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突然發病
“誰的電話?”樓少棠從浴室裏走出,手裏拿著塊毛巾在擦手。
我把手機遞向他,“可能是鄭可兒有什麽事。”我猜測。
樓少棠腳步頓了頓,快步走過來接過手機,看了眼,微蹙下眉,滑開接聽鍵,“喂。”
不知對方說了什麽,他一直繃著臉,聽了會兒,說:“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出了什麽事?是不是鄭可兒?”他一掛斷電話,我立刻問。
“嗯。”他把手機揣進兜裏,“護士打電話過來說她病情加重了,讓家屬現在過去。”
“怎麽好好的會突然加重?”
我詫異萬分,樓少棠給鄭可兒用的全是最好的進口藥物,又是院長親自治療,之前病情一直很穩定。
“不知道,我過去看看。”他拿過沙發上的風衣穿上。
“我跟你一起。”我也走到沙發邊。
“你別去了,和他們待在這裏,我盡快回來。”他拿下我手上已拿起的外套放回沙發,頭往浴室的方向點了下,“水放好了,我等下讓舒俏過來,等她來了你再去洗。”
我輕搖下頭,堅持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想和他分開,一分鍾都不想。
我的執拗樓少棠是了解的,他想了想,說:“好吧。”幫我穿上外套。
我們沒有告知其他人是鄭可兒出了事,隻說有急事要先走,他們雖有點掃興,但都是明事理的人,表示理解。
因為所有費用都已付清,樓少棠讓他們留在這裏再玩幾天,其他人都同意,隻有小宇不太願意,想要跟我們一起回去,但樓安琪軟磨硬纏堅決不讓他走,他拗不過她,最後不得不留下。
1小時後,我們抵達了精神療養中心。剛走出電梯,就聽從鄭可兒所住的那間病房裏傳出尖利的哭叫聲,隨即恒恒的哭聲也傳了過來:“媽媽?媽媽?”
我們加快步子走了進去。
病房內已是一片狼藉,花瓶、茶杯的碎片落了滿地,水果和飯菜也全都被打翻在地上。
2個醫護人員正連拽帶抱的把鄭可兒往病床那兒帶,鄭可兒手腳亂蹬亂打地想要掙脫,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著:“我沒有病!你們才有病!你們全都是神經病!放開我!放開我!”
恒恒哭的滿臉是淚,不顧鄭可兒可能會傷到她,要去拉住她手臂,“媽媽?媽媽?”
本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沈亦茹見了慌忙上去拉開他,“恒恒,別過去!”把他拉到遠離鄭可兒的門邊。
“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發病?”樓少棠問醫護人員。
許是見樓少棠麵色冷沉,一臉的不悅,站在病床邊的另一個醫護人員似是畏怕地白了白臉,說:“我們先前檢查過了,鄭小姐這段時間沒有服藥,她偷偷把藥藏到床褥底下了。”
“你們沒人看護嗎?”樓少棠一聽慍怒畢現,朝鄭可兒看眼。
鄭可兒已被強製按到病床上,那2個醫護人員正給她注射鎮靜劑。
自知失職,這個醫護人員滿麵吃罪的,一滴冷汗從額頭沿著臉頰滑下來,但還是僵白著臉解釋,“有是有,但鄭小姐當著看護人員的麵是先把藥吃進嘴裏的,等人一走她再……”
“如果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你們就等著關門。”不等他說完,樓少棠戾聲打斷。
樓少棠絕不是恫嚇,醫護人員嚇得趕緊起誓,“不會不會,我向您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樓少棠冷繃的臉一分不鬆,下巴朝鄭可兒的方向點了下,“現在怎麽辦?”
醫護人員咽了口唾沫,“院長已根據鄭小姐的病況為她製定了新的診療方案,今天就開始實施。”拿起床頭櫃上的病曆,態度十分恭敬的雙手遞呈給樓少棠,“方案在這裏,您請過目。”
樓少棠一眼沒瞟,仍冷臉冷聲地說:“我隻看結果。”
醫護人員的臉再次僵了僵,直認同的點頭,“是,是,您說的對,我們會盡快讓您看到滿意的結果。”收起病曆放回到原位。
見另2個醫護人員已為鄭可兒注射完,鄭可兒也安靜下來,他向樓少棠請示:“樓總,那現在我們是留在這裏還是……”
“出去吧。”樓少棠語氣總算緩和了些。
“好的。”
他應承,給那兩人使了眼色,三人麻溜地出了病房。
“還舍得回來!還以為你們忘了海城才是你們的家。”
一直以為我們小住在近郊水鄉的沈亦茹,在病房門關上後立刻口氣不悅地道,嚴厲的目光直直射向我。
不想與她多言,樓少棠和我都隻當沒聽見。
樓少棠走到站在病房邊,傷心地望著鄭可兒的恒恒身旁,從兜裏拿出手帕遞給他。雖然他什麽話也沒說,但臉上袒露出的全是拳拳的父愛與關懷。
恒恒側頭看他眼,吸了吸鼻子,接過。
盡管平時很少交流,但他們父子的感情倒是還不錯,看得出恒恒是很崇拜樓少棠的,樓少棠對他也很關心。隻是因為我,恒恒才對樓少棠表現出不滿和冷淡。這就像樓少棠對他父親與徐曼麗的態度一樣。
“別太難過了,你媽媽會好起來的。”樓少棠視線移向睡著的鄭可兒,安慰他說。
恒恒拿手帕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聲音道:“媽媽太可憐了。爸爸,你能不要讓媽媽一個人住在這裏嗎?”
樓少棠輕蹙了下眉,“你媽媽的病需要治療,必須住在這裏。”
其實恒恒也知道,隻是出於對鄭可兒的愛,他不忍心她受這樣的痛苦折磨。一句話沒再說,抬眸,忿恨的瞪視我。
我平靜地望著他,內心很無奈。即使樓少棠多次與他交心,告訴了他許多事,讓他了解鄭可兒的悲慘遭遇並不是我造成的。
可畢竟成人的世界太過複雜,很多道理他一個10歲的孩子現在是無法理解透徹的,他隻憑自己的主觀情感去判斷是非曲直。所以,他認定我就是搶走他母親幸福的壞女人。
恒恒目光移向我隆起的肚子,忿恨的眼神更加劇了。自知道我懷孕後他就對我越發憎恨,我知道是徐曼麗一直在背後挑唆,我曾聽到過好幾次,徐曼麗對他說,我的孩子降生後,樓少棠就不會再愛他關心他,隻會把我的孩子當寶,把他當草,要送他去英國留學,說的好聽是留學,其實就是流放。
為此,我找過徐曼麗,警告她不許再對恒恒說這樣的話,如若再聽到我就抽爛她的嘴。許是知道我會說到做到,徐曼麗倒真是沒再說過,但之前的話恒恒已是聽進心裏去了。他現在不僅恨我,連帶著肚子裏的寶寶也一起恨上了。
“是啊,恒恒,你媽媽病的很嚴重,不適宜和我們住一起,等她病情好轉了我們再接她一起住。”
為了不讓孫子傷心,一旁的沈亦茹說著違心話。因為鄭可兒的惡意欺騙,加之那次她差點殺死恒恒,沈亦茹現在是極度厭惡她的,恨不得她立刻消失。但在恒恒麵前她卻沒有表現出來,每月也都陪著恒恒一起過來看鄭可兒。
恒恒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樓少棠抬腕看了下表,“我們走吧。”
“我想再陪媽媽一會兒。”恒恒不舍得這麽快離開鄭可兒。
“你媽媽睡著了,不要打擾她休息。”見他不肯走,還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沈亦茹有些不開心了。
“不,我要陪。”恒恒遺傳樓少棠的脾性,說一不二。
“由他吧,我讓司機留下來,晚點送他回去。”樓少棠作了主。
兒子孫子都不聽她話,沈亦茹氣哼了聲,拉開病房門率先走了出去。
樓少棠不理她生氣,拉起我手,“走吧。”
又看眼恒恒和鄭可兒,我隨樓少棠出了病房。
這邊才沒走幾步,一個年輕女人冷不丁地從旁邊衝了出來,“三少,我終於見到你了!太好了!”
眼見她張開雙臂即要抱住樓少棠,樓少棠眼疾手快將她往後重重一推,女人啊的尖叫一聲摔倒在地。
追在她身後的醫護人員急急匆匆地跑過來,忙不迭跟樓少棠道歉,“對不起樓總,讓您受驚了,您沒傷著吧?”
這個女人並沒有碰到樓少棠,但他還是深皺著眉頭,滿麵嫌惡地撣了撣衣服。
我剛才也被嚇一跳,現在已是穩住心神,看眼被醫護人員從地上拉起來的女人。
女人披頭散發,臉上的妝化的很誇張,嘴唇塗得血紅,臉頰上的兩坨腮紅打得和猴子屁股似的,兩道眉毛又粗又濃,乍一看還以為是兩把屠龍刀。
“三少,你好帥啊!我好喜歡你!”
她眼神癡迷地望著樓少棠,嘴角流出口涎,那模樣像是樓少棠是一道美味可口的佳肴。
“這女人怎麽了?”我看得心裏直反胃,也皺起了眉頭,問醫護人員。
我的不適很明顯,又怕我被這女人傷著,樓少棠將我摟到懷裏牢牢護著。
聽我這樣問,醫護人員又連忙跟我賠不是,“對不起樓太太,這個女人得了迷戀性重度幻想症。”
“迷戀性重度幻想症?”我皺眉,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詞。
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醫護人員進一步解釋,“就是我們平常說的花癡。”
我一詫。花癡這個詞我不陌生,小時候住在家鄉老宅時,經常聽我二姑用這個詞罵她老公的一個女性親戚,說那女人迷戀她老公,還要跟她搶男人。不過親眼見還是頭一回。
我再次看向女人,她胸前的衣服已被口水浸濕一片,目光定定粘在樓少棠臉上怎麽也移不開眼,那癡傻呆愣的模樣與我想像中的花癡挺對的上號的。
就在我疑惑她怎麽會變成這樣時,隻聽醫護人員又說:“這個女人以前沉迷一本言情,愛上了裏麵的男主,之後就成這樣了。”
“三少就是那本男主的名字?”我感到不可思議,一本而已,怎會有人入戲這樣深。
“是啊,她每天都念叨這男主的名字,還辱罵裏的女主。”醫護人員說,表情是覺得很可笑的。
我難以理解的失笑。
“走吧,別管了。”樓少棠摟著我往電梯間的方向去,花癡女急得拚命要掙脫醫護人員來攔我們,“三少,別走!別拋棄我!”
她聲嘶力竭地大叫,好在醫護人員鉗製的緊才沒被她掙脫。
進到電梯裏我輕籲出口氣,樓少棠又把我往懷裏緊了緊,“沒被嚇著吧?”
我搖頭:“沒。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麽事?”樓少棠麵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