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沐的彷徨
“胡鬧！”
帝先生怒喝一聲，磅礴的威壓釋放出去。
月清寒抵抗不住，重新摔在床上。
帝先生的實力，絕對不是在這個大陸的生靈能夠抗衡的，畢竟他乃是無數妖獸的統領，神獸帝江，更是已經修煉了無數的歲月。
在他的威壓之下，就連沐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隻是，羅熠卻是安然站了起來，衝著還在堅持著要重新爬起來的月清寒搖了搖頭。
“你在這裏，跟著他學習控製神力。我自己去。”
“你……”
帝先生還沒有來得及震驚羅熠為什麽能夠在自己的威壓下隨意行動，就已經被羅熠的話氣的幾乎一口氣背過去。
他深深的喘了幾口氣，按捺下心頭的震怒，無奈的歎了一聲。
“羅熠，你現在坐下。”
羅熠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直接轉過身走了出去。
“你們在這裏好好休養，過段時間我就回來。”
說完，他的身形已經消失在洞府門口。
帝先生沒有再出去阻攔他，因為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出聲阻攔了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他墜入魔道，大概心中也已經再無所畏懼。
連天都要顛覆的人，又怎麽可能怕這蒼天之下的任何一個生靈。
帝先生心裏隻有萬般的無奈，卻不知道該如何訴說……
他的肩頭承擔著的東西很多，整個妖獸的族群，所有的壓力，現在都已經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他已經無力再去管羅熠的事情。
沐看了一眼離開的羅熠，又看了看帝先生，有些無奈，有些惆悵，也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羅熠的心性已經變了，他整個人都已經變了，再也不是以前的羅熠了，與她的信念與堅持，更是已經背道而馳。
沐不知道自己還是否應該繼續跟在羅熠的身邊……
她真的開始迷茫了……
他回來了，卻也走了，留下的，就像是一具空殼一樣，他仍舊是他，卻也已經不再是他……
入了魔道，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沐低下頭，抱著自己的雙腿，將臻首埋入雙腿之間。
她還在迷茫，還在猶豫……
她不是月清寒，月清寒的心思太過純淨，隻有羅熠而已，羅熠要做什麽，說什麽，她都會聽，並且毫不猶豫的去做，哪怕是為天地誅滅的事情，為萬物蒼生所唾棄的事情，她也毫不在乎，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猶豫，隻要羅熠讓她去做.……
與這世界為敵，也無妨.……
但是，沐做不到，她有著自己的堅持與信念。
而現在，羅熠卻已經與她的信念所背離……
他走上了一條被萬物蒼生所背棄的路，難道，現在連自己.……也要離開他嗎？
她不想.……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信念和堅持是不是應該放下，就像月清寒一樣，再也不去理會其他的一切，隻是跟隨在他的身邊就好.……
她不怕與這蒼生為敵，但是她卻不願意放棄自己的信念和堅持.……
哪怕，他已經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身影。
離開……
或者，放棄……
沐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她很痛苦……
帝先生轉頭，看著將自己抱住的沐，皺著眉，輕輕一歎。
“你們啊……我真是不知道說你們什麽好。不過，羅熠變成現在的樣子，倒是也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畢竟現實對於他的打擊太大。隻是，小妖狐，還有這位姑娘，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一直跟在他的身邊，至少，不要讓他犯下太多的錯誤……”
“.……”
月清寒看著他，沒有說話。
她的眼眸始終沒有任何的波瀾，堅定不移。
帝先生能夠看得出，月清寒絕對不會為了別人而去勸阻羅熠，無論是誰的過錯，或者羅熠想要濫殺無辜，她都絕對不會去阻撓羅熠，反而羅熠有任何的需要，她都可以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奉獻出去……
哪怕是死。
這個女人，她的世界裏隻有羅熠，沒有任何的信念和堅持，羅熠就已經是她的一切。
她，指望不上。
帝先生將目光轉向抬起頭來的沐，兩雙眼睛對視著，然而，沐卻躲開了.……
她的眼神，有些慌亂.……
帝先生苦笑一聲，低下頭去，有些痛苦的深呼吸了一下。
“罷了.……罷了……既然你們選擇如此，那就如此吧。但願他不會讓我失望，至少，他不要做出讓我無法接受的事情就好……”
言罷，帝先生站起身來，走出洞府外，就在門口的地方找了個石頭坐下來，有些悵然的望著眼前的世界。
洞府裏，就隻剩下月清寒和沐。
月清寒重新回到床上，躺了下來，也閉上眼睛，盡可能的讓自己放鬆下來，盡快的恢複靈魂上的傷勢。
沐看了她一眼，眼神的深處帶著羨慕。
如果，能夠像她一樣，該多好.……
再也沒有其他的任何東西存在於自己的世界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影子……
所以她不會猶豫，不會躊躇，不會有任何的顧慮……
她可以很輕易的堅定自己的立場和信念，就站在他的身後，哪怕是地獄，也可以去。
回過頭，沐仍舊抱著自己的雙腿，將下巴放在膝蓋上，出神的想著.……
許久，她才回過神來，下了床，走出洞府。
在門外，沐見到了帝先生。
“坐吧。”
帝先生指了指自己身邊的石頭，並沒有回頭。
沐依言走過去，坐下來，就在帝先生的身旁。
“還沒有想清楚嗎？”
帝先生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了一塊石頭做成的茶幾，還有茶壺和杯子，放在自己的麵前，茶壺裏是本就泡好的茶水，仍舊帶著滾、燙的溫度。
倒了兩杯，一杯放在沐的麵前，一杯自己拿了起來，飲了一口。
沐也拿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下。
茶水帶著濃鬱的清香，不知道是什麽茶，但是入口的味道卻非常的舒適，濃鬱的香氣之中帶著些許的苦澀。
“其實，你不應該這麽的猶豫。”
帝先生回味了片刻，咽下口中的茶水，將杯子放下。
“你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就在之前我問你們的時候，你的逃避，就是你的回答了。這是你潛意識做出的選擇，隻是你的主觀意識還沒有決定，還在猶豫罷了。”
“我……”
沐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麽。
她低下頭，有些慚愧的樣子……
帝先生笑了笑，晃著手裏的茶杯，清亮的茶湯帶著些許的綠意，裏麵一片茶葉正在其中搖曳。
“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矛盾也好，仇恨也罷，但是少爺他之前卻說出那樣的話……濫殺無辜……這和我的信念不同，他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他，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但是，若是我一定要堅持自己的話……紅妝已經離開了，月清寒又什麽也不懂，隻是遵從少爺的意願，若是我離開了.……他現在的性格，肯定會有很多的危險……”
“那就不離開便是。”
帝先生又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了一聲。
然而，沐卻始終低著頭，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些許的哭腔。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他濫殺無辜，那些隻是無妄受災的人，真的不應該成為冤魂.……”
“那就離開.……”
帝先生轉過頭，看著沐。
她的肩膀在顫抖，淚水，滴落在石桌上。
“可是.……可是我擔心他……他會又變成之前的樣子……如果……如果真的變成那樣……清寒她.……大概也會落得紅妝的下場.……”
“不會，他已經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帝先生看著沐。
她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著帝先生。
後者的臉色有些嚴峻。
“那把重劍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靈性，它再也不會成為劍靈，甚至以後也不會再誕生任何的靈性。蒼天震怒，已經摧毀了它的所有根基，從今往後，它也隻會是一把普通的重劍，僅此而已。它，再也做不到為羅熠保留一線生機！”
沐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眼角的淚痕，仍舊清晰……
她的唇角微微顫抖，仍舊不敢相信帝先生所說的話。
“我感受到的，絕對不會錯，那把劍，已經隻是一把普通的重劍，最多隻是因為打造的材料不凡而仍舊保留著自己的特性之外，卻絕對不會再是一把靈劍或者劍靈。”
帝先生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樣子。
沐的手掌捏緊，連手裏的杯子都被她無意間捏碎。
滾、燙的茶水落了她滿手，但是她卻絲毫不覺。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那把劍，永遠也回不來了。”
帝先生搖了搖頭，已經不打算繼續說下去了，站起身來，將麵前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走出幾步，背對著沐，帝先生的聲音有些低沉。
“到底如何選擇，仍舊是在你，我說的再如何，終究最初決定的也都是你。別人，沒辦法幫你做決定。是去是留，是堅持自己的信念還是為了自己的感情，都在你一念之間罷了.……言盡至此，你，自己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