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連句
為盡地主之誼,殿下同公主一組,由公主率先出句子曰:“本宮才疏學淺,還望你們莫要笑話才是,嗯……這樣吧。海紅豆,相思透,人生無奈是離愁。”
司馬君然立刻拍手叫好,飲下一杯酒然後把這個球按順序拋出來,劉平恩淺笑著接句子道:“象牙梳,青絲束,白發千丈人已殊。”
“好。”徐小將軍不勞而獲的端起酒猛灌下去。
殿下的眼光看過來,某種閃爍著一種奇怪的神情,他壓低了聲音道:“薑大人和白大人呢?”
“唱金石,歎今生,紅塵莫笑咫尺情。”
我笑嘻嘻的端起酒杯飲下,上好的竹葉青入口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放下酒杯,我正打算看好戲下去,卻見座上的殿下眉頭緊蹙,雙唇緊抿,怎麽瞧上去好像被人搶了什麽寶貝似的。我拉了拉薑朝恩的袖子,“你該不會和他想到了一樣的句子了吧?”
他微微一愣,將目光移到我的臉上,輕笑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這是啥意思?
再看座上那位的時候早已經沒了之前的表情,讓我詫異的是淩國公主的眼光恰是瞧向我們這一方的,隻是她瞧的是誰便不得而知了。
正發呆之間,他們喝酒的喝酒,喝醋的喝醋。
一輪結束,劉平恩出句子道:“談笑處,滿眼廟堂夢,一念蒼生,人生幾何?”
真不愧是世襲侯爵的後代,這字字句句不離百姓蒼生,覺悟不是一般的高。我抬頭望了一眼薑朝恩,他的手伸向放著酒和醋的盤子,我心道不妙,一把拉住他,“你該不是不會吧?”
“不是,隻是你不該喝太多酒。”說吧隻見他端起酒杯道:“生死情,一傾佳人笑,萬籟俱寂,幾度輪回。”
“慢著。”殿下眼睛微微眯起,威脅性十足道:“酒杯子給白子明,不然他豈不是局外人了。”
我惡狠狠的瞪了殿下一眼,一把奪過薑朝恩的杯子飲下,“你放心,本公子千杯不醉。”
“好一個千杯不醉。”趙柯笑的邪氣十足道:“我來接這一句,出征日,十萬好兒郎,舍棄情長,征戰沙場。”
“趙公子確是誌向遠大啊。”淩國公主輕讚了一句,隨即掩麵笑了笑。“殿下這一句要不你來接?”
司馬君然瞧了他一眼,唇角勾起微微的笑意,“本宮獻醜了,浮生累,為付紅顏笑,空寂驚鴻,青山何在。公主,要麻煩你喝酒了……”
我愣神的瞧著台上的兩人,司馬君然說話的聲音從來沒有那麽柔和過,尤其是對我,這也太區別對待了吧。
我不知道他們還想玩多久,竟然又轉到劉平恩身上,隻聽他念叨:“望蒼穹,遙思英雄夢,夢回千古,千古悠悠。”
我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很自覺的去端酒,因為薑朝恩必然會接下去。拿杯子的手被人扶住,他輕聲道:“你還能喝嗎?”
我打了個嗝,有點迷糊道:“我更不想喝醋,而且……我千杯不醉。”隨即耷拉眼皮子,沒在看他,隻聽他歎了口氣道:“念乾坤,癡賞騷人作,情係一世,一世茫茫。”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隻記得薑朝恩請旨先行離開卻被司馬君然一口拒絕了。
我是被渴醒的,又熱又渴,隻得忍著頭痛欲裂的感覺爬起來找水喝。迷迷糊糊覺著眼前坐著一個人影,我正欲上前看個究竟,哪知道腳下絆倒什麽東西,瞬間摔了個狗吃屎。
那人驚得急忙回頭,借著微弱的燭光,我瞧了瞧他的臉。
簡直是驚悚啊!
我急忙爬了起來,“你……你你你,你怎麽在這裏?這裏是哪裏,你送我過來的?”
江騰先是一愣,好一會才嗯了一聲,聲音悶悶的低沉渾厚。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把寶劍,身上依舊鎧甲未卸。而我……我急忙瞧了一下自己,好在穿戴整齊。“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劉平恩讓你送我回了的對吧?”江家本是劉家家仆,發展而來就成了親戚,以前的江騰對劉平恩那是言聽計從,恐怕讓他馬上宰了司馬君然,他都可能答應。當然現在這假設是絕對不成立的,一來因為殿下現在是他的主子,二來殿下怎麽說也是劉平恩的表兄弟呢。
我從沒見過江騰蹙眉頭,今個算是大開眼界了。他似乎很矛盾,眉頭越擰越緊,“這個……”
“不用說我也能猜到的。”如今江騰隻聽兩個人的話,一個是劉小侯爺另一個便是司馬君然,顛過來倒過去的推測,也隻能是劉平恩了。“對了,這裏是哪裏?”
“哦,這是雲夢寺,昨天喝醉酒的人不少,喝醋喝到吐的人更多,所以殿下下令留宿一宿,明日再啟程回宮。”
我哦了一聲,順帶著點點頭,“那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不管怎麽說你幫我大忙了,沒讓我在他們麵前酒醉後胡言亂語就好。”
“這個……”他又開始猶豫了,這一猶豫讓我有點心驚膽戰的,“該不會真的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吧?”
“你說……你也沒說什麽大事,隻是你還是先去找殿下請罪吧。”
這是什麽意思,他撂下一句話就跑了,我到底說了什麽啊?該不會是能氣得他要砍我腦袋的話吧?這張嘴啊,真是不消停。
天色已經全黑了,好在不是深夜,我提著小燈籠往侍衛最對的地方走去。守門的小秦子一見到是我臉色立馬拉了下來,一副宰了我都不解恨的模樣。
我靠近門,他後退了一步便堅守陣地道:“殿下正忙著呢,沒空見你。”
“是嗎?”我趁機瞧了瞧裏麵的情況,他極力阻攔我的動作。看守的侍衛都是徐靖平和江騰調教的,看見這樣的情形,很有覺悟地無視過去了。
我逮著機會在他麻穴上紮了一針,他瞬間緊張的動不了,兩腿一軟的跌了下去。懶得理會他的情況,我急忙湊了過去聽牆根。
“本宮奉勸你不要對她動心,別再打她的注意。”是司馬君然的聲音,隨即便傳來棋子落地發出的聲響,他是用砸的嗎,否則聲音怎的這麽大。
“看來殿下早就知道了,竟然能忍到今時今日,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不過即便是殿下,我也不會讓的。自古帝王無情,我不希望她成為你將來後宮中日夜盼你過去的垂簾一眼女子之一,在你眼中同她人沒有區別的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