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老頭
“唉……”
白澤輕歎一聲，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什麽好。
如果是站在帝先生的角度來看，他做的並沒有錯，因為從陰界將一個本應該已經死去的人救回來，本就是逆天行事，是會遭到天譴的，也許不會來的很直接，但是羅熠就是一個例子。
大概是他將月清寒的靈魂從黃泉路無意之間帶了出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局。
否則，《混沌策》的主人又怎麽可能會就這麽死去？
天道終有報應，隻是尚未到來罷了。
“暫時先跟我回去吧，一直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墨紅妝沒有回應。
她隻是呆呆的坐在那裏，像是已經丟了魂一樣。
眼淚，無聲無息的流淌……
哭了很久，也傻了很久，也許是累了，又或者是眼淚都哭幹了，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白澤皺眉，歎了一聲癡情兒，手掌虛抬，帶著四人轉身離去。
十萬大山，白澤領域。
山清水秀依舊如同以往一樣，那間簡單的木屋前麵，羅熠三人仍舊安靜的躺在那裏，隻有墨紅妝已經醒了過來，但是卻依舊沒有任何的生氣，隻是呆呆的坐在羅熠的旁邊，看著他。
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的安靜，臉上也沒有任何的痛苦。
她靜靜的看著，沒有任何的動作，也仿佛沒有任何的思維。
白澤取了一些附近的果子放在墨紅妝的身邊，安慰了幾句，但是墨紅妝卻始終沒有任何的回應。
他走了，也帶走了她的魂。
她沒有像是月清寒和沐那樣的瘋狂，但是卻同樣的失去了自己。
比起她們兩人，也許她的心結才是最難解開的。
“小狐狸和這個女人，她們的靈魂跟羅熠有所牽連，所以現在靈魂的傷勢非常嚴重，尤其是沐，身體的傷勢也不容小覷。你在這裏好好照顧她們吧，堅強一點，若是羅熠真的能夠自己回來也說不定……萬一被他看到這兩人變成這副模樣，他會怪你也說不定。而且，也要照顧好自己。”
白澤在墨紅妝的身邊蹲了下來，輕聲開口。
墨紅妝的眼眸動蕩了一下，轉過頭，看著白澤。
許久，她才咬住了紅唇，微微點頭，拿起了一旁的果子吃了起來。
隻是，她的目光卻又重新轉回到羅熠的身上，苦澀的笑了笑，眼淚順著臉頰又一次落下。
流入口中，鹹澀的味道充斥著口腔。
“他……真的還能回來嗎？”
“大概吧……他現在還殘留著一魂在自己的體內，也是他的重劍留下了他複生的希望。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不過我大概知道，這個女人還有小狐狸就是因此才會沒有直接被契約的力量撕碎靈魂。但是短時間內，她們是沒辦法醒過來了。”
白澤皺起眉頭，目光掃過躺在地上的兩人一獸。
輕歎一聲，站起身來，白澤背過身去。
“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能在這裏一直照顧你們。但是，現在隻有你了，如果你不振作起來的話，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他。畢竟，那兩個人都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你是最後的希望了。”
“最後的……希望……”
墨紅妝抬起頭，看向白澤。
白澤背對著她，點了點頭。
“不錯，帝先生說有辦法救，就一定有著自己的把握，他不會無的放矢。但是這種事情實屬逆天改命，哪怕去做的人不是帝先生，但也會被因果找上，所以會對他有極大的損傷。帝先生的洞府，在那邊.……”
白澤指了指西方的那座高山。
墨紅妝聞言，轉頭看了過去。
山很高，但是距離並不遠，隱隱之間有著祥瑞之氣。
“我能告訴你的，就這麽多了，說的再多的話，大概他也會責怪我多事。我要離開了，你……照顧好他們吧。”
白澤搖了搖頭，邁開腳步，離開了這邊。
墨紅妝站起身來，對著白澤離開的方向，遙遙的彎下了腰。
許久，這才直起了身子，目光看向那座高山。
她回頭看向躺在地上的兩人一獸，咬住了紅唇，又重新坐了下來。
她知道白澤的意思，但是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因果順應天道，而逆天之行帶來的後果又無比的嚴重，墨紅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麽，能夠讓帝先生冒著受到天道因果的懲罰的危險而幫助自己。
自己並沒有那樣的資本。
她手裏拿著白澤放在身邊的果子，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現在能做的，就是先照顧好他們罷了。
將羅熠帶進房間裏，放在那張唯一的床上，又帶著月清寒進去，讓她躺在羅熠的身邊，但是沐卻已經變回了原本的九尾妖狐的形態，隻能留在外麵。
那些果子有著極其充沛的靈力，也能夠在一定的程度上治療傷勢。
墨紅妝將它們碾碎，擠壓出果汁，一點一點的喂給了沐和月清寒。
羅熠也喂著吃下去了一些，但是卻沒有一絲的效果，他的身體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僅存的一魂也沒辦法讓他的身體做出任何的反應。
天色漸暗，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墨紅妝也終於將手中所有的果汁都給他們喂了下去。
看著躺在床上的兩人，還有倒在房外的沐，墨紅妝忽然覺得有些無助……
她咬著牙關，拚命的讓自己堅持。
如果她堅持不下來的話，那麽所有的一切，就真的都煙消雲散了。
抽了一下鼻子，墨紅妝咬著紅唇，來到房間外，來到河邊，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對麵的遠處，就是帝先生的洞府所在的高山。
充斥著一種淡淡的祥瑞的氣息，但是卻顯得那麽的遙遠不可及.……
並非是距離，而是一種莫名的感受。
好像這一生都無法接近一樣。
她隻能默默地看著，不斷的思索，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才能讓帝先生選擇幫助她。
但是現在，她一無所有.……
什麽也不剩，又能拿什麽去打動帝先生？
還有的.……也就隻有自己這具身體了。
如果可以以自己的身子為代價，換回羅熠，墨紅妝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哪怕是他醒來之後嫌棄了自己，那又能如何？
隻要他活著就好了……
但是，墨紅妝同樣很清楚，帝先生所在的高度，又怎麽會在意一個女人的身子，如果他真的需要，這蒼天之下，茫茫眾生之間，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反抗他。
無論願或不願，又有誰能夠達到媲美他的高度？
可歎……可笑……
墨紅妝低下頭，看著河裏的水靜靜流淌，那些自由自在的魚兒也在裏麵歡快的遊著，無憂無慮.……
很安靜.……
連風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靜靜的吹拂，靜靜的流淌，所有的一切，都寂寥無聲。
萬籟俱寂之下，那份孤獨與無助，越發的膨脹，像是一團黑暗，漸漸地將她吞噬。
“嘖嘖.……好生奇怪的情況，三魂七魄竟然隻剩下一魂餘留體內，而且還是被強行束縛在其中不得解脫……哦，快要形成劍靈的劍，怪不得，看來是不甘心自己的主人就此死亡，所以才會這麽做，留下一魂作為寄托，尋求還陽的機會。嘿，小家夥，你也不怕因果報應！”
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在這寂靜的世界裏響起，來的無比的突兀。
墨紅妝猛地抬頭，眼眸之中殺氣凜然。
身形猶如急電一般射出，小靈風從她的眉心出現，化作一柄青色的短劍落入手中，一股浩蕩的狂風席卷而去，漫天風卷，蒼雲閉月。
墨紅妝腳下踏著鬼魅的步伐，雙眸綻放青光，狂風如刀，直接撕碎了木屋，露出裏麵的樣子。
一個身形佝僂，枯瘦如柴的老者，就站在床前，正打量著床上的兩人。
“嘿，女娃子倒是脾氣很大！”
老者嘿嘿一笑，隨手一揮，一股祥瑞的虹光迷蒙擴散。
那狂暴的風，頃刻之間化作烏有，墨紅妝體內運轉的靈力也無知無覺之間就變得平緩下來。
腳步踉蹌，落地，墨紅妝忽然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在他的麵前出手。
靈風輕顫，重新化作小靈風，有些膽怯的飛開，躲在墨紅妝的長發之間，小心翼翼的看著站在床邊的老者。
老者轉過身，嘿嘿一笑，嘖嘖搖頭。
“女娃子，你這脾氣倒是應該收斂一些，有時間可以跟白澤學習一下你們人類的那些養心之道。氣大傷身，這可不好。”
“你是誰！”
墨紅妝沉下眉來，心裏有些恐慌。
她不經意的瞄了一眼仍舊睡在床上的兩人，見到他們似乎並沒有出現意外，提起的心這才慢慢的放下。
老者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墨紅妝的話，轉過身，繼續看著床上的兩人。
墨紅妝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
但是，她卻沒辦法做出任何的動作。
在這個老者的麵前，她忽然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一隻螻蟻一樣的無力，甚至漸漸地開始恐慌。
老者嘖嘖輕歎，怪笑一聲。
“一個殘魂受到禁錮，另一個靈魂撕裂竟然達到了這樣的程度，虧得這兩人還沒死，不過怕也活不過幾天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