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你就這麽想我死?
啪——
我驚得一下把手機掉到了地上。
“你醒了?”隻隔了幾秒我就快速定神,對他露出以往那種無謂的輕笑。
“誰準你進來的?”
睡了一夜,樓少棠酒醒了,表情和語氣也恢複到貫常的冷硬。
“……”
“你不記得了?”我勾勾唇,想喝醉的人斷片兒也正常,就告訴他,“你喝醉了,是我送你回來的。”
“滾?”
我臉上的笑一下僵住了,想我累死累活為他忙了一夜,雖然沒指望過他能對我說句“謝謝”,可也萬萬想不到他會對我說“滾”。
我心裏很氣,但硬撐著沒表現出來。
睨著他陰鷙的臉,我重展笑顏,不過是很諷刺的那種,說:“你還是真是沈亦茹的親兒子,這過河拆橋的本事遺傳的真好。”
聽我連帶著把他媽也罵進去,樓少棠臉又陰了幾分,但他沒有反擊我,掀開被子,起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
我視線跟隨他身影而去。
剛才他沒有注意到,現在走到客廳中間,見到重又恢複整潔的客廳,他表情稍微愣了下,看得出有點意外,但他什麽也沒說,也沒看我,繼續朝前走。
在經過餐桌時,他看見了桌上冒著熱氣的粥,腳步倏得一頓,然後站在那裏不走了,眼睛直直盯著粥看。
我挺尷尬的,想他不會以為這粥是特意煮給他喝的吧?雖然在煮這粥的時候我的確有他那份算進去,多煮了點,可初衷還是因為我自己餓了。
但轉念一想,他要這麽以為就讓他去吧,煮個粥而已,又沒什麽特別含義。
誰知,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樓少棠突然長臂一展,將桌上的粥和其他東西通通掃到了地上。
哐啷當啷的響聲刺得我耳膜一疼,我驚呆了。
盯著滿地白花花的粥和破碎的碗,想到心血瞬間就被他糟蹋了,我火氣一下躥上頭頂。
“樓少棠,你發什麽神經!”我衝到他麵前,梗著脖子衝他吼。
可樓少棠絲毫沒被我的怒氣震到半分,臉比先前更冷鷙了。
“幹嘛對我這麽好?”他捏緊我下巴,鄙夷地冷笑,“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舍不得我,還想讓我艸你。”
“……”我臉一僵,沒想到他竟會說這話,但知道他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為了差辱我,要是我表現得很氣,那不是正中他下懷?
於是我收起怒臉,揮掉他的手,指著窗外微白的天,譏誚地笑道:“樓少棠,天亮了。”
樓少棠是多聰明的人,怎會聽不懂我意思,是讓他別做夢了。
可是,他不以為然,“不是嘛?”他哼笑了聲,“那我現在就給姓喬的打電話,說你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說著,他拿出手機就要撥號。
我了解他,從不會裝腔作勢,他是真打。
我不淡定了,急上前去搶他手機。
他卻比我快一步地閃過身。
我重心沒站穩,一下就朝地上摔去。
情急之下我伸手胡亂抓扯,想要抓住什麽東西穩住自己的身體,沒想到就抓住了他的腿,更要命的是,臉偏巧不巧地就撲到了他那個地方。
我臉瞬間爆紅,心跳得飛快。
該死!
我心裏咒罵了句,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聽樓少棠輕蔑的笑聲在我頭頂響起,“嗬?還不承認!塗穎,你真就這麽欠艸,一個喬宸飛還滿足不了你,又來找我?”
他語氣裏滿滿都是鄙夷。
我羞憤難當,立即站起身,臉雖已燒得快化開了,但氣勢上卻很強硬,“樓少棠,你少自作多情!”
我頓下話,暗暗壓住狂亂的心跳,將不穩的情緒調整好後,故作無謂地睨著他,冷冷一笑,“昨晚算我多管閑事,以後你就是死在我麵前,我也隻當沒看見。”
不屑地說完這席話,我轉身就走,誰知樓少棠一把拽住我胳膊,把我往椅子上一推。
我跌坐到椅子上,剛壓下去的火又躥了上來。
“樓……”我仰起頭剛要罵他,他陰森可怖的臉就向我逼壓過來。
我嚇得噤聲,吞了口唾沫,定定看著他。
“塗穎,你就這麽想我死?”
他又捏住我下巴,且這次用的力道很重,我被被他捏的痛極了。
他死死盯著我,雙眸似快要噴出火來,可聲音卻冷得讓我汗毛直豎。
其實我內心挺恐懼的,但卻強抑住,想絕對不能讓他看出來。
於是,我掰開他的手,對他揚起抹輕笑,“對!”我故意氣他,承認地說:“你死了,樓家的所有財產就都是我老公的了,到時候,我們就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看見他眼角在狠狠抽動,我一點也沒有氣到他後的爽感,反而心一顫一顫地抖跳,很是發毛,知道自己徹底惹怒他了。
可我死撐到底,就是裝得一點也不害怕,還特別得意又輕視他的樣子。
見他一直死盯我不說話,我心理防線在一點點坍塌,有種預感,再這樣下去倒黴的還是我。
所以我準備站起來走人。可手將碰到桌上的包,手腕就又被他一把扣住,隨即我整個人就被他粗暴地從椅子上拽起來,甩到地上。
因為太怒了,他用的力氣很大,我被摔得很疼,也火了,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樓少棠!”
我剛衝他怒吼了句,小腹突然傳出一陣悶痛,我一下噤聲,抬手捂住肚子。
見我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瞬間就沒聲音了,臉也慘白,樓少棠疑惑地盯著我。
我捂著肚子,死咬住唇,痛得額頭都冒出了虛汗,這時,我感到下身有股熱熱的東西流了出來。
我心急速下沉,不會是……
想到我有可能是流產了,我心沒來由地慌亂,可一想到現在樓少棠還在這裏,我不能讓他看見我狼狽的一麵。於是,我強忍著痛,拿上包,故作什麽事也沒有的就往門口走,腳步還顯得特別輕鬆。
估計是氣消了,樓少棠也沒再攔我,一動不動地站在我身後,眼睜睜地看著我走。
直到進了電梯,我才卸下偽裝,虛弱地靠到電梯壁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低頭一看,下-身出血了。
這下我確定自己是真的流產了。
我趕快給舒俏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送我去醫院。
知道我情況危急,舒俏飛車到了這兒,可到醫院時還是晚了一步,孩子沒了。
做完清宮手術,我倚坐在病床上,直愣愣地盯著前方蒼白的牆壁。想不通,明明就算沒有流產,過幾天我也會打掉的,可現在心為什麽會這麽痛?
難道是因為這個孩子是被他的父親親手害死的?
可這有什麽?他本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隻是現在走的方式在我意料之外而已。
“小穎?”見我眼圈泛紅,還有濕氣,舒俏很擔心地叫了我一聲。
我抹了抹眼角,笑笑,“我沒事。”
“要不要給宸飛打個電話?”她問我。
我搖頭,“不用。”
之前就瞞他的,說已經把孩子打掉了,要是現在給他打電話不就穿幫了嘛,而且他也會知道我騙他,昨晚其實是和樓少棠在一起,他肯定會很生氣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但剛才我還是給他發消息了,不過不是說這事,而是本來我們約了中午一起吃飯的,現在騙他說公司有事去不了。
“那你想吃點什麽?我去給你買?”
“不用了,流產而已,又不是生孩子。”我笑她太緊張,掀開被子,“俏俏,陪我去個地方吧。”
“啊?”舒俏吃一驚,“你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出去,還是再住一晚,觀察一下。”
我不以為意,穿上鞋,說:“有什麽好觀察的。要在這住,宸飛不就知道了?你還嫌不夠亂呀?!”
“那你要去哪兒?”見我堅持不肯住院,舒俏也知道我脾氣隻好依著我。
“龍隱寺。”
“啊?”舒俏又是一詫,隨即開玩笑地說:“你不會要出家吧?!”
“不是。”我搖頭,手下意識撫上小腹,“我想給這個孩子超度一下。”
是的,之前再怎麽自我安慰,說不會有心理負擔,不會受到良心譴責,可事實上,我現在內心特別沉重特別壓抑,覺得自己造了孽,害死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看出了我的心思,舒俏也讚成,幫我辦了出院手續後,我們就一起去了龍隱寺。
給孩子燒了些紙,立了個牌位,又請老和尚念經超度了一番後,我負罪的心才稍感安慰些,卻還不能完全釋懷。
送我回景苑的路上,看我悶悶的,一聲不響在看窗外的風景,舒俏歎了口氣,問我:“小穎,你打算怎麽和樓家人說?”
我扭過頭,“我早想好了,就說在公司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撞到。”
“你這麽說他們肯定會罵你。”
“隨便。”我不在意地哼笑了聲。
樓家人知道這事會怎麽對我,我能想像,也早做好心理準備,接受一場暴風雨的侵襲。隻是不同的是,之前我是假裝流產,現在卻是真的。
我重又看向窗外,平和的心境忽如窗外的天氣,蒙上了一層灰暗。
見我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舒俏無奈地搖搖頭。
回到家,我和喬宸飛說了這事,他愣了下,看上去有點意外。也難怪,因為原本我手術是在後天的,之前有跟他商量過,說等過幾天再告訴他們,現在卻提前了。
不過他沒問我原因,同意了。
如我所料,知道我流產,樓家炸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