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江山如畫不敵她
出了大門，又繞過一條條小路。
前麵的地方是被山林擋住的懸崖，走出懸崖之後，就是青雲山最高的地方。
這裏，一般很少有人來。
山石聳立，而且看起來比較鬆動，若是一個不小心掉了下去，那才是倒黴透頂。
不過，墨修明偏偏來了這個地方。
到的時候，峭壁的邊上，已經有人了。
羅熠，沐，還有自己的女兒。
墨紅妝的手裏正拿著一塊和墨修明手裏一樣的玉佩，兩塊玉佩相互呼應，明暗閃爍，氣機相連。
這是墨修明交給自己女兒的東西，出了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這塊玉佩來呼喚他，他也能感覺到另一塊玉佩的位置。
但是，墨紅妝從來都沒有用過。
這次，還是第一次使用。
眼神複雜的看著站在那裏的墨紅妝，而一旁的羅熠則是靠在巨石上休息，看來傷的很重。
至於那九尾妖狐，同樣是靠著一塊巨石，手裏還在拿著酒葫蘆晃動。
“紅妝.……你叫我來，何事？”
深吸了一口氣，墨修明走了上去，臉色繃緊。
麵對女兒，麵對這樣的事情，他很憤怒，但是卻不敢發泄。
九尾妖狐在，羅熠也在。
墨修明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動了羅熠，那九尾妖狐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自己。
所以，羅熠現在躺在那裏，傷的很重，沒有還手之力。
很好的機會，但是墨修明不敢動。
那九尾妖狐若是發瘋，這整個西北之地都將覆滅。
“這個，還給您。”
墨紅妝淡淡一笑，將手裏的玉佩遞出。
他接過玉佩，默默地看著一會，有抬起頭，看著墨紅妝。
“你，確定要置我於不顧？冥鈺現在很憤怒，因為你的離開，我將會失去所有的一切。若是能夠保住青雲宗，已經是極限了。”
他的眼神很銳利，直直的盯著墨紅妝。
隻是，這番話，卻讓沐也側了一下腦袋。
諷刺的笑了一下，然後又重新轉回去。
“爹，您不用再多說了，我意已決。還留在這裏，隻是為了將玉佩還給您。再者，熠有話要跟您說。”
說著，墨紅妝已經讓了開來。
羅熠正躺在石頭上，瞑目修養，雖然墨紅妝讓開了，但是他卻沒有絲毫搭理的意思。
無奈搖頭，墨紅妝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的來到了羅熠的身旁，在巨石上坐下來，靠著沐。
墨修明站在原地沒動，目光看了看羅熠，又看了看沐。
心中憤怒，怒他們壞了自己的好事；
不滿，不滿自己的女兒鬼迷了心竅；
恨，恨這世道為何如此不公，偏偏自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你，到底要如何？”
許久，墨修明才終於忍不住開口。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許久，羅熠才終於調養完了，吐出一口濁氣，帶著血腥的氣息，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的樣子。
“老頭。”
墨修明瞳孔一縮。
羅熠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站起身來，來到墨修明的麵前，看著這張和墨紅妝有著六分相似的男人。
長相不錯，隻是有些偏書生了一些。
說白了就是有些陰柔。
“你身為一個父親，卻將自己的女兒當作籌碼，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了。”
羅熠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說實話，我很想殺了你，但是你畢竟是紅妝的父親，所以我不能。再者，你現在是我的嶽父，所以，基本的禮儀可不能少。叫你來這裏，是紅妝向你道別，然後我也把聘禮給你。”
“聘禮？”
墨修明皺了皺眉頭，前麵的那些話，他自然當作沒聽到。
也不能當作聽到。
隻是，他的拳頭捏緊了。
“你想要什麽？”
羅熠笑著看向墨修明。
“或者說，冥域答應了你什麽？我的聘禮，可不能比他的少。”
“哼！”
墨修明一甩袖袍，背過身去。
“就憑你？笑話！”
“就憑我！”
羅熠眯起眼睛，冷漠的看著站在眼前的男人。
“這西北之地十萬裏江山，早晚都是冥域的。紅妝嫁給冥鈺，這十萬裏江山，便送我萬裏以作聘禮。就憑你，難道想要掌控這西北之地？”
墨修明不屑的看著羅熠。
眼神又瞟了一眼沐。
“若不是這九尾妖狐，憑你，也不過隻是這西北之地的一隻螻蟻，又何德何能，與冥鈺少主相提並論！”
“哈哈哈哈！”
羅熠笑了起來，大笑不止。
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
“原來在你眼中，在你心中，自己的女兒，也不過就是萬裏江山罷了。何等的廉價！”
許久，羅熠才終於笑夠了，眼神銳利。
“不要說這萬裏江山冥域是不是會給你，就是冥域之人的心狠手辣，還有那一身的煞氣，你以為，他們真的會實現自己的承諾？與虎謀皮罷了，紅妝嫁過去，也不過是白白承受折磨，換你幾年的安穩。若是冥域真的統一了這西北之地的十萬裏江山，又豈能容得下其他人與他們共享！”
“放肆！”
墨修明氣急，身上的氣息也猛地暴漲。
沐抬頭看了一眼墨修明。
後者一滯，身上狂湧的氣息又壓抑了下來，隻是身軀顫抖，顯然很是憤怒。
“我肩負著整個青雲宗！”
墨修明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我圖的，是這青雲宗上下數萬人的性命安危，那萬裏江山，便是不要也罷。你這等孤家寡人，又怎麽可能理解的了我的想法！”
頓了一下，墨修明繼續道。
“冥域勢大，哪怕是劍宗也已經露出疲態，這十萬裏西北之地，早晚 是冥域的囊中之物。屆時，所有反對的聲音，都將被徹底的湮滅。而我，也隻圖在冥域的腳下護得青雲宗周全，這無數年傳承的門派，不能在我的手裏被覆滅！”
“你……不懂！哪怕是犧牲自己的女兒，我也必須如此！”
擲地有聲。
隻是，如此可笑的言論，卻是一宗之主親口所說。
“我都說了，與虎謀皮，你，安穩的隻是這幾年而已。”
羅熠看白癡一樣的看著墨修明。
“冥域之人心腸毒辣，又怎麽會在乎其他人的生死。你青雲宗，若是真的投靠了冥域，也不過是成為冥域的打手，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冥域活活玩死。若非你是紅妝的父親，我都懶得跟你說，你的眼光，實在是太過狹隘，也不適合當這一宗之主。”
“你……”
墨修明瞳孔一縮，卻說不出話來。
他又何嚐不知道，隻是不願意去想。
“紅妝嫁過去的後果，你可知道如何？”
羅熠的眼神銳利。
“那冥鈺身上滿是淫、邪的氣息，死在他身下的女子，可絕對少不了。如此之人，你卻甘願將自己的女兒嫁出去，為的，也不過是心裏的一時安定，卻是送了自己的女兒去地獄；之後，也不過是西北之地覆滅的所有門派之一。送你萬裏江山？當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墨修明的胸膛一陣起伏。
他很怒，怒羅熠在自己的麵前揭穿了一切。
他何嚐不知道，事實便是如此。
隻是，若是不答應，青雲宗，覆滅也不過一朝一夕而已。
冥域勢大，他們這些勢微的門派，也隻能為圖一朝一夕的安穩，而拋棄自己的尊嚴罷了。
深呼吸了幾下，墨修明平複了心中的起伏。
“無論如何，我也是從大局出發，為了青雲宗上下數萬人的性命著想。西北之地，已經幾乎是冥域的囊中之物，我若奉獻了女兒，興許可真的保住青雲宗數萬人的性命。我隻能賭，哪怕有一絲的希望，也必須去賭。”
“大義凜然！”
羅熠拍著手，臉上卻滿是不屑。
墨紅妝在後麵，臉色黯淡。
墨修明的嘴角抽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說了這麽多，卻沒有一句實話。你為的，真的是青雲宗上下數萬人的性命嗎？嗬嗬，你為的，不過是冥鈺許你的萬裏江山罷了。你確實是在賭，賭冥鈺會不會兌現自己的承諾。”
羅熠上前兩步，與墨修明對視。
“你明明明白這所有的一切，也說的都對，卻甘願奉獻自己的女兒，為圖萬裏江山！因為你明白，若是冥鈺不願意實現自己的承諾，青雲宗也保不下來；若是實現了承諾，你便是這萬裏江山之主。你真正為的，可不是你口中的大義！”
“你……口舌之利！”
墨修明捏緊了拳頭又鬆開，反複數次，這才終於撇過頭去，不再對上羅熠的眼睛。
羅熠冷笑一聲，退後，來到峭壁懸崖的邊上。
眼前的世界，那一片荒涼的西北之地，偶爾有山峰拔地而起，帶著蔥翠或者雪白，皆在雲海之下。
蒼蒼茫茫。
江山如畫。
“聘禮我決定了！”
“這西北之地十萬裏江山，我便打下來！”
“隻是，卻不能給你，我會另外找到適合的人來掌管這十萬裏江山。至於你，你可知道閑散親王？”
羅熠回頭，冷笑著看向墨修明。
一瞬間，墨修明感覺自己的心跳快了很多。
墨紅妝也在看著羅熠，眼眸輕顫。
“到時，你便是個閑散親王，但若是為惡，我卻不會饒你。”
“你……當真？！”
墨修明的喉結滾動一下，看向沐。
他明白，羅熠有這個底氣，他也許，真的可以。
“熠……”
墨紅妝貝齒咬著紅唇，有些擔憂，也有些不解。
羅熠回頭看向墨紅妝，笑得很溫柔。
“無妨，這十萬裏江山稱王，也不是我喜歡做的事情。到時，找個可靠的人來當這十萬裏江山的王，若是他可以，送給他又何妨，這便是你的聘禮。”
“江山如畫，不如你笑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