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頭疼,你想到了什麽
在家裏自然沒關係,即使平常外出,她最多戴上漂亮的遮陽帽就可以掩蓋。
可生日宴會那種場合,要穿衣服搭配發型,總不能讓她裸著頭皮參加宴會吧?
那可是情敵的場子。
溫承禦推開洗漱間的大門,就看見小妻子對著鏡子又是皺眉又是歎息,一臉苦瓜相,當即就樂了。
“什麽事兒,讓溫太太這麽不高興?”他過去捏了捏蘇江沅的小臉,附身在她臉頰上親了親。
蘇江沅一臉的愁雲慘霧,扒開頭發湊到溫承禦的跟前去,“你看,這個樣子要怎麽見人嘛!”
溫承禦一愣,頓時莞爾,“你就為了這個犯愁?”看樣子,她是真的把阮畫當成自己的假象情敵了。
“不然還能為什麽?”蘇江沅嘟著嘴巴不高興地看著溫承禦,“你不是說過嗎?這段時間都不讓我折騰自己的頭發做發型,既然不能做,我就隻能裸著去啊!”
溫承禦伸手揉揉她的秀發,低聲笑了。但又怕情緒外放的太厲害,惹了小家夥不開心。索性附身過來,抬手將她披散在肩頭和散落在身後的長發攏在手心。五指伸開插進她的長發裏輕輕一番梳理,接著往有傷口的地方輕輕一攏,將所有長發披散在一側肩頭。
他扳過她的肩頭,兩個人一起麵對鏡子。
“那這樣呢?”他貼著她的耳畔,熱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頰上,聲音裏帶著笑意。
鏡子裏的女人,長發攏至一側肩頭,柔順服帖地披散而下。搭配上她身上的淺色係連衣套裝,一個嬌俏中又不失嫵媚的小女人頓時出現。
見蘇江沅還在盯著鏡子看,溫承禦笑著親親她的發絲,大手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背,柔聲道,“還滿意嗎?”頓了頓,他抬手摸了摸她柔順的發尾,“做發型難免會觸碰到傷口,但你若是想打理一下發衛尾,我倒是沒意見。”
蘇江沅眨巴眨巴眼睛,反複看了鏡子裏的自己。
這樣的嚐試,她還是第一次。
以前她不是沒有試過,但習慣了丸子頭和自然披散的她,總覺得這樣的打扮,多少有些嫵媚了。
但這樣的場合,嫵媚些,真沒什麽不好。
在鏡子前轉了一圈,蘇江沅有些不確定地再次看向溫承禦,“阿禦,這樣真的好嗎?”
溫承禦笑,伸手將她攬進懷裏,貼著她的耳畔低聲說,“好看,我的溫太太,即使蓬頭垢麵走出去,也好看。”
蘇江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她怎麽沒發現,她家溫少爺,如今說起情話來,還真是臉不紅也不害臊。
甩開他的手,蘇江沅轉身作勢就要往外走,“不要臉,我不跟你鬧了。”
走了幾步,蘇江沅抬手開門,手剛抬起來,一陣劇烈的頭疼忽然間傳來,她瞬間抬手抱住頭部,“疼——”
溫承禦幾步衝了過來,張開雙手將她攬進懷裏,眉頭皺的死緊,“蘇蘇,怎麽了?”
“頭疼,好疼!”她抬手按在他的胳膊上,小臉上一陣慘白,不過片刻的功夫,豆大的汗水已經“吧嗒吧嗒”從額頭上落了下來。大腦裏一陣一陣揪心般的疼痛,連帶著某些模糊的片段,讓她虛軟的幾乎找不到方向,“阿禦,疼!我好疼!”
溫承禦不做他想,彎腰抱住她就衝了出去。
樓下的安媽剛做好早餐,眼見溫承禦抱著蘇江沅一路從樓梯上衝了下來,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扔了正在擺放的碗筷,快步走了過來,“少爺,少夫人這是怎麽了?”
溫承禦沒回答,一邊抱著蘇江沅朝外衝, 一邊回頭沉聲和安媽說,“安媽,你跟著一起來。”
將疼痛的意識渙散的蘇江沅交給安媽,溫承禦快速將賓利車子開出車庫。
將蘇江沅抱進後座,溫承禦沉著臉將蘇江沅交給安媽照顧,自己繞過駕駛座上,車子頃刻間飛奔了出去。
一邊開車,溫承禦一邊透過後視鏡,時不時輕聲安撫蘇江沅,“蘇蘇乖,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忍一忍。”
蘇江沅歪在安媽肩頭,忍受著一波又一波疼痛的襲擊而來。
“阿禦,我沒事,別擔心。”
事實上,真正讓她難以忍受的並不是忽然而來的疼痛,而是伴隨著疼痛一起而來的,那些模糊不清的畫麵。零零碎碎的,斷斷續續折磨著她。她總覺得那些畫麵自己很熟悉,但卻又捉摸不定。心裏,忽然就無端生出一種虛無縹緲的空虛感。像是什麽東西,被卻缺失了一大塊似的,讓她窒息般難受。
汗水濕了一背。
蘇江沅咬牙閉眼,讓自己努力忽略掉疼痛,和那股空虛的不安感。
可那種感覺太強烈,她根本抵抗不了。
忽然,她抱住頭,發出一聲淒厲尖銳的喊聲,異常恐懼地喊了一聲,“啊——不要!”
溫承禦眉心一跳。
後座的安媽忽然抱緊蘇江沅,瞬間慌不擇路地喊了起來,“少爺,少夫人昏過去了!”
嘎——
*
景柯良醫院,頂樓的私人休息室裏。
溫承禦和景柯良相對坐著,但氣氛卻沒了往日的輕鬆自在。就連一向喜歡耍賤吊兒郎當的景柯良,此刻也是一臉凝重。
蘇江沅昏迷之後,溫承禦直接抱住她衝進了醫院。景柯良在對她進行了一係列的檢查之後,隻跟溫承禦說了一句話,“放心吧。” 轉臉便吩咐醫生和護士將蘇江沅暫時先送到病房去。
溫承禦剛一起離開,卻被景柯良叫住,似乎是欲言又止,他掃了一眼一直跟著的安媽,沉聲跟溫承禦說,“江沅妹紙那兒,有安媽照顧。我有事想跟你談談,去樓上吧。”
吩咐安媽照顧好蘇江沅,溫承禦便一路和景柯良上了頂樓。
溫承禦明白景柯良的的意思。
事實上,他也做了某些不好的心理準備。
上了樓,進了房間,兩個男人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室內有徐徐的熱氣升騰,沏好茶,景柯良遞了一杯給溫承禦,“先壓壓驚吧。”
溫承禦沒接,沉聲說,“說吧,她到底怎麽了?”
景柯良抿了口茶,緩緩放下茶杯。
“阿禦,你一直擔心的事情,可能要發生了。”
聞言,溫承禦的眸色一僵,卻沒說話。
景柯良歎口氣,語氣裏有些茫然,“你應該明白,她腦部之前收到過一次劇烈撞擊。而這次車禍,同樣是腦部。腦部受到過激烈撞擊會導致人失去記憶,但是對已經失去記憶的人來說。這次車禍,她腦部受到的撞擊,很有可能就是當年腦部被撞的地方。”景柯良有些不確定地看向溫承禦,“阿禦,我給她做了檢查,而且在你送她來之後,她有醒來過一次。”
景柯良頓了頓,心情莫名有點壓抑,“具體的細節,等她醒了你可以仔細問她。”
景柯良說完,室內陷入了一段漫長的寂靜。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但那種壓抑的氛圍,卻是如何都揮散不去的。
過了好久,溫承禦才緩緩開口,“我一直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回憶起那些事情了。”他甚至慶幸,上天給了他機會,讓他在有生之年,可以慢慢地將過去的發生的那些事情告訴小妻子。他們有的是時間,他也可以一點點慢慢來。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有些晚了。
景柯良真不知道,這會兒除了歎息,他還能說什麽做什麽。
“這隻是我的最初判斷,也許這些都是暫時的,如果沒有什麽特殊的刺激,我想,她依然會和以前一樣也不一定。我隻是站在兄弟的立場,提前告知你,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至於這事兒什麽時候會發生,我也不知道。”
溫承禦什麽都沒說,隻淡淡地說了聲,“辛苦你了,我知道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
景柯良真正擔心的,是蘇江沅如果回想起過往的一些事情,他們好不容易才排除萬難的婚姻,怕是又要岌岌可危。
他一直覺得,當年那些事情,放在任何一個女孩身上,都不可能原諒曾經傷害過她的人。
溫承禦沒吭聲,雙手插袋起身站了起來,“我先走了,蘇蘇怕是一會兒就要醒了。”
景柯良也跟著站了起來,聲線拔高,急了,“阿禦,我問你話呢!如果真的如同我想的一樣,你要怎麽辦?”
溫承禦背對著景柯良沒回頭,卻猝不及防低低的笑了起來,“怎麽辦?她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我一早就說過,人是誰,都不可能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哪怕是蘇江沅自己,都不行。
他這一生,隻有兩個目的。
找到蘇江沅,糾纏蘇江沅。
沒了她,任何一種生存方式,都毫無意義。
話說完,溫承禦推門走了出去。走廊上很快響起腳步聲,步伐沉穩,絲毫聽不出期間的淩亂。
景柯良盯著溫承禦跟前還徐徐冒著熱氣的清茶,想起溫承禦篤定的臉,半晌之後緩緩坐下,兀自笑了出來。
也是。
溫承禦從一開始孤注一擲將事業中心移回到辛城,也就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他是要和蘇江沅死磕一輩子的,這點挫折,算什麽。
景柯良一直佩服溫承禦的地方,在於,他覺得跟一個女人糾纏一輩子,是一生最大的救贖。而對他景柯良來說,跟一個女人糾纏一輩子,卻是需要勇氣的。
而他,暫時還沒那個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