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禦書房的朱漆大門哢吱哢吱的被我拉開,春光無限美好,撒在臉上頓時有種暖意洋洋的感覺。
可惜好景不長,我剛踏出門檻一步,眼前砰砰刺耳的兵器碰撞聲便鑽進了耳朵,雪亮的長刀交叉的橫在我的眼前,我嚇得趕緊縮回步子。
身後的嗬嗬聲隱隱隱隱讓我覺得煩躁,轉頭瞥了一眼,果然是這家夥在憋笑。
“還請白大人恕罪,退下吧。”江騰一身銀白色的盔甲,頭上頂著大內禦前侍衛長的烏紗,對我行了個大禮。
然這禮節我是實在受之有愧,不由提醒道:“江大人多禮了,如今我乃一介罪臣,當不起您的大禮。”
“皇上並未下旨削去您刑部尚書的官位,下官行禮又何錯之有!”江騰瞥了瞥左右,目光越過我望向小秦子,似乎是有事同他說。
我一向是個識趣的人,很體貼的躲回了屋子裏。但我實在是個好奇心濃厚的人,所以我還是貼到了窗邊。
“你怎麽不在皇上身邊保護著……萬一……”
“皇上讓下官死守禦書房,若是讓人跑了,定叫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下官也實屬無奈,好在……”
我真是替他們著急啊,這嗓門怎麽能夠低到這種地步。
“哢吱……”
糟糕,光顧著聽牆根了,轉身的時候身後齊刷刷的站著三個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的模樣。江騰一手扶著劍柄,一手不住的向我做著手勢。我盯了好半晌,終是沒有看出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司馬君然似乎發現了這點小動作,絕美的丹鳳眼稍稍瞥了瞥,眼梢隨即轉過來。一身明黃色龍袍還筆挺的穿在身上,胸前的五爪金龍活似要蹦出來一般,金絲銀線交織密布,讓人晃眼。
“愛卿在賀州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聽牆根啊,朕手下這群人還真是謹慎,方才險些讓你聽去了國家機密,想來要罰了。”他淺笑著靠近一步,我嚇得急忙後退,好在他隻是跨了一步便自覺地落座在榻上,端起小案上的茶盞撇過頭望著對麵的兩位道:“小秦子,去禦史台把今天的奏折搬來。”
“是,奴才這就去,可是皇上……”小秦子依依不舍的望了司馬君然一眼,那目光還真是柔情似水,深情似海,可是最後還是被他主子一記猛瞪給嚇了出去。
“你去外麵守著。”
“是。”
江騰也乖乖退了出去,我的警覺性便提到了最高點。腦海中反複回憶著昨夜他所說的每一個字,畢竟君無戲言不是白說的。
“你,過來。”司馬君然放下茶盞,食指戳了戳我的方向,嘴角微微揚起,輕笑了笑,讓我頓覺毛骨悚然。
“我……”我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我……我不去。”
“哼,膽子不小啊,敢違抗聖旨,不怕朕要了你的項上人頭?”
我撲哧笑了出來,明明這時候該求饒該哭訴的,但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他一本正經的說要我腦袋,再想起他昨夜說過不會殺我的話,我頓時忍不住了,“皇上,君無戲言,你昨晚說了不會殺我的。”
“真能笑得出來,朕是說過不殺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站在演武場的時候我不知道多少次罵自己太過輕信於人了,這家夥雖然是皇上,但他依然是司馬君然,說話要是不給自己下套,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所謂活罪難逃就是讓我同他比試一場,一雪前恥。
十三歲那年的比試其實說來我並不算獲勝,隻是使詐這一手段上他比我要嫩得多。可是如今他是君,我是臣,還是個罪臣。別說比武打不過他了,就算打得過也得有這個膽子去贏啊。
“你發什麽呆呢,選兵器。”對麵的人早已經脫掉原本一身正氣的龍袍,換上淺紫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袖口均已束起,手執長劍佇立於對麵。
這簡直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嗬嗬,皇上,刀劍無眼啊,傷到了微臣倒也罷了,可若是傷及龍體,微臣有多少顆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那你想怎麽樣?”他饒有興趣的將劍尖抵在擂台上,笑得胸有陳竹,不禁讓我鼓了一肚子氣。
我:“赤手空拳打一場,我贏了的話放我出宮。”
“先贏了朕再說。”他調轉劍身,直刺如劍鞘。側身便攻了過來,招式很快,卻不是那種廝殺時候的拚命。
險險的避過他橫掃的長腿,我單手抵住他的肩頭,騰空翻越過去。側耳一股勁風吹來,他的掌麵近在咫尺,害的我隻能仰麵下腰,地空中橫轉翻身躲到他的身後。
一場比試,明明很多次抓到他的空隙,可每一次都被他躲過,眼見著太陽一點一點的往高處爬,我的體力也漸漸削弱。擂台邊緣的小秦子似乎很著急,兩手死死擰住拂塵,絕對有擰斷它的架勢。
“喂,你沒事吧?”我隻是喘的比較厲害,對麵的他似乎比我還要嚴重,額上冷汗密布,喘息也雜亂無章,“別比了,就當饒我一命唄。”
“少羅嗦,朕不會輸給同一個人兩次。”
我詫異的翻身躲過他的攻擊,心頭好似一把火在燃燒,真是氣死我了,好歹也算是從小的玩伴,非要將我逼入死地嗎?
“皇上!”
我急忙收住掌風,可司馬君然還是倒在了中途闖入的江騰的懷裏,這一刻我傻眼了。司馬君然似乎傷的很重,嘴角掛著一絲血跡,江騰的身上也是他方才突出的鮮血。小秦子氣的回頭瞪著我:“來人啊,將他給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