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失蹤(加更)
世子憋著話,就是不肯動手。哎……算他很,我隻得親自上手幫他穿衣服,梳頭發。我所會的發髻不多,大多是從小秦子那裏學來的。當初司馬君然整我的時候就喜歡放著技術純熟的宮人不用,偏偏讓我給他穿衣梳頭,但是礙於我穿衣服的本事不高,達不到他的要求,久而久之他就放棄了這一項足以毀壞他形象的整人方式。
將他打理完畢之後,他低頭瞧了一眼,又對著銅鏡扭了幾把,“你怎麽把衣服穿得……”
“穿得這麽好?”
他嘴角抽了抽,稚氣未褪的臉上閃過一絲無語的表情,“我覺得你的認知有問題。”
“你……也罷,不跟你計較了。你若是在這裏閑得發慌,不若陪我出去走走,正好我也閑的發慌。”
我本以為他懶得出門,但是當我們坐在江州城最繁華的酒樓包廂裏的時候我才覺得這孩子當真被封閉久了,看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好奇。
我點了幾樣清淡的小菜,再上了一盅藥膳湯水。雖說我剛剛吃完午飯,但眼前的這位顯然滴水未進。我將藥膳湯推到他麵前去:“你先吃著,我出去買點東西,一會就回來。”
他望了望眼前的飯菜,一點動筷子的意思都沒有,沉默半晌之後才道:“你想去見太子殿下是不是?”
我一愣,尷尬的笑笑,“哪能啊,我是去買點藥材。”
“這些事交給小人去做就好了,你不必親自動手的。”他盯著我,水靈靈的眼睛一眨不眨。眼神清澈無比,看得我心虛。我不過是撒了個謊罷了,怎麽好像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他們哪裏知道我要什麽?你的病比較重要?”我嗬嗬的笑了兩聲,這小孩真是不好對付。
他嗯了一聲,“是重要,所以你一邊治病一邊將別莊上上下下搜了個便,可找到什麽你要的東西。”
我默了默,心情極度不爽,“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那你猜猜我要找什麽?”
“我不知道,隻知道你根本不相信我是生病。”他輕咳了兩聲,見小二過來上菜,便假裝著喝了幾口湯,“味道不錯,再加一道菜吧。”
小二恭敬的哎了一聲,“請問客官要加什麽菜?”
“紅燒王八。”他淡定的開口,我一口茶噴了一桌子,除了他麵前的藥膳湯,幾乎無一幸免。
他嘴角抽了抽,卻也沒說什麽,小二尷尬的轉身上菜了。
“不好意思啊,你就隻能吃那一道菜了。”
他嗯了一聲,“本來我也沒想吃別的,有一道紅燒王八就不錯了。”
我覺得他特別糾結於王八二字,於是好奇道:“你跟王八可是有仇?”
他搖了搖頭,隨後又歎了口氣:“你走吧,小心一點。我等你回來……”
我總覺得今天的他有點不對勁,但是又看不出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如他這種一巴掌拍不出一個屁的性格,我想問是絕對得不到答案的。
身後跟著的人一直緊追不舍,我在鬧市區轉了幾圈,選了個四通八達的地方逃過了那人的追蹤,一路直奔小四合院。
這裏的守衛依舊那麽的森嚴,想必裏麵的人應該被保護的很好。所不同的是,本來一身賀寧王府護衛的鐵甲服全部換上了羽林郎將的官服。我心中一喜,阿爹定是帶人來了。
羽林郎中似乎有人認得我,進門簡直暢通無阻。堂上坐著的不是阿爹,卻是這幾年來對我極有教育意義的禦史中丞薑朝恩。我步子一僵,他怎麽來了?
“既然來了還不進來?”徐靖平的聲音從屋內穿了出來,一顆黑色的棋子伴著聲音飛了出來。我急忙伸手接住,力道還不小。
“你謀殺啊。”我將棋子扔回棋盤,心中覺得好笑。薑朝恩是我朝出了名的才子,司馬君然棋藝不錯,與之相比也隻能勉強戰個平局。徐靖平的棋藝與我不相上下,這一番對比,我嗬嗬道:“輸了幾局了。”
“我還沒輸呢,你就知道咒我。”某人相當不服氣,反觀薑朝恩,卻是一臉氣定神閑,老成幹練。默默的說了一句:“此為第一局。”明明年方二十一,卻穩重的像個老學究。宮裏上上下下都誇他穩重,連皇上都覺得他可靠。都快像七老八十的人了,能不可靠嗎?
“我阿爹呢?”我四下掃視了一遍,沒見到其他人,“月娥和殿下呢?”
徐靖平的棋子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身子一僵忽的站了起來,“你剛剛說什麽?”
我一愣,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麽驚天的大事,很是木訥的回了一句:“我阿爹呢?”
他搖頭,“他沒來,下一句。”
我又道:“月娥和殿下呢?”
“你沒跟殿下在一起?”薑朝恩這棵老山鬆終於也變得不淡定了,雖然麵上還似一汪死水,但捏著棋子的手已經不自主的收緊了,“靖平,馬上調集羽林郎,全城搜索。”
“等等。”我覺得不對勁,“殿下不見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徐靖平皺眉道:“自從他從我手中搶走了你送過來的信,說要去找你就一直沒回來。我們以為他同你在一起。”
我啊了一聲,“那天他中毒了,好在不深,我給他解了毒就讓他先回來了。該不會死在半路了吧。”
“子明,休要胡說八道。”薑夫子威嚴十足,眉頭擰得跟麻花似的,“全城搜索似乎太冒險了一點,我們已經摘了了那知府的烏紗帽,現如今巡察使蘇牧正在著手辦理此案。若是讓躲在暗中的歹人知道了,殿下怕真的有危險了。
事到如今,靖平你同子明走一趟,去殿下失蹤的地方先找找。我立刻調集羽林郎,暗中查訪。”
失蹤啊,司馬君然,你這下玩大了。
我帶著徐靖平將別莊周圍的溪澗翻了個便順手牽藤,又采了一些碎心藤回去。可是正事卻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徐靖平心急如焚,而我也越來越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