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聖雷音寺
山頂的寺廟平平無奇。
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根本沒有任何的出彩之處。
也許能夠說得上的，也就是這寺廟的古老的年份了吧，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能夠值得一提的東西。
沒有金磚琉瓦，也沒有千佛朝誦。
很安靜，安靜得讓人有些惶恐。
聖雷音寺。
這是這個寺廟的名字，寫在一塊牌匾上，掛在寺廟的大門上方，中間的地方。
看起來已經很古老了，連字體都不是現在常用的字體。
走進去，地麵一塵不染，白磚紅瓦，簡簡單單。
也沒有過多的裝飾，隻是在道路的兩邊有著幾顆作為點綴的，不知名的樹而已，其他的地方都是土地，但是卻揚不起來灰塵的那種。
看起來很幹淨。
冥玄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聖雷音寺了，但是每次來都是一樣的景色。
枯燥，無味，比起他的冥域山更加的讓人難以忍受。
過分的幹淨。
“進來吧。”
聲音悠悠傳來。
院子的深處，小路的盡頭，那個禪房的大門吱呀一聲向著兩邊打開，露出裏麵的身影。
那人分明就是之前消失的那個和尚。
他靜靜的盤坐在一個已經十分陳舊的蒲團上，麵對著大門的方向，背後是桌案，上麵擺放著貢品和香爐，香爐裏還燃燒著幾炷香，嫋嫋的青煙飄然升起，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再後麵，則是一尊巨大的佛像。
冥玄沒有研究過佛道，所以不知道那是什麽佛，隻是看起來麵目有些猙獰可怕，並不像是那些為人們常知的慈眉善目，手裏還拿著奇形怪狀的武器，高高舉起，帶著一種威嚴。
走進去，靜靜的看著坐在麵前的和尚。
“你叫我來，到底為了什麽事？”
冥玄的聲音有些沙啞，分不清男女。
也許是因為他的靈魂是男，而身體是女，互相的作用之下讓他也變得不男不女。
和尚緩緩地張開眼睛。
一瞬間，整個禪房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佛光普照，遍地生花。
和尚的禪意，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地步。
“那個年輕人，是什麽來曆？”
和尚示意了一下，讓冥玄坐在自己的對麵。
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多出來一個蒲團，看起來和和尚自己坐的那個一模一樣。
冥玄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後坐下來，很端正的樣子。
“不太清楚，我隻知道他是個半妖。”
冥玄看著和尚，皺起眉頭。
“而且他跟一隻九尾妖狐簽訂了契約，那隻九尾妖狐，應該就是華國的那隻。前段時間，我感覺到華國那邊有很多不平靜的波動，應該和那隻九尾妖狐有關係。”
和尚靜靜的聽著。
許久，這才點了點頭。
“華國，不是很太平。”
和尚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眼睛中帶著一絲蒙蒙的光澤。
“陰氣爆發，旱魃出世，九尾妖狐也從封印中離開……”
“歐國應該也不平靜吧，還有其他的那些個大大小小的國家，最近似乎都有很多的麻煩事發生。”
冥玄笑了一下，原本應該很漂亮的臉蛋顯得有些可怕。
“這不就是亂世的征兆麽。”
“是。”
和尚淡淡點頭。
“亂世將現，災星已出，隻是尚且不知此次亂世究竟為何。”
“嗬，反正不是我們這些老家夥的時代了，你操心這些東西也沒用。”
冥玄盯著和尚，冷笑連連。
“大長者，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就如我，我已經能夠看到自己的死期。現在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迎來了新的洗禮，而我們這些生的早了的家夥，肯定會被淘汰的。這是定律！”
和尚看著冥玄，沒有說話。
冥玄也看著和尚，始終在冷笑。
禪音幽幽，撞鍾的聲音從和尚身後的大佛體內響起。
憑空之間，忽然響起無數念經的聲音，它們悠遠又潺潺，像是回蕩在心中，在洗滌靈魂。
冥玄沉下眉頭，有些煩躁。
他不喜歡這些東西，這種東西，讓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就要沉睡了一樣，也讓自己會感覺到身體的疲憊，就像是臨死之前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在下意識的放鬆，放棄自己的抵抗。
盡管這個禪音讓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的灼痛變得輕鬆了一些。
但是，他很反感。
“大長者，你是不服輸嗎？”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心頭的煩躁。
“人生盡在苦海，受盡八苦方登彼岸。”
和尚笑了一下，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佛珠在他的手裏一粒一粒的撥弄，看起來很平靜的樣子。
“哼，說這些有的沒的禪語，我聽不懂這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麽，看起來像是一個高僧，但是咱們誰不知道誰，你也不過就是修靈路上的一隻螻蟻，你我都是！”
冥玄站起身來，眯著眼睛看著和尚，眼中盡是寒光。
“我知道，你不想死，你想要反抗天意！但是，亂世降臨，你我也不過是其中的一葉浮萍罷了，始終是要被淘汰的那些螻蟻中的一個，隻有恰逢亂世之人，才能從其中走出！你，或者我，還有二長者，也或者是那些上古妖獸，我們生得早了，也注定錯過，我都能看透，別告訴我你看不透！”
和尚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無波無瀾，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讓冥玄很難受。
他的胸膛起伏了幾下，終究還是按捺住了自己罵人的衝動。
重新坐下來，他有些煩躁的，重重的呼吸了幾下。
“你是不是又看出了什麽？你就說吧，想讓我做什麽！”
“阿彌陀佛.……”
和尚睜開眼睛，笑了一下。
“非善，非惡，而入阿修羅道。阿修羅道，乃六道上三道，卻非天、非同類、不端正、不酒神。阿修羅，本作佛國六道眾之一，天龍八部眾神之一；有神力，而不行神之善，似鬼蜮；而非鬼蜮,有神之力；亦非人，有七情六欲,又威力惡行。是非神、鬼、人，介於其間之間怪也。”
“什麽意思？”
冥玄皺著眉頭。
他聽不明白，也懶得去想。
“無妨，那年輕人，試一試，便知。”
和尚略帶深意的笑了笑，然後重新閉上眼睛，繼續默默地念誦經文。
冥玄捏緊了拳頭，也咬緊了牙關，恨不得上去打他一頓。
但是他知道，那也不過就是自取其辱罷了。
“你懷疑這次的亂世，和那羅熠有關？還是你看到了什麽，和他有所牽連？”
“未明，未知。”
和尚閉著眼睛，道了一聲。
“天龍八部眾神現，唯差其一，尚不知其神為何。”
“靠……”
冥玄的嘴角抽了抽，當著和尚的麵吐了一個髒字。
隻是，和尚卻好象沒有聽到一樣，隻是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不就是那個羅熠麽，隻說試一試，那你到底是想讓我怎麽做？”
“如何為之，從心。”
和尚閉著眼睛，伸出手，指了指他的胸口。
冥玄皺眉，然後眯起眼睛。
“那我若是真的殺了他呢？”
“.……”
和尚皺起眉頭，許久才睜開眼睛，看著冥玄。
“亂世止，而必有大亂！”
“啥？”
冥玄有些思考不過來，簡單地說就是腦子不太夠用了。
亂世止，他明白是什麽意思，但亂世止，卻為何又有大亂？
他感覺自己如果繼續跟和尚說下去，也許自己的腦袋都得開始冒煙。
“算了，不問了，反正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就是。”
“然。”
和尚笑了笑，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用送了！”
冥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直接轉身離開，跨出門外，迅速的離開了雷音山脈。
這裏，他真的一輩子也不想再來哪怕一次！
尤其是這山上的大和尚，真的是，一句話也不想說。
見到冥玄離開，和尚一揮手，禪房的門重新關上。
光線有些昏暗，隻有桌案兩邊擺放的紅燭的火焰釋放著淡淡的光芒，陽光從窗紙之間投射進來，落在地麵上，有些灰蒙蒙，看不清楚，也照不亮這個房間。
那巨大的佛像，麵目在昏暗的光線下更顯得猙獰。
許久，禪房裏才響起幽幽一聲。
“十長者，能夠達到這般實力的本就極少，你卻讓十長者之一，用自己的性命去嚐試你不確定的事情。這，不像是你的風格。”
大佛像的陰影下，緩緩地走出來一個人影。
他的身材很高大，比起和尚更加的高大，但是卻沒有走出來。
和尚念經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從自己的袖口裏麵取出一個木魚，放在自己的麵前，開始敲了起來，繼續誦經，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怕了。”
那個人影又道了一聲。
和尚的動作凝滯了一下，然後又恢複之前的節奏。
“但願事情不會如你想象中的那般，我也隻是希望，你沒有走錯自己的道路。否則，必定違背天意而亡。你應該知道的，這片世界的天道，並非真正的天道，縱然你與之有所接觸，以為自己有了暴漲，卻也隻是欲蓋彌彰罷了。”
頓了頓，那人影走了出來，隻是臉的地方仍舊朦朧不輕。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又關上門。
聲音，從門外傳來。
“話已至此，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