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撕掉鄭可兒的畫皮!
我心砰然一跳。盡管隔著攢動的人群,盡管樓少棠臉上沒有笑容,極度淡漠,可他凝望著我的目光卻像是與我在對麵而立,我也能深深感受到他沒有表露出來,深藏在心底的那抹溫柔笑意。
想到今晚之後,我們又能正大光明地手牽手站在彼此的身旁,我整個人都被幸福的甜蜜層層包圍,但臉上卻不泄露一絲喜悅。
很快,我們兩人都若無其事地別開視線,仿佛剛才的對視隻是無意間眼神一瞬的碰撞。
就在我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翟靳的時候,會場的燈光漸漸暗下來,最後隻留下舞台上一束白色追光燈。人們陸續朝會場中央聚攏。
“走吧。”翟靳展臂,環摟住我纖細的腰。
就在我抬腳的一瞬,看見鄭可兒已從洗手間回來,正被小鳳推向舞台最前排,我嘴角微微一勾。
“就站這兒吧。”我選了個極佳的位置,這個位置不僅正對舞台中央的大屏幕,離鄭可兒和沈亦茹、恒恒也不太遠,能十分清楚地看見他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哦不,他們等下應該不會再笑了。
司儀致完開幕歡迎詞,邀請樓少棠上台,追光燈立刻打向樓少棠所站的位置。
隨著雷鳴的掌聲和追光燈的追逐,樓少棠邁著矯健的步伐走上台,立定後,他沒有馬上發言,而是目光如炬地徐徐向會場環視了圈,在掠過我時停頓了下,不過很短暫,隻幾秒。
我微仰著頭注視著他,他雖還未開口說話,但凜然如王者的氣勢早已力壓全場。他像白日裏熾烈的太陽,似夜幕中最亮的一顆星辰,無論站在哪裏,都讓人無法忽視,倍受矚目。
片刻,樓少棠開始發言,發言內容和其他任何應酬場合大同小異,無非就是感謝、回顧和展望,平時我不會認真聽,但因為現在是樓少棠在說,所以我很仔細地將每一個字都進心裏去了。
樓少棠本就不喜歡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所以發言並不是很長,大概也就說了10分不到,發言完畢後他就下去了,司儀邀請老爺子上台。
看著老爺子柱著拐杖,精神矍鑠地朝台上走,我唇瓣得意勾起。
這次的周年慶另一個重頭大戲,就是老爺子要向公眾宣布恒恒的身份。原本我還在愁到底要在哪個環節揭露鄭可兒效果才更震撼,前幾天從樓少棠口中得知了這事,他原是怕我心裏不舒服,提前告訴我,安撫我的,可我卻是暗暗興奮,當即就決定選在這個時刻。
老爺子站定在台上,與以往莊嚴威赫的形象不同,他今天特別慈眉善目,平易近人的。司儀將話筒遞給他,他先對全場來賓說了一番感謝的話,隨即切入正題:“今天除了是‘天悅’的喜慶之日,我們樓家還有另一件值得慶賀的事,那就是……”
他話音至此,背後的大屏幕突然亮起,畫麵上開始一張張播放照片,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樓家人全是震驚的表情,其餘人是不明所以,而鄭可兒和恒恒除了震驚,還有難以置信、恐懼和駭然,各種複雜的情緒在臉上交織變幻。
大家麵麵相覷,竊竊私語。
“這人誰啊?”
“不認識,好像沒見過。”
“你們看是不是她啊?”有人認出了鄭可兒,手朝她指了指。
“是她!這人和樓家什麽關係啊?怎麽會放她的結婚照?”
“誰知道啊!”
會場的燈光被全部打開,又恢複到開場前的燈火輝煌,每一個人被照得無所遁形。
“不,這不是我,不是我!”鄭可兒終於回過神,她臉色慘白慘白,拍著輪椅扶手,對著眾人大聲而急切地叫起來。
見她六神無主,完全亂了方寸,我臉上的笑意深刻了幾分。
這人當然不是她,是鍾若晴。之前我讓鍾若晴拍的照片就是這組結婚照,照片上的新郎是那天我在天悅酒店門口遇到的那個吸-毒鬼。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鄭可兒的老公。
沒錯,鄭可兒10年前就已經和這個男人結婚了!
我環抱雙臂,朝樓家人掃了一圈。沈亦茹已徹底呆若木雞,怔愣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台上的老爺子麵色鐵凝,柱著拐杖的手不住顫抖,若不是管家正攙扶著他,估計他就支撐不住倒下了;之前臉垮得像喪屍一樣的徐曼麗和夏佩芸,此刻跟過節似的,紅光滿麵笑開了花;另幾個全是麵露訝色,渾然不解的樣子。
視線最終定格在樓少棠臉上,與樓家其他人截然不同,他目光聚焦在屏幕上,但神情卻沒太多震驚,很平靜淡定,仿佛這事與他沒有太大關係。
“少棠,少棠,你千萬別相信,這照片上的人不是我,我沒有結過婚,沒有結過婚!”
鄭可兒蹭一下從輪椅上站起來,疾步衝向樓少棠。
全場再度嘩然。
“原來她腿沒殘啊,是裝的!”
“就是啊,這人到底什麽居心啊!沒事幹嘛裝殘廢?!”
聽見大家頗為鄙夷而不齒的議論,鄭可兒這才意識到因為太過焦急,自己竟然忘了正在裝骨折的事,她不知所措地立定在離樓少棠幾步之遙的地方。
片刻,估計是想既然已經穿幫,就索性不再裝了,她再次抬步,走到樓少棠麵前,拉住他手臂,“少棠,我沒有結過婚,照片上的人不是我,不是我!”她拚命搖頭,急得眼淚都流下來了。
樓少棠沒有理睬她,轉過臉看向我,從他眼神裏我看出,他內心已是一片明鏡。
我衝他微微一笑,而他卻麵露愧疚、自責與心疼。
鄭可兒現在一門心思隻想著如何讓樓少棠相信自己,所以並沒注意到我和樓少棠的眼神交流。
樓少棠把視線從我臉上收回轉向她,麵容變得淡漠冷然,目光在她腿上輕掃了眼,“照片是假的,那你的腿呢?”他聲音更是冷若冰霜。
鄭可兒身子抖了一下,“我腿,我腿……”她咬了咬唇,似是在想合理的說辭,很快就道:“我腿其實前幾天就好了,隻是,隻是還想再休養幾日。”
“是嘛,但我看你箭步如飛的,不像是剛好的樣子。”
鄭可兒臉又是一陣白,“我,我……”
我譏笑地搖搖頭,樓少棠是多聰明一人,她這樣毫無技術含量的謊言怎麽可能騙得過他?!
知道自己實在騙不下去了,鄭可兒隻好點頭承認,“是,骨折我是裝的,對不……”
“為什麽?”樓少棠打斷她的道歉,陰沉的臉如即將要下暴雨的天色。
“因為,因為……”
“是我讓媽媽騙你的!”恒恒突然搶斷鄭可兒的話,從沈亦茹旁邊走向他們兩人。與鄭可兒的慌亂激動相比,他顯得要沉著冷靜的多。“我隻是想讓你多陪陪媽媽,所以才讓媽媽騙你說出了車禍。媽媽原來不肯的,是我求她,她才這麽做的。”
見恒恒為自己背黑鍋,鄭可兒愣了一瞬,但馬上就哭得更傷心了,“少棠,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騙你,請你原諒我。這件事是我做錯了,但是這照片,這照片,”她抬手指向大屏幕,“這是假的,我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
看她一臉無辜被冤枉,恨不得把自己一顆“赤誠”的心掏出來給樓少棠看的模樣,我冷笑,這演技實在令我佩服,我想我這輩子都修煉不到的。
不過我一點不擔心,因為從樓少棠的表情來看,他對鄭可兒的這套說辭是不太相信的,而且……
我抬眸看眼屏幕上方的掛鍾,勾唇,壓軸好戲要開演了!
“coco。”一道嘶啞似破鑼的男人聲嗓穿透人群傳向舞台前方。
會場一下安靜,眾人應聲看去。鄭可兒身形猛然一頓,她沒有轉頭,但整個人像被人點穴一般渾身僵硬地立在原地。恒恒也不再冷靜,他瞠大眼睛,驚怕地轉過頭朝男人看去。
隨著男人一步一步朝他們走去,有人小聲在旁邊說道:“這人不就是照片上那男人嘛。”
“對,就是他。”
“那他們兩人是認識的嘍?”
在議論聲中,男人很快就站定到了鄭可兒麵前,“coco,好久不見。”
他咧開嘴,露出一排黑牙,會場水晶燈的暖色光調打在他蠟黃的臉上,更顯粗糙黯黃了。
鄭可兒雙眼瞠得比銅鈴還大,似是見到鬼一般,“你,你……”卻立刻又反應過來,看眼樓少棠,對男人厲色道:“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我?”男人嘿嘿一笑,扭頭朝屏幕的方向努了努嘴,“我們可是夫妻,結婚照大家都看到了,你竟然還說不認識我。”
“你胡說!這照片是假的,是你偽造的,我們根本就沒有拍過結婚照!”鄭可兒情緒一下失控,聲音不禁揚高。
“噢?這麽說你是承認我們結過婚,隻是沒拍結婚照?”
男人笑得一臉壞相,鄭可兒刹時驚得噎住。
我暗笑,人在驚慌失措的時候是最容易失去判斷,跌進陷阱裏的。這結婚照就是我給鄭可兒挖的坑。
其實我手機裏是有他們結婚證明的,上次英國的朋友已經發給我了,但那天從男人口中得知,他和鄭可兒當年隻領了結婚證,別的什麽也沒有,我想讓這出戲更精彩,所以才想出這招讓她不打自招。
不過想到鄭可兒也不是省油的燈,光用這些照片可能未必讓她就範,於是又讓男人到現場來,這下她再想編瞎話抵賴也不行了。
見鄭可兒唇瓣哆嗦,驚怔得說不出一句話,恒恒憤怒地推開男人,吼道:“你這個混蛋,滾遠一點!我們不認識你,不認識你!”
男人個子本就瘦小,現在又突然被襲擊,沒有心裏準備,往後一個趔趄,跌坐到地上。
“媽的!小畜生,居然敢打老子!”男人皺眉,吃痛地擠著眼,摸了摸瘦得隻剩骨頭的屁股,隨即惱羞成怒,朝旁邊吐了口唾沫,“草!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拽住恒恒的胳臂,剛舉起手要抽他耳光,鄭可兒就衝了過來,將他猛得一推,“混蛋,別碰他!”
她似一頭保護幼仔的母獅子般朝男人嘶叫,我從沒見過她這般凶悍的模樣,有點吃驚。
男人這次沒有摔下來,隻朝旁邊踉蹌了一步便重新站正身體,他凶惡地瞪起眼,往鄭可兒肚子上狠命地踹了一腳。
鄭可兒痛叫一聲,倒到地上。在場許多人都倒抽一口涼氣,發出的輕嘶聲,仿佛這腳是踹在他們身上一樣。
“媽媽!”恒恒急叫一聲,蹲下-身,將鄭可兒扶坐起來。鄭可兒捂著肚子,疼得臉皺成一團,額頭上滲出幾大顆冷汗。
我也很意外男人會對鄭可兒動手,不過我一點也不同情她,隻覺得解氣。
恒恒憤怒地瞪向男人,“混蛋,你這個混蛋!打我媽媽,我跟你拚了!”
他站起身,正準備衝向男人時,不料卻被樓少棠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