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我曾見過她
“瘋了.……真的瘋了……小畜生，你就等著自己滅亡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護她多久！”
寡-婦咬著牙，罵了一聲，連忙轉身離去，飛也似的逃了。
其他人見狀，仍舊有些猶豫。
羅熠弓著身子，雙眸綻放迷蒙的光澤，他的手臂，已經漸漸的開始裂開，一股毀滅性的氣息開始在他的體內出現，散發出讓人心驚膽顫的波動。
他咧開嘴，瘋一樣的笑了。
鬼老頭見狀，臉色猛地一變，不再猶豫，轉身就逃。
其他人也是終於下定了決心，留下一句臭罵，各自施展最快的手段，迅速的離開。
至於之前那些躲在後麵的妖魔鬼怪一樣的東西，在最開始的時候已經逃的沒影了，羅熠身上的氣息比起他們要強得多，他們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事不可為，留在這裏也沒有用，更何況，這個家夥已經真的瘋了。
裂痕崩開，羅熠身上的氣息已經有些收斂不住。
他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但是手臂上的裂痕，卻又在迅速的恢複著。
短短片刻，就已經完好如初，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墨紅妝也終於鬆了一口氣，望著站在麵前的背影，心頭一陣安慰。
想哭……
真的想哭……
墨紅妝鬆開他的衣角，又抬起來，從後麵抱住了他的腰，雙手覆在他的胸膛上，臉貼著他的肩膀，兩行清淚，流進了所有的苦澀與心酸，一邊又在笑著。
笑著，哭著.……
她內心的所有情感仿佛洪水爆發一樣的不可收拾。
羅熠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任憑她的眼淚打濕了自己的肩頭，也隻是無關緊要罷了。
許久，墨紅妝才終於哭得夠了，也累了，沉沉地睡了過去。
羅熠輕歎一聲，察覺到身後的姑娘已經睡著，伸出手，攬住了她柔軟的腰肢，帶著她來到懸崖的邊上，靜靜的坐了下來。
讓她的臻首躺在自己的腿上，羅熠看了一眼漂浮在身邊的小靈風，微微一笑。
“小東西……你和這位姑娘……我是不是曾經見過？”
“嗯嗯，見過，見過！”
小靈風雙眸一亮，連連點頭。
飛到羅熠的肩頭，有些濕，墨紅妝的眼淚還沒有幹，但是小靈風絲毫不介意，她抱著羅熠的耳朵，嘻嘻笑著。
“大哥哥，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然而，羅熠卻是搖了搖頭。
小靈風愣了一下，有些失落。
“我也不知道……隻是感覺有些熟悉罷了。大概是真的見過，看到她之前那種樣子，我就感覺心都好像猛地抽了一下。”
羅熠低下頭，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長發。
她睡得很安穩，但是又很緊張。
她的小手，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衣角，臉上偶爾會露出一絲的淒涼與無助，但又很快笑了起來。
像是一個傻子一樣.……
若是癡情，誰又不像是一個傻子？
羅熠默默地看著，伸出手，牽著她的手裏放開自己的衣角，就這麽抓著，抬起頭，望向這昏暗的天空。
“她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人……我有這種感覺，但是卻什麽都想不起來。我的記憶裏，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有，什麽都不存在，隻有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記憶而已……但是我很清楚，就這兩天了，也許現在，也許明天，最遲也不過後天，我就會徹底的消失。”
羅熠歎了一聲，搖頭苦笑。
小靈風咬著手指，從羅熠的肩頭飄了下來，來到羅熠的麵前。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羅熠。
身體有些虛幻，也許是因為之前的爆發，讓羅熠的身體越來越不穩定，甚至隨時都有消散的可能。
“那個.……那個瓶子.……”
小靈風忽然飄得近了一些，從羅熠的懷裏，取出了養魂瓶。
有些吃力的抱住瓶子的一角，小靈風將它放在了羅熠的麵前。
“這個是養魂瓶，你進去之後能讓靈魂變得穩定一些，不會那麽快的消散。”
“哦？那倒是很神奇，對靈魂都有著如此的功效。”
羅熠搖了搖頭。
“但是對我而言卻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多一天，或者少一天，並沒有什麽區別。我終究是要消散的，隻是苦了她了，竟然跑到這種地方來找我.……這份愧疚，大概我到死，也沒辦法償還了。”
“不不不！”
小靈風連連搖頭，有些著急。
“大姐姐就是來帶你回去的！大哥哥，你進去養魂瓶裏麵，然後大姐姐會帶著你重新回去，你也不會死掉的，真的不會死掉的。”
“回去.……”
羅熠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小靈風。
然而，小靈風的表情很嚴肅，也很認真，並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羅熠沉默了下來，低下頭，看著笑著睡著的墨紅妝，心頭微微一蕩.……
她.……竟然是為了救自己回去……
心頭的感覺，有些無法言明，羅熠大概能夠想像得到，她到底經曆了怎麽樣的痛苦與無助，那痛哭的樣子，那決堤的眼淚，像是一根根刺一樣紮在他的心頭。
痛.……
心痛……
羅熠握著她的手有些顫抖，她低聲的嗚咽似乎還在耳邊，那其中所蘊含的酸澀與無助，還有絕望之後的欣喜，好像深入內心一般，讓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
“最苦不過癡情-人.……”
羅熠長歎一聲，眼眶微微泛紅。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也會有多愁善感的一天。
在之前，他不怕死，隻是有些迷茫，自己到底為什麽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他仍舊迷茫，但是卻忽然感覺到了害怕。
他怕死……真的，有些怕了……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他不敢想象，眼前的這個癡情的女人，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
是追著自己去了，又或者茫然無措，成為這陰界茫茫眾生中的一員。
那種後果，羅熠不敢去想。
“那就回去吧。”
羅熠忽然笑了，俯下身，在她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小靈風聞言，頓時嘻嘻笑了起來，抱著養魂瓶來到羅熠的麵前，催促著羅熠趕緊進去。
因為小靈風能夠感覺到，羅熠現在的靈魂真的十分的虛弱。
人的靈魂，由三魂七魄組成，少了其中的任何一個，都會變得十分的不穩定，變得十分的虛弱，又何況羅熠之前甚至差點就要摧毀自己來換取力量，所以情況更是嚴重。
此時他的身體就在微微閃爍，顯然已經達到了崩潰的邊緣。
“不急，先離開這裏再說。這酆都城裏，可沒有一個好東西。”
羅熠笑了笑，並沒有鬆開手，而是抓著墨紅妝的手，直接將她背負在身上。
轉身，向著山門走去，走進酆都城。
小靈風抱著養魂瓶緊緊的跟上，滿臉的嬉笑。
那些惡鬼來來往往，行走在大街上，見到羅熠，都遠遠的躲開。
這個瘋子.……
那瀕臨瘋狂的一幕，已經在這些惡鬼的心裏深深的刻下了一道陰影，他們罪惡，他們凶戾，他們肆意，但是他們卻貪生怕死。
惡人還需惡人磨。
相對於他們而言，羅熠這種不要命的，才是比起他們更加險惡的存在。
羅熠目不斜視，背後背著墨紅妝，一步一步的走過街道，走過小巷。
他似乎能夠看到，墨紅妝從每一條街道逃亡的身影，那追在她身後的惡鬼們張牙舞爪，麵容猙獰。
他的氣息，有些陰沉，有些可怕。
抬起眼來，他看向站在街道邊上的鐵老漢和鬼老頭，不遠的地方，寡-婦和書生也在那裏，還有其他的三個家夥，也同樣都在。
隻是，他們不敢上前，不敢阻攔。
羅熠一步步走過去，一步步的離開，穿過酆都城，沒有誰敢有任何的想法。
羅熠的瘋狂與可怕，早就已經讓他們嚇破了膽，又怎麽敢再上前阻撓。
一步步走過，走出酆都城，站在階梯上。
回過頭，那些餓鬼們，似乎有些不甘心，一直在後麵跟隨著。
見到羅熠停下，又轉過身，他們沒有一個不感覺心頭一跳，猛地後退了幾分。
看著他們，羅熠露出一個猙獰的笑。
“你們.……我全部都記著呢。”
說完，羅熠陰惻惻一笑，然後轉身，走下階梯。
他們沒辦法走下階梯，僅有的幾個，卻也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才能離開，並不能繼續再跟在羅熠的身後。
在這酆都城裏，也許就隻有羅熠一個特殊。
因為他是被放逐在酆都城的，讓他安靜的等待自己的消亡，所以並沒有任何的限製。
而現在，他離開了酆都城。
也將會離開陰界.……離開這片可怕的地獄。
他帶著她，一路輾轉，來到孟婆的身邊。
羅熠駐足，轉過頭，看了孟婆的虛影一眼，眸光閃爍，若有所思。
“這女人.……我也見過吧。”
自顧自的說了一句，羅熠搖頭失笑，不再理會其他的東西，而是向著那迷蒙的光暈走去。
他知道，那裏，就是黃泉路。
進入陰界，要走黃泉路，離開，也要走這裏……
逆行而去，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