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血染千軍
腥風血雨的終結。
天，不知道什麽時候亮了。
那充斥在鼻孔中的血腥味，讓人幾乎要嘔吐出來。
屍山血海！
真正的屍山血海！
染紅了整個劍山，也染紅了整個劍宗。
這一天之後，劍宗也就不是劍宗了，但卻又是劍宗。
到了此刻，再也沒有一個人還能站的起來。
劍畫，他也倒下了。
倒在無數的屍體之上，手中，還拿著那巨大的千軍。
那番厚重，他真切的感受到了。
“如何？”
羅熠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場景，卻始終無動於衷，好像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血腥。
劍畫望著天空，沒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回答。
許久，他才苦笑一聲。
“劍宗.……我知道了什麽是真正的劍宗，但是現在劍宗卻沒了.……”
劍畫很難過，非常難過。
拚命的坐起身子，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累累的鮮血與罪孽，那些倒下的師兄弟，他們之中更多的人什麽都不知道，就已經去了地獄，踏上了黃泉。
自己的身邊，劍秋還在呼呼大睡。
如果不是自己拚命的保護他，也許現在這位劍宗之主，也是這無數的屍體中的一員。
他們，真的能讓他很失望。
“強者都是踏著鮮血與屍骨走上來的，你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是不是能夠站在上麵，還是要看你自己。如果可以的，我倒是希望你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而不是如你父親這樣的人。”
羅熠轉頭看向還在熟睡的劍秋。
他還在打著呼嚕，渾身的酒氣，也不知道昨天到底喝了多少的酒，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的父親，還差了一些。”
“你想做什麽？”
劍畫看向羅熠。
他的目光，很銳利。
千軍被他舉了起來，指向羅熠。
他沒有抱怨為什麽羅熠昨天晚上沒有出來幫忙，也沒有抱怨羅熠為什麽要躲起來，更沒有在意他為什麽明明早就知道卻始終沒有說。
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
羅熠已經幫了劍宗太多，他沒有理由繼續幫助劍宗。
而劍宗，提供給羅熠的，又能是什麽？
劍畫眯起眼睛，死死地盯著羅熠。
“我的目標，是整個西北之地。”
羅熠沒有在意劍畫正在拿著劍指向自己，而是轉頭看向那累累的屍山血海。
“這是給一個人的承諾，所以，我需要讓這個西北之地成為我腳下的東西，但我不適合成為一個管理者，像是那些國家的首領一樣，那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
羅熠笑了笑，指了指那些仍舊帶著滾、燙溫度的鮮血。
“像這樣的無法之地，想要將其統一，必須的，便是鐵血的手段，以及最直接的辦法。隻有用鮮血來清洗，才能做到真正的統一。”
“那又如何？”
劍畫的眼眸輕顫。
準確的說，他很驚恐。
羅熠的目標，竟然是用鮮血來清洗這整個西北之地！
“劍秋，嗬嗬，還是叫他秋叔吧，很可惜，他並不是我希望找到的那個人，那個能夠替我管理整個西北之地的人。不可否認的是，秋叔是一個很強大的管理者，但同時，他又將劍宗看得太重了，所以，在很多的地方，感性往往要更強於理性。”
“但是你不同。”
羅熠轉頭看向劍畫。
“你的性格還算是堅韌，能夠麵對誘、惑也保持自己本應該有的清醒，所以你值得培養。千軍，也幫助我選擇了你，它告訴了你什麽是真正的劍宗。現在，所有的東西都已經齊了，差的，隻剩下最後的一場試煉。”
“試煉？”
劍畫的瞳孔猛地收縮。
羅熠點頭。
“沒錯。”
然後，他轉頭，看向正躺在地上，爛醉如泥的劍秋。
“劍宗，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麽？”
“劍宗.……”
劍畫微微沉默。
“劍宗，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也是我的家，就是這麽簡單。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麽樣的答案，但對我而言，劍宗就是我生活居住的地方而已。”
“這不是你內心真正的想法。”
羅熠抬頭看向劍畫。
他的眼神，很銳利。
讓劍畫感覺到有些窒息。
“今天之前.……確實是這樣……”
咬了咬牙，劍畫苦笑一聲，然後放下了手裏的劍。
他有些失落。
看著手中的千軍，眼神之中帶著些許的迷茫。
“這，不是真正的劍宗，千軍告訴我的，才是真正的劍宗……但是，差別太大了。真正的劍宗，是一種信仰，是一種傳承，是永遠都不能被磨滅的精神。但是現在，它隻是一個宗門而已，再也不是以前的劍宗。”
羅熠點頭。
他不意外劍畫會有這樣的回答，而這，也是羅熠本就想要的回答。
真正的劍宗如何，千軍，自然會告訴他的。
畢竟，那是這劍宗開派祖師留下來的劍，也是這天地之間孕育而生的劍，它，本身便是一種桀驁與不屈。
與現在的劍宗，完全不同。
“那你看看現在的劍宗，是什麽樣子。”
羅熠側開一步，讓出了廣場的場景。
那屍山血海的樣子，那一張張慘死在麵前的臉.……
充斥著鼻孔的血的腥臭味，還有那慘不忍睹的鮮紅。
就像是地獄一般的景色！
也許，比地獄還要恐怖！
劍畫拚命的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很悲痛，也很無奈。
隻是，無論自己如何的嘶喊，如何的努力，那些墮落在酒精之中的師兄弟，卻沒有一個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就連自己的父親，也徹底的迷失在酒精之中。
甚至殺字已經當頭，也沒有任何的回應。
他的父親……他的劍宗……
隻是七把靈劍的出世而已，卻讓他們狂傲到了這樣的地步。
若是真的有一天，他們憑借著這七把靈劍統一了整個西北之地，那麽，接下來呢？
劍畫的瞳孔猛地收縮，然後跪在地上。
他有些.……不敢想象……
“他，是罪魁禍首。”
羅熠走出兩步，從地上撿起了一把長劍。
這把劍，原本就是在劍塚之中的廢劍，但是拿到了外麵，卻變成了人人都要爭搶的寶劍。
因為它很鋒利。
羅熠用手指在劍刃上擦了一下，溢出鮮血。
確實很鋒利。
然後，這把劍被羅熠丟在了劍畫的麵前。
“這個劍宗，會變成這樣的樣子，身為劍宗之主的劍秋，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一點，你可否認？”
羅熠蹲下身子，看著精神恍惚的劍畫。
像是魔咒一樣的聲音。
他的眼睛，看向羅熠。
像是在看著一個魔鬼。
“殺了他，為了你的劍宗，為了真正的劍宗。然後，你才能真正的成為劍宗的主人，重新帶來劍宗的輝煌。千軍，已經選擇了你，它是劍塚之中最強的劍，它會告訴你，之後該怎麽做，才能讓劍宗，真正的回來！”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羅熠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
催命一般。
帶著奇異的魔力。
劍畫在顫抖，整個人都開始變得不像是自己。
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然後拿起了那把劍。
他的目光，轉向了爛醉如泥的劍秋。
自己的父親。
一步.……一步.……
緩慢的靠近，不斷的靠近。
他也在告訴自己，拚命的告訴自己，這個人，是劍宗落得如此下場的罪魁禍首！
但是……
劍宗，真的那麽重要嗎？
為什麽，一定要是劍宗？
劍宗……劍宗……
千軍說過的，劍宗，是精神與靈魂的傳承，不是這個宗門的形式一直存在下去而已……
真正的劍宗，不是劍宗……
鐺啷！
手中的劍，掉在地上。
劍畫抱著頭，低低的痛哭著，哽咽著，嘶吼著。
他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他已經明白了，劍宗，根本不是劍宗。
“你終究還是下不去手。”
羅熠彎腰，撿起了那把長劍。
劍，真的很鋒利。
然後羅熠又撿起了千軍。
它已經染了太多的鮮血，原本的厚重，變得有些凶戾，有些可怕，那白色的劍身都變成了紅色。
“千軍選擇了你，所以以後，你就是劍宗的主人。這西北之地，也終究是要你來當它的王者。我可以幫你，但卻不是幫劍秋，也不是幫劍宗。但是，你需要先成為劍宗的主人，才有足夠的資本，去爭奪這十萬裏江山。”
羅熠走上前來，將千軍直接插在地上。
堅、硬的石磚，直接被無鋒的千軍刺穿，沒入了大半截的劍身。
劍畫，緩緩抬頭，失神的看著千軍。
“不要讓它失望，也不要讓我失望。”
羅熠轉過身去，目光看向遙遠的天邊。
太陽，正在緩緩的升起。
光芒，重新照耀在這片大地。
“劍宗還有不少人都活著，情況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糟糕。但是，你應該明白，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後果如何，你已經可以想象，甚至現實可能比你的想象更加殘忍與可怕。”
羅熠笑了一下，隻是這個笑容讓劍畫有些恐懼。
那其中的森然與冷漠，像是早就看透了生命。
“如果你決定了，就來找我。實力，並不是最主要的問題，問題是你自己的內心，是否已經足夠的堅定。另外，我要告訴你，千軍的力量，不僅僅隻是如此而已。若你想，我便讓這血染的千軍，助你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