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希望
看著四周的景色，羅熠的嘴角猛地抽了抽。
“這裏……這不是很早之前我們就經過的地方嗎？”
羅熠咽了一口唾沫，到現在腦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明明是很早之前就已經來到的地方，為什麽現在仍舊處在這裏？
空氣中彌漫的鬼氣已經開始消散，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恢複成了正常的樣子。
“嗯，從很早之前，你就已經陷入它的幻境之中了。”沐淡淡轉過身來，開口道：“從你封閉嗅覺之後沒有多久，我就察覺到了他的存在。不過，它沒有發現我，而我也隻是在配合它而已。”
“配合它？”
羅熠愕然看著沐，有些搞不明白狀況。
後者微微點頭，眼神中帶著讚許。
“雖然你的精神力有些弱，但是意誌卻很強，哪怕是已經完全陷入了井鬼製造的黑暗與恐懼之中，仍舊能夠醒悟過來並且強行掙脫，說明至少你還是有一些可看之處的。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軟弱。”
“啥？！”
羅熠的嘴角猛地抽了抽。
軟弱？
羅熠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對自己這樣的評價，但是這句話卻是從沐的嘴裏說出來，羅熠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夠反駁的借口。畢竟，無論在任何的方麵和她比起來，羅熠都顯得那麽的弱小。被她說成是軟弱，雖然感覺有些不爽，但是卻根本毫無辦法。
隻是，弱就弱，為什麽會是軟弱？！
“回去之後，要開始除靈者的修煉方式。那種修煉方式非常的困難以及痛苦，這算是對你的考驗吧，你通過了。”
沐似乎是笑了一下，但是卻很快就消失，恢複了一臉的平靜。
撇了撇嘴，羅熠暗中切了一聲，沒有說話。
“不過，我本來以為你應該沒辦法掙脫井鬼製造的幻境的，很奇怪。”沐走上前來，站在羅熠的身前，身高的差距讓沐不得不微微仰頭看著羅熠。這種角度，讓羅熠沒由來的一陣心跳加速，臉色略有些怪異的撇過眼睛不敢對視。
“這隻井鬼是怨鬼的一種，擁有很強的怨氣，能夠察覺到人的心中最軟弱的一麵並且加以利用，從而徹底的摧毀一個人的心神與靈魂。那個時候，你的靈魂已經幾乎快要破碎，嘴裏麵也一直喊著另一個女孩的名字……”
說著，沐似乎有些不高興的撇過眼睛，但是又很快恢複了正常的樣子。
“不過，我正準備出手的時候，你卻忽然掙脫了，靈魂的波動甚至得到了升華，甚至已經達到了除靈者初級的水準。你讓我很意外。”
“初級？”
羅熠愕然，撓了撓頭，臉色有些怪異。
“初級就能夠破開那隻井鬼製造的幻境？這麽說來，那隻井鬼也不怎麽樣吧！”
然而，沐卻是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笑意。
“已經很強了，井鬼是最容易被發現的鬼魂，畢竟身上的陰氣太重，而且井的存在本就是除靈者最容易注意到的地方，所以幾乎所有的井鬼在剛剛形成的時候就會被發現，我所最長的，也不過千年而已。而真正強大的井鬼，可並不隻是這個實力而已，這隻井鬼的實力在鬼魂之間隻能算是不入流。”
羅熠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沐。
然而，沐的神色卻十分的肯定。
“更何況，它雖然是千年井鬼，但被封印的期間，其實實力並沒有增強多少，最多隻能算得上百年的實力而已。”
“但是，很多的除靈者都對付不了它！”
羅熠怪異的看著沐，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
“因為井鬼本身很強。”沐轉過身去，向著原本就在前進的方向走去，羅熠跟在身後。
“現在的除靈者的修煉，主要是身體與精神的修煉，從而激發體內的潛力。但是，在上古時期，除靈者的修煉係統並不是如此，而是修煉身體與靈魂，同時激發兩者的潛力，達到身體與靈魂最大的契合。現在的修煉方式似乎並不完善，所以除靈者的數量才會如此稀少，而精神的修煉，對靈魂的增強並沒有太強的作用。”說著，沐轉過頭看向身邊的羅熠，開口道：“那個你口中的穆爺爺，靈魂的力量也就是剛入門的水平而已。和我當初契約的那個劉家的人水平比差了一點點。”
“剛入門……”
羅熠咽了一口唾沫，忽然感覺到自己的世界觀都已經被顛覆了。
在除靈者界那麽強大的穆老爺子，靈魂的實力才隻是剛剛入門？若是被別人聽到了有人這麽說，恐怕會把說話的那人當成瘋子吧。
“很正常。”沐的尾巴輕輕搖晃著，緩緩道：“如果按照現在的修煉體係，能夠達到初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入門級，已經是最巔峰的靈魂實力了。不過，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從不入門一步躍升到初級的水平？”
“額……我看到了你.……”
羅熠的大腦還沒有轉過來，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聞言，沐的臉色一滯，然後猛地撇過頭去，白色的長發垂下，擋住了沐略有些發紅的臉蛋。眼眸輕輕顫抖著，沐的心跳忽然加速起來，手掌也不自覺的握緊。
忽然反應過來的羅熠這才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話，不過似乎沐已經誤會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羅熠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麽解釋才好，但是偏偏沐根本沒有任何的回應，隻是悶著頭往前走。“那個.……其實，我隻是看到了一些曾經的事情而已。我跟你說過吧，靈兒的事情.……我看到了她，死的時候的樣子……”
羅熠說著，心情忽然沉重起來。
不由自主的開始回憶那一段段幻境中的場景，也許那些都是虛幻的，但是，在羅熠的心中，卻下意識的認為那是真實存在的。畢竟，他們，真的已經死了……她，也是那樣死的……
沐繼續低著頭，卻點了點頭，似乎在回應羅熠的話。
“我想救她！哪怕是隻有一點希望，我也想救她！”
羅熠的眼神忽然堅定下來，走快兩步，擋在沐的麵前。
後者抬起頭來，愕然看著羅熠，有些搞不清楚為什麽羅熠會忽然沒頭沒腦的說出這樣的一段話。
直直的盯著那雙金色的眼睛，羅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小狐狸，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是萬年妖狐，也是半個除靈者，對靈魂的事情知道的很多，你一定知道人死之後，靈魂到底會去哪裏對不對？！我想救她，哪怕.……會付出很慘重的代價.……但是，我想贖罪。”
說著，羅熠的雙手緊緊的握了起來。
沐反應過來，眼神微微一黯，卻很快恢複過來。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恐怕，早就已經輪回轉世了。”
聞言，羅熠的身體輕輕一顫。
“而且，我記得你是說她是被……那樣的死法，怨氣也會非常重，很有可能會因為怨氣太重而不入輪回，從而遊蕩在世間。或者成為怨鬼，或者成為遊魂，都是說不定的事情。並不是每一個人死了之後，都可以輪回的。”
沐輕輕的吸了一口氣，聲音平淡的回答。
“可是.……我想試試……就算是成為了怨鬼，也一定有辦法救她的對不對？”
羅熠緊緊咬著嘴唇，鮮血緩緩溢出。
順著下巴流下來，滴落在地麵上，壓倒了地麵上的雜草一下，濺開一點血光。
看著羅熠的樣子，沐微微皺眉，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那個女孩，這麽重要嗎？”
“.……”
羅熠沉默下來，沉默了很久，沐也沒有說話，隻是這麽看著羅熠。
“她……我想贖罪，哪怕知道她現在的下落也好，是變成了怨鬼，過著遊魂，或者是入了輪回，我都想要知道她現在到底怎麽樣了。若是她真的變成了鬼魂遊蕩在這個世間，我想，哪怕能送她進入輪回也好過這樣的她……若是真的已經入了輪回，我也隻求心安。畢竟，我這條命，是她救的……沒有她，我現在才是那個遊蕩在這個世間的孤魂野鬼。”
看著羅熠漸漸堅定下來的目光，沐的眼神微微緩和。
歎了口氣，或者是鬆了一口氣，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但就是感覺到心頭一陣輕鬆。不過，沐又很快皺起了眉頭。
“人死之後，靈魂一般來說會過忘川，入地府，上奈何，飲盡孟婆湯，忘掉前世的一切，根據前世的公德決定入六道輪回。地府有生死簿，記載所有亡魂的下落與經曆。若是能夠去得了地府，看得到生死簿，就能找到。”
聞言，羅熠臉色一喜，有希望！
“不過，地府是死人去的地方，活人，是萬萬不能進入其中的。”
沐搖了搖頭，繞過羅熠繼續向前走。
“而且，我也絕對不會同意你去地府的，那裏的魂魄太多，陰氣太重，一旦有陽氣進入，很快就會被發現，然後被無數的鬼魂攻擊。活人進了地府，是九死一生，而且破壞天道的規矩。所以，你也不用多說，這件事，我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