“想走？有那麽容易？”
虛靈師太聽得這分明是靜鏡的聲音。
“讓他走！鏡兒！”
虛靈師太卻讓他走。
“師父，你，唉……”
靜鏡埋怨道。
“鏡兒，你若是還敬我是你的師父，就放他走！”
虛靈師太雙眼失明，但心裏甚明。
靜鏡隻得放下攔住吳青竹之劍，“師太，你這份情我領受不下，隻是我如今手臂受傷，不能搬重，還請師太念在我師父的份上將我師弟之遺骸斂於棺槨，擇日運往我武當山中，此事我代尊師向師太道謝。”，吳青竹將收拾程墨梅屍骨之事就交與了峨眉，遂告辭離去。
“吳道友，且慢，令師弟程墨梅之後事，我峨眉一力承擔，這畢竟亦是我峨眉犯下的血案，不過，你們二位道友深夜來訪，欺我失明，意將我置於死地，這也是事實，因此，令師弟之死其因應在二位道友自身之上，且爾等夜襲老身之事，亦不知令師善水真人知否？若是不知，你難辭其咎，若是知，定會禁爾等前來，吳道友，老身勸你返回武當，要在令師麵前誠心認錯，表達懺悔，以冰釋峨眉武當之嫌，萬不可費舌搬弄，使得你我兩派之間誤會越加越深，以致兩派相鬥，傷及兩派元氣，讓那暗中黑手笑納漁利，吳道友，切記！”
虛靈師太一番長言，說得有節有理，令得吳青竹心內翻覆不已，呆立了好一會，才默然而去。
“師太，你和他說得再多，亦是對牛彈琴，他不會領情，亦不會知曉其中的利害之處的。”
是西門浪的聲音。
“死蟲子，你去哪裏了？這時才來，方才……”
靜月一看是他，就想要責罵於他，都被虛靈師太以手阻止了。
“西門公子，說說你在哪裏？”
虛靈師太亦如此問道。
西門浪道：“回師太，方才我在秘道之中，我去找尋那八位觀主。”
靜月急問道：“那找到沒？”
西門浪搖搖頭，道：“沒找到。”
靜月責怪道：“你這死蟲子，你找了這許久，為何找不到人？”
西門浪苦笑道：“或許她們根本就沒進去呢？”
靜月道：“那她們去哪了？莫非……呸呸呸！當我沒說。”
虛靈師太道：“好了好了，莫再胡言了，靜鏡，鏡兒，你知道為師為了找你，唉……我們進屋說吧，外麵風大。”
虛靈師太又吩咐西門浪先去找幾個灑掃殿院的下人，將那已死的程墨梅裝殮入棺，在偏殿中設下靈堂，並設下水陸道場，暫做祭奠，待武當派掌門善水真人到來之時，好做計較。
西門浪領命而去。
不多時，來了幾個雜役夥夫，幾人七手八腳將已冰冷的屍體抬出了寢院，並留下兩人灑水打掃了地上血汙。
血汙已然去除，水漬已然被冷風吹幹，一個活人的性命就如此憑空消失了，如草芥一般在風中枯死殆盡，成為虛無。
“靜鏡！”
如豆之燈下，虛靈師太以那雙空洞又駭人的眼晴“望”向靜鏡。
靜鏡不禁打了個冷顫，居然不敢應答。
“怎麽？我的眼晴瞎了，難道你的耳朵也聾了嗎？”
虛靈師太提高了聲調道。
“師父，你罵我吧，我能聽得見。”
靜鏡帶著乞求道。
“鏡兒，你如果還認我這個師父的話，就跟我說說下毒的事。”
虛靈師太卻不再罵她。
“是我自己下的毒。”
靜鏡居然不隱不藏。
“那為何這害死陸古鬆之毒是苗疆的？”
虛靈師太進一步問道。
“因為我就是苗疆的。”
靜鏡的回答出人意料。
“你，不是峨眉山腳下世代以耕田為生的方家的嗎？”
虛靈師太不願相信她的話。
“隻因徒兒爹娘原是苗疆人氏，因緣際會，來此峨眉山中覓那尖頭靈蛇，那尖頭靈蛇甚是難抓，卻在我爹娘的巧布陷阱下捕得此蛇，而在取盡蛇身之毒後，便殺蛇煮而食之，不想，這隻靈蛇竟是百蛇之王，在我爹娘吃完蛇肉之後，那蛇子蛇孫便來尋仇，於深夜我爹我娘熟睡之時，蜂擁入室，將我爹娘活活咬死，而後全然退至叢林之內，其時我年方五歲，我爹在臨終之際便將我托付給所借宿的方家。”
靜鏡將故事和盤托出。
虛靈師太不禁唏噓道：“難怪我見你入派之時，身上有苗疆陰毒之氣，原是如此，你承繼了父業，學會了煉製毒藥，不過，你隻解釋了其一，其二、其三你卻未明說之。”
靜鏡略思忖一下，道：“這其二其三皆是因一人而起。”
虛靈師太道：“靜水？”
靜鏡大驚道：“師父，你怎會知道？”
虛靈師太歎道：“為師早些日子便猜到了，隻因我見靜水有些異樣，且與那蕭無痕公子過從甚密，便猜到十有八九這幕後之人便是靜水與蕭無痕，隻是不知靜水跟隨為師多年，為何便生反叛之心？”
靜鏡歎道：“師父你有所不知，這人心隔肚皮，靜水看似對師父一片忠心，但她恨師父偏向靜月師姐，且她不甘心師父將來會傳掌門之位與之，因此她就想製造事端，哀求我煉製毒藥，淬於陸古鬆劍上與西門浪劍上，一者能傷了靜月，二者挑起兩派紛爭，她便從中伺機謀事，取得掌門之位。”
虛靈師太問道：“那你為何要為她煉毒淬毒？”
靜鏡道：“一者整個峨眉派中我與靜水最為要好，二者我也想挫敗武當，三者我也嫉妒靜月師姐。”
虛靈師太突然冷笑道：“隻怕你們皆為一人所用，成了別人手下的棋子了，唉，也罷也罷，隻怪老身收下了兩個蠢笨徒弟，才造成如今的局麵，唉……”
靜鏡聞言似有大悟，突哽咽道：“不能怪師父，隻能怪徒兒，害得師父永不見天日了……”
虛靈師太卻道：“這個無妨，隻因我不想再見這醜惡塵世，隻是，你得再回答一個問題，如今靜水在哪？”
“師太，別問她了，靜水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