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曾經 一 （1）
邪醫羅熠。
天不怕地不怕，最大的愛好就是惹是生非，但也是一個絕對不能招惹的瘋子。
他就像是很容易發瘋的刺蝟，你不碰他，安然無恙；但若是碰了他，就會用盡一切手段來報複。
他，是個可怕的家夥！
這是那些人曾經對羅熠的評價。
無論麵對怎麽樣的人，他總是那樣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樣子，什麽都不曾放在眼裏。
實際上，他確實有這樣的實力。
不是修為，而是醫術，尤其是毒。
對邪醫有一些了解的人很清楚，這是一個多麽可怕的人，所以從來沒有人會願意去隨意的招惹他。
那個為了提升自己的醫術，甚至親自吞服毒藥的瘋子！
因為他的天賦很差，修練起來實在是很慢。
他渴望實力，渴望能力，渴望突破！
極限，才能突破！
生死邊緣，才能突破！
那個時候，他想要報仇，也渴望著報仇！
那些一開始表現出悲天憫人的樣子靠近的人，慢慢展露他們的獠牙。唾罵他，侮辱他，欺負他，肆意踐踏他，逼著他出去乞討，然後用得來的錢給他們買酒喝……那偽善的人，那一張張臉，每天睡覺的時候都會夢到，然後在深切的仇恨之中醒來。
紅著眼睛，一次又一次的捏碎了身上的被子，然後將指甲嵌入肉裏，任憑鮮血流淌……
但是，那個時候，時間還太早了，他沒有能力去報仇。
從羅家被趕出來三年了，他才十七歲，根本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去報仇。
在凱旋村。
後來，他終於得到了機會。
《混沌策》！
但是，他需要時間，但是那些人依舊在找他，想要繼續唾罵他，侮辱他，欺負他，肆意踐踏他，然後揚長離去，勾肩搭背笑著去酒吧裏找漂亮的女人。
所以，他離開了。
來到了歐國，他認識了同樣落魄的葛小薇。
第一次相遇，是在一條破敗的街道上。
周圍都是老房區，時間至少也有百年了，搖搖欲墜，隻有一些貧困的人才會生活在這裏。
很亂的地方，也很適合羅熠。
他沒有落腳的地方，就在垃圾堆裏躲著，餓了，就從垃圾堆裏翻找。
發黴的麵包帶著刺鼻的味道，但是必須得吃。
他想要修煉，但是卻難以入門，混沌決要走的路線比起普通的靈決更多，更長，更加的複雜。
盡管在得到它的時候，它已經幫羅熠打通了所有的經脈，也運轉了一遍。
但是，仍舊很難。
所以，他需要食物。
就像那些自以為是的詩人說的，吃，是為了生存；而生存，不是為了吃.……
發黴的麵包，對一個跟普通人差不多的人來說，意味著病痛。
他隻能蜷縮在垃圾堆裏，不斷的忍受，然後拚命的去翻找該如何治療自己。
但是可惜的是，食物中毒這種簡單的病痛，它不屑於記載。
痛的幾乎昏過去，胃裏還在抽搐，不斷的幹嘔，也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下、體，臭氣熏天。
但是他咬著牙，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他倔強的堅持著。
然後，那個女孩，滿臉肮髒的抱著一堆麵包躲進了這條街道的角落，在垃圾堆的旁邊將自己隱藏。
她的身上有些冷。
天空有些暗，在下雨。
外麵，一大群身上穿著白色圍裙，頭上帶著白色高帽的家夥拿著各種奇奇怪怪的，羅熠不認識的東西，從麵前跑了過去。
他們都是金發碧眼，皮膚也很白，長得也很高大。
落在最後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安靜的中年婦女，她發現了在垃圾堆裏瑟瑟發抖的羅熠。
然後，她猶豫了一下，丟下一些錢，追上前麵人繼續尋找去了。
羅熠看著他們離開，除了那個中年婦女，其他人都沒有看過他一眼，更沒有可憐他。
“我不需要可憐.……”
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句話，羅熠顫抖著手，捏住那些紙幣。
他想要把它撕碎。
他不需要別人的可憐……
都是……偽善！
“別……”
一隻手，很髒，從旁邊伸了過來，抓住了羅熠的手。
一雙很軟的手，不大，卻製止了他。
她長得很漂亮，金發碧眼，但是五官除了眼睛的顏色，都和華國人一模一樣，皮膚很白，如果洗幹淨的話，大概會像是凝滯一樣吧……
羅熠看得有些呆住了，胃裏抽了一下，又吐了一陣酸水。
胃裏，真的很難受……
身體，也很冷……
他的力量開始消失，意識也開始模糊，蜷縮成一團，在垃圾堆裏顫抖，咬著牙堅持，他想要活下去，他還沒有報仇.……
隻是，他扛不住。
陰了很久的天，終於開始下雨了。
淋在他的臉上，順著眼角流進眼睛裏，又酸，又澀，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
痛苦，很痛苦……
死亡好像在招手，讓他過去。
他拚命的掙紮，不斷地逃離，呐喊.……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家看起來很破舊的診所裏。
大夫，是一個華國人。
他很親切，在一旁跟身邊的人囑咐了很久，也拒絕了收下他應得的錢，而且還煮了一碗熱粥，讓身邊的那個人喂給自己。
“你……”
被扶了起來，羅熠才看到了她。
那個在垃圾堆裏遇到的女孩，應該是偷了人家的麵包，所以躲在那裏。
“喝粥吧，我還給你留了麵包，我保護得很好，沒有淋濕，可以吃的。而且，還有錢，雖然不多，但是大夫沒有收錢，所以你想吃什麽，還可以買。”
女孩笑著，很貼心的把熱粥吹得涼了一些，試了試溫度，這才送到了羅熠的嘴邊。
有些笨拙的動作，但是很細致，很小心。
喝了粥，才終於恢複了一些力氣和精神。
那個大夫就在一旁，笑著看著這邊。
“你還沒有住的地方吧，你的那個地方，怎麽能住人。一會打完了針，去我那裏，我還有被子，雖然我不太用有些發黴了，但是過兩天等天晴了，曬一曬就好了。”
她笑得很甜，很溫柔。
從大夫的口中，羅熠知道了她叫葛小薇，是被遺棄的孩子，找不到她的父母。
這個女孩很漂亮，但是卻沒有人願意收養她。
因為她的身上，偶爾會控製不住的爆發寒氣。她住的那個地方，也一直很冷。
所以這附近的人都討厭她，認為她是魔女。
她不在乎，也完全可以自己生活，靠偷一些麵包之類便宜的食物一直生活到了現在。除了這間診所的大夫，誰都不曾善待過她。
然後羅熠才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
身上的衣服很破舊，應該也是撿來的，衣服下麵蓋著一些淤青和傷口，還小心翼翼的藏了一下，不想讓羅熠看到。
之後，羅熠才知道，她住的地方，也很破爛。
在一座橋下麵，用一些破瓦，轉頭，自己搭起來的房間。
很簡陋，但是足夠遮風擋雨，而且這裏都是屬於她的地盤，房間也比較大一些，很寬敞。
裏麵有一張破床，還有一些別人不要的廢棄的家具，都很爛，還有好幾個破舊的火爐，裏麵滿是燒焦的木頭留下的炭灰。
床很大，睡兩個人沒問題。
所以，暫時住了下來。
那個診所的大夫偶爾會送一些食物過來，然後檢查一下兩人的身體，聊一下最近的生活和趣事，然後才會離開。
期間，羅熠知道了葛小薇身上的傷勢是怎麽來的。
那些地痞流氓調戲她，她反抗，用牙齒咬，拚命的一樣，所以他們毆打她；那些麵包店和便利店的人，來報仇，因為她偷了他們店裏的食物，所以甌打她……
羅熠也遭了秧，得到了同樣的對待，因為羅熠在保護她。
因為她說，那天在垃圾堆裏，她本來想拿了錢離開的，但是他拉住她，叫著救命，不想死，在流淚，在哭，在努力的想要活下去，拚命的活下去.……然後，她救了他。
直到那天，葛小薇體內的寒氣爆發，那個醫生也因為救她而喪命，也救了羅熠的命.……
隻是一個月左右。
羅熠隻是和葛小薇生活在一起一個月左右，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一個好不容易得到的朋友，而且不是偽善的，很不容易。
所以，羅熠拚命的去翻《混沌策》，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一邊修煉一邊翻。
終於，他知道了。
那個寒氣，是因為冰係體質太強，又沒有修煉的法決，所以才會鬱積在體內，達到了極限就會爆發出來，也會傷害本身。
但是，除了混沌決，羅熠沒有其他的靈決。
羅家的靈決，不合適。
一個月後，葛小薇的寒氣再一次爆發，把整個房間都凍住了，那些火爐都燒了起來，但是沒用。
羅熠被葛小薇一腳踹出了房間，然後整個房間都凍了起來。
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寒氣才消散，羅熠也在門口守了三天三夜。
進去房間的時候，葛小薇正抱著腿，滿臉蒼白，顫抖著的坐在早就已經凍成冰塊的火爐邊上，對著他笑。
“我……又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