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樓家唯一的孫女
快速斂起思緒,我半轉過身,直直迎上Yvonne那張囂怒的臉。
“上過,怎樣?”我雙手環胸,不畏而輕飄地笑了聲。
我也不算是騙她,隻是故意不說那是3年前的事,為的就是刺激她。
她現在雖住到了景苑,但據我所知,宸飛和她是分房睡的,兩人依然沒有夫妻之實。既然她非死拽著宸飛不放手,那就讓她嚐嚐這痛苦的滋味。
這是她自找的!
聽我承認Yvonne臉龐生氣地抽跳,又問,“你還懷過他孩子?”洶洶的眼神裏難掩澀痛。
其實剛才徐曼麗說的時候,她驚愕又痛心的表情就已經昭示她是相信了,但搞不懂她出於什麽心態,現在非要再來找我確認。
我笑笑,不否認。
“bite惡狠狠地從唇縫裏迸出一個單詞。
我無所謂地輕笑,還故意裝腔地掏了掏耳朵,然後小指輕輕一彈。
大概是見我不把她的罵話當回事,嘴角還挑著抹輕蔑的笑,Yvonne意識到自己在我麵前短了氣勢,立刻收起怒氣,回敬我一個冷笑,“嗬?塗穎,你別太得意,再過不久你會比我更痛苦的。”
我笑臉凝了凝,蹙起眉,不明白她為何又說這樣的話。上次是提醒我離開樓少棠,不然我會害死他,今天又來警告我。
但我覺得她這是存心在危言聳聽,無非是為了挫挫我銳氣。於是無所謂地笑笑,就著她的話說:“既然你知道痛苦,為什麽還不肯和宸飛離婚?難道你真想守一輩子活寡?”
Yvonne眼皮一跳,眸底飛快閃過抹憂光,冷哼,“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輪不到你管。”
不得不承認,在女人裏Yvonne的氣勢強盛得無人能敵,可一旦說到喬宸飛,她那些淩人的氣勢就瞬間成了一戳即破的泡沫。
此刻,她雖然下巴揚得很高,一派傲然獨立的模樣,卻掩不住從她內心散發而出的那股濃濃悲哀的氣息。
那是一種渴望得到愛,卻又得不到的無力和心痛。
許是我也曾感同深受過,一時間,心裏竟對她起了不忍和惻隱。
“Yvonne,我很同情你。”暫時放下與她的過節,我從同是身為女人的角度對她說:“守著一份徒有虛名的婚姻,那種滋味我也嚐過,隻不過那時我是無從選擇,而你卻明知是錯誤,也要飛蛾撲火。”
想起當初為了救小宇,嫁給根本不愛的樓少棠,那份無奈與心酸再次湧上心間。在那段無愛的婚姻裏,我的心沒有一天是鮮活的。假如樓少棠沒有醒,我想我會行屍走肉地過一輩子。
但我是幸運的,樓少棠醒了,還愛上了我,我也愛上了他。
感慨地輕歎口氣,我看向盛開的鬱金香,繼續說:“其實女人和花一樣,如果得不到愛的滋潤,是很容易枯萎衰敗的。”
以為我這番肺腑之言,至少能讓Yvonne有那麽點點動容,可我高估了我自己,也高估了她。
她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省悟和思量,還對我很冷蔑地笑了聲,“那麽,你很快就會枯萎衰敗了。”
她的話讓我心中躍升起一抹不快,我是好心勸導,她卻惡言詛咒。
算了,她非要這樣執迷不悟,我也沒辦法。
話不投機半句多。
我搖下頭,剛想轉身走,見她目光突然越過我肩膀,看向我身後,隨即嘴角勾起彎譏誚的弧度。
我有些疑惑,回頭,見樓少棠正緩步朝我們這邊走來。
他身上穿的還是早上出門時的那套衣服,顯然是才到家就過來了。
他這樣迫不急待地來見我,令我不悅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我眉眼綻放出笑容,問他。
他走到我跟前,握住我手放到他心口上,臉龐浮起寵溺的笑,“因為你在我這裏。”
現在他說起情話來跟吃家常便飯似的。我笑嗔他,“肉麻。”卻沒把手收回來,反與他十指緊扣。
大概是我們的恩愛讓Yvonne覺得十分刺眼,她不屑地冷哼了聲,走了。
瞟了眼她離去的背影,樓少棠問:“你們剛在聊什麽?”
不想把她那些詛咒和危言聳聽的話告訴他,我隨口扯了個謊,說:“在聊鬱金香。”
樓少棠視線投向花圃,又看回我,“想不想去荷蘭?”
“去荷蘭?”我詫異地張大眼睛,不解他怎麽突然這樣說。
樓少棠輕笑地點下頭,把我攬進懷裏,朝屋子的方向走,“你不是喜歡鬱金香,那就帶你去鬱金香之國看看。”
我一聽很興奮,很早以前就想去那裏了,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好啊。”我欣然答應,又提議說:“我們可以先送小宇去法國,然後再去荷蘭。”
說到小宇我突然想起來,我讓他來景苑吃年夜飯的,這時候差不多該到了。
其實這不是我主意,也是樓少棠的,他說小宇一個人過節太冷清,讓他過來和我們一起。
小宇本不願意,他對我和樓少棠複婚的事至今耿耿於懷,而且對樓少棠的偏見也沒消除。但因為我堅持,他才勉強答應。
進到客廳不一會兒,小宇就到了。看見樓少棠,他沒叫他“姐夫”,依然直呼其名,而且態度也不是很客氣。不過樓少棠並不介意,對他很親切很殷勤,我從沒見他對誰像對小宇這般好過。當然,除了我。
見他都有點熱臉貼冷屁股了,我看不過去,暗地裏說了小宇幾句,小宇雖不服氣,可還是聽我話,態度軟了一些。
沈亦茹本就看不起我們家,現在又見小宇對樓少棠這樣不禮貌不待見的,她更是不悅了,臉上寫滿對小宇的輕視和反感,連帶著對我的臉也更冷了幾分。
除了喬宸飛,其他人嘴上雖不說,但臉上全都表露出不屑與嘲笑。小宇同她們禮貌地打招呼,她們也隻是冷淡地點下頭,端著架子,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若不是看在我麵子上,小宇早就氣得走人了。
其實這樣的結果我一早就料到的,當時也是顧忌這點,怕小宇看他們臉色受委屈,所以一直猶豫要不要讓他來。不過樓少棠卻讓我放寬心,說一定不會讓我們被人家欺負。
他沒有食言。
從果盤裏叉了2片蘋果分別遞給我和小宇後,樓少棠冷掃了圈端坐在沙發上的幾個女人,“現在是過年,不是清明,別提前板著張喪屍臉,晦氣。”
他聲音不大,但口氣卻是極冷極不悅的,且把沈亦茹也涵蓋進去了,客廳裏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沈亦茹臉色很難看,怒掃了我一眼。其他人也沒料到樓少棠會說得這麽難聽,一個個臉都紅白交錯,啞口無言的。
我也愣了下,老爺子還坐在這兒呢,他怎麽一點麵子也不給,直接就這樣懟了。暗拉了拉他衣擺。
樓少棠輕拍拍我手,對我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我不用擔心。
“少棠到底是翅膀硬了,現在說話都沒大沒小了。”徐曼麗陰陽怪氣的聲調又一次於其他人之前響了起來。
見她對樓少棠發難了,夏佩芸也立刻跳出來,與她一個鼻孔出氣,“可不是。”她眼皮子朝上一翻,輕哼了聲,“也不知道是不是仗著自己坐穩了‘天悅’當家人的位子,就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眼裏了。”
我聽這話心裏一凜。她是故意這麽說的,為了引起老爺子對樓少棠的不滿,好讓喬宸飛有機會上位。
如今樓少棠雖仍是“天悅”總裁,但喬宸飛的股分與他相差無幾,一旦老爺子發話站在喬宸飛這邊,那些股東們一定也是跟著老爺子站邊的。
我皺眉,不安地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麵色有些不太好看,嘴角微垂地緊閉著,攫住樓少棠的目光裏蘊滿不悅和責備。
與我有同樣擔憂的沈亦茹見狀,顧不得自己也在氣惱樓少棠斥她,立刻浮笑地對老爺子說:“爸,聽說這幾天您關節炎又犯了,我特地請周大夫給您調製了幾貼藥。您先試試,如果效果好,我就讓他再多配點。”說著,她就讓劉嫂去她房裏把藥拿過來。
她的話成功地轉移了老爺子的注意力,老爺子陰沉的臉和緩下來,對沈亦茹點點頭,似是對她的孝心很讚賞。
見沈亦茹又搶在自己前頭拍到了老爺子馬屁,徐曼麗暗惱地咬了咬唇,隨即笑得一臉討好地對老爺子說:“爸,你關節炎犯了怎麽不早說,我也認識一個老中醫,治關節炎可有名了,等過幾天我帶他過來給你診治診治。”
沈亦茹立即皮笑肉不笑地說:“這種事還要爸告訴我們嘛,當然是要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主動關心。”
聽沈亦茹擠兌她,徐曼麗惱得臉都紅了,卻一時想不出話替自己圓,隻好吃憋地閉了嘴。
此時,夏佩芸也在為自己剛才的挑撥沒能成功而有些不爽,鬱著臉不說話。老爺子突然轉臉問她,“安琪還要多久到?”
夏佩芸一愣,旋即掃去臉上的陰霾,笑道:“她剛才給我打過電話,說已經到機場了,我想應該快了吧。”
老爺子會意地點點頭,打開茶蓋,吹了吹茶煙,悠悠道:“那就再等等,等她到了再一起開飯。”
他們口中所說的安琪是夏佩芸和樓元海的女兒,也是樓家唯一的孫女,比喬宸飛小4歲,是當年喬宸飛走失後夏佩芸和樓元海才生的。
因為我嫁進樓家的時候,她已經去法國留學了,這3年都沒回來過,所以從來沒見過她,隻在劉嫂口中聽過些她的傳聞。
聽說她性格與樓元海夏佩芸都不像,與一般豪門千金的優雅矜持也截然不同,特別活潑機靈,像個開心果,因此很受全家人喜歡,就連冷冰冰的樓少棠也很疼愛這個小妹妹。
就在我思緒還處在對樓安琪的遐想中時,隻聽從門口處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很快,伴著這串笑聲,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翩然而至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