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可將我當過女人
“不會。”杜歆沉著的應了一句,來時他沿途的地形,可都是觀察了的,這兒是必經之路,若真是情況有變,也隻是耽誤行程,而不會改變路線的。
他戴著紅外線眼視鏡,注視著路口那邊的灌木林,一切的情況,盡在他的掌控。
“何維桂,跟上我。”在隱蔽了一陣後,杜歆卻是操起了手上的武器。
多年的經驗和敏銳的直覺告訴他,現在的情況有變,他們要接應的人,估計有了麻煩。
果真在急行了兩三公裏後,一聲暗啞的聲音響在了林中。
兩人迅速對望一眼,翻滾在地,迅速找了掩體,隱蔽自己——剛才那一聲喑啞,明確無誤的顯示是消音器。
他看著何維桂,比了一個手勢,這麽久的磨合,兩人之間的配合,倒是極為默契。
何維桂點了點頭,杜歆已經起身,提著突襲槍,從斜前方插了過去。
夜色之中,他的動作象獵豹一樣敏捷而凶悍,神情如野狼般肅殺而血腥的。
何維桂不由又是微微移過了眼神。
一聲槍響,響在了前麵,顯然杜歆已經得手,成功的從背後包抄。
何維桂咬了咬牙,從樹幹後閃身出來,向著前方匍匐躍進。一陣密集槍響,顯然敵方不止一人,已經開始在反圍攻杜歆了。
“混蛋——”杜歆心中暗暗的叫罵了一句,隻是一個接應任務,哪料得情況變化,對方這邊有了這麽多的狙擊手。
他趕緊閃身躲在一棵樹幹後,子彈已經呼嘯著擦著樹幹而過,甚至他聽見,有兩顆子彈已經射在樹幹上了。
他靠在樹後,平息了一下呼吸,微微仰頭,精確的評估了敵人所在的位置,微微探頭,一梭子彈向著右方掃了過去……
林間,彌漫著硝煙味。
一番火力交鋒後,何維桂已經側麵掩護,尋著了那要接應的人,此時他雙腿已經各挨了一粒子彈,正苦苦咬牙支撐著。
在第一縷陽光透過林間,杜歆已經和何維桂一同將人帶到了安全地境,何維桂伴著溪水在清洗臉上的血跡,杜歆則給這人作著簡單的包紮處理。
“杜隊,洗個臉吧。”何維桂揚著手上的小手絹,遞到了杜歆的麵前。
“不用。”杜歆拒絕了,卻是麻利的將手上的繃帶一纏,打了個結。
“杜歆——”何維桂語氣尖銳了起來,這一生,何曾碰過這麽多的釘子,她可一慣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一般的男子從不曾看在眼中。
那傷員,嚇得不由抖了一下。
杜歆側頭看向她,眼神頗為疑惑,不明白她突然這麽大聲。
被他這麽疑惑的一瞧,何維桂的火氣,卻也沒處發,她咬著牙,卻是獨自坐在了溪水邊。
“謝謝你們。”那人客氣的跟杜歆道謝。
“應該是我們抱歉,本來該平安的帶你回去,卻害你受了傷,行動不便。”杜歆有些歉意。
趁著這人閉目休息,杜歆站在了何維桂的身後:“何維桂——”
何維桂仍舊是環抱著胳膊,坐在溪邊,卻是動也不動。
杜歆不由皺了眉,作為戰友,一起出來執行任務,可不允許這些小脾氣存在。
“編號XXXXX,我現在以隊長的身份,命令你馬上站起來。”杜歆板著臉,甚為嚴厲的喝了一聲。
那目光烈烈,似乎何維桂不馬上站起來,他就會依軍法將她處置。
何維桂立馬站了起來,趴的一聲,身姿站得筆挺,向杜歆行了一個軍禮,眼中,卻似乎有些淚花。
杜歆有些無語,這神情模樣,頗為委屈。
“好了,何維桂。”杜歆試圖緩和一點語氣:“這次出來的任務,真槍實彈,又死了這麽多的人,你的心理一時承受不了,有些情緒化,我能理解。等回基地後,會有心理輔導師,給你好好的心理輔導。”
何維桂垂下了眼瞼,不作聲,她的情緒變化,在杜歆眼中,理解為麵對殺人,有些心理承受不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她終於是抬起頭來,對上杜歆的眼:“我想問,杜隊,在你的眼中,可將我當過女人?”
杜歆呆了呆,沒料得何維桂會問出這麽一句:“我隻是將你當成戰友——”他再補充了一句:“一名很優秀很合格的戰友。”
“僅此而已?”何維桂失望極了。
“僅此而已。”杜歆回答簡潔明了。
“我究竟是哪兒不好?你一再拒絕我?”
“你很好,我已經說了,你是一名很優秀很合格的戰士。”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我不僅僅是想當你的戰友。”何維桂幾近咆哮。
杜歆的臉,黑成線了,一慣是他強勢霸道的對著別人,何曾輪著別人這麽咄咄逼人的問他話。
“何維桂,你別再說了,你要知道,我結了婚的,是有媳婦的人。”
“可你們已經離婚了。”
杜歆心中“格登”了一下,他和蕭容容離婚這事,他從不曾提起,何維桂又是怎麽知道。
他大力的揮了揮手:“跟她離婚,隻不過是形式而已,在我心中,她永遠是我的媳婦,我並沒打算就此跟她斷了關係。”
何維桂緊緊的握緊拳頭,險些透不過氣來,一度以為,他是男人的麵子和尊嚴問題,不想提他離了婚,哪料得,便算是離了婚,他對蕭容容的情感,並沒有一絲絲的改變。
她一度以為,她會有希望,在從蕭容容口中得知兩人已經離了婚,她心中潛藏的愛情萌芽,是瘋狂的癡長,她感覺,隻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向杜歆挑明就可以了。
“她究竟有哪兒好,令你一直戀戀不忘?”何維桂追問了出來。
杜歆呆了呆,在他眼中,蕭容容是千好萬好,可真要細說,卻又是找不出一點值得誇獎的地方——她任性、愛發小脾氣、又喜歡作、嬌氣、別扭……
“我也說不上她哪兒好,可是……感情這個東西,講究的就是一個感覺,而不是在商場挑選東西,什麽好,就將什麽買回家。”
真的,如果按買東西往好的挑的這種標準,蕭容容決不是一個適合娶回家當媳婦的人,可他就是喜歡,他喜歡和她在一起,哪怕隻是通個電話,聽著她在電話中嗔怪的語氣,他心中都象喝了蜜似的甜。
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何維桂自嘲的一笑,她一度以為,隻要自己夠優秀,就配得上足夠優秀的他,可誰知,在愛情的天平上,優秀,根本無足輕重。
她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想娶回家的對象——漂亮、能幹、文化高、家世好、有修養……可是,這全是婚姻的外在條件,卻不是愛情的本質。
“杜歆,你那是一種執念,你為什麽就不能客觀的看看?你應該有更適合你的人。”
“不管你怎麽說,我就是認定了她,不會再作第二人想。”
他不想和她繼續在這兒談論這些問題,畢竟現在執行任務途中,哪有閑暇來討論這些兒女情長情啊愛啊的東西。
“走吧。”杜歆將武器裝備丟給了她,卻是彎腰下去,將那傷員給背在了背上:“抓緊時間,去前麵接應地點。”
何維桂背著兩人的行軍包,端著槍,麵無表情的跟在了身後。
聽著身後的槍栓聲響,已經是子彈上膛的節奏,杜歆心中一驚,愕然回首。
何維桂渾身帶著一股狠勁,已經舉起了槍,那黑黝黔的槍管口,卻是對準了杜歆的胸膛。
蕭容容今天又沒打算去上課,這大學快畢業了,課程倒是越來越少,關鍵是考研的忙著考研,忙著投簡曆找工作的也忙著找工作去了。一堂課,基本上沒有幾人在上。
她感覺自己的眼皮一直在突突的跳,她不明白是什麽,還專程上網查看了一下。
這個糊塗丫頭,究竟是左眼跳財還是右眼跳財,她一直搞不清。
查看了,確實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一直跳的是右眼。
自己有災了?
好好在家呆著,肯定不是自己有災,她想到了她的外公,難道外公的病情又惡化?
小丫頭擔心急了,坐車就急急的往外公康複理療的軍區醫院趕。
老爺子正半臥在病床上,任中醫醫師往他腿上的穴位紮針灸。
“還是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好,你們得好好繼承。”老爺子誇了一句。
醫師也有些受用,畢竟這些年來,一個個說著中醫無用,要求徹底廢除中醫,可某些時候,還真得用這些中醫的法子。
“外公。”蕭容容急急的跑進病房。
“容容來了?今天沒去學校?”老爺子直起身子,招手讓蕭容容過去。
看著老爺子精神矍鑠的模樣,蕭容容也感覺什麽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這話,太過可笑。
“嗯,專程來看外公,外公,你現在好些了麽?”蕭容容站在床邊,已經湊下身子瞧外公腿上那些銀針。
“這病,又不是頭痛腦熱,哪能一下就見效呢。不過現在已經感覺好了些,昨晚翻身,都可以試著自己動動了,不需要醫護人員的幫手。”
聽著外公感覺好了些,蕭容容跟著樂嗬嗬的傻笑了起來。
“嗯,這陣子,你跟杜歆合好了吧?”老爺子還是關心兩個小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