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血流
沐微微點頭，身體忽然前傾。
來不及有什麽反應，沐的手指已經搭在羅熠的喉結上。
看著近在咫尺的藕臂，白皙的手指前端，鋒利的指甲帶來的寒意能夠清晰的感覺到。
看了一眼羅熠，沐收回手掌。
“反應能力太弱了，而且在速度的方麵是弱項。剛才的攻擊，隻是一個試探，速度也隻是勉強能夠達到風速而已。但是，你卻根本毫無反應。近戰的身法已經足夠了，隻需要好好磨練一下就可以了，但是你卻需要一個能夠提升自己速度的武技。”
羅熠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那死冰涼的感覺，似乎仍舊停留在喉嚨的地方。尤其是沐之前迸發出來的殺意，甚至讓羅熠幾乎看到了死亡的臨近。
短短一個瞬間，羅熠幾乎感覺自己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
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風速？”
羅熠放下手，疑惑的看向沐。
“你的身體素質應該足夠達到這樣的程度，但是卻沒有足夠係統的訓練，所以很多的力量仍舊沉寂在你的身體深處，沒有發揮出來。你的身體，是半妖的身體，擁有著妖的力量。而妖，最強的就是身體。”金色的眼睛依舊無比的平淡，沐的聲音仍舊緩慢而又有著奇特的節奏。
“除靈者的修煉體係，十分適合你現在的身體。那種修煉的方法，能夠最大話的開發你身體的潛能。而且，除靈者的修煉注重的是身體的強度與意識靈魂的契合，你的反應力較弱，是所有修靈者的通病。相比於除靈者，修靈者的近戰永遠都是弱點，唯一的手段就是靈力的對拚，也決定了靈力值更強的人獲勝。而真正強大的除靈者，卻能夠無視靈力值的差距獲得勝利。”說著，沐微微頓了一下，這才繼續道：“現在的世界，以修靈者為主，但是在我的記憶傳承裏，曾經的世界，是除靈者的修煉體係占據王道。”
“除靈者？！”
羅熠驚呼一聲，難以置信的看著沐。
除靈者，修煉身體與意識，通過不停的修煉來使得身體與意識和靈魂更加的契合，從而產生靈力，開發身體的所有潛能。意識，反應，速度，力量，同樣的等級之下，絕對是除靈者更強。
這一點，羅熠很清楚，但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在曾經的世界裏，竟然回事除靈者的修煉體係占據主要的地位。
沐微微點頭，又緩緩搖頭。
“除靈者的修煉方式，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但是那個時候，無論除靈者還是修靈者，都叫靈者，而沒有什麽稱呼上的分別，隻是修煉的體係不同而已。”
說著，沐轉頭看向羅熠，緩緩道：“你的身體已經擁有了如同妖一般的潛能，比起上古時期的強者用盡無數辦法強化身體潛能，你有著天然的優勢。曾經的人類強者，身體強度與潛能能夠與妖獸比肩，而你的起點就在這裏，所以，你應該可以更強才對。”
“和妖獸相比？”
羅熠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
“難道，上古時期的天下，是妖獸稱王？”
然而，沐卻是搖了搖頭。
“仍舊是人類的天下。”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望向遠處的天邊，似乎有些失落。“人類的數量太多，基數龐大，自然產生了許多的天才。而且，人類是最有智慧的生物之一，他們能夠依靠各種各樣的方式來提升身體的強度與潛能，從而擁有更強的實力。但是，妖獸卻不能，唯一提升身體潛能的，就隻有不斷的進化而已。但是，想要進化，隻有提升實力或者奇遇.……提升實力本就受限，再加上壽命的限製，所以很少有妖獸能夠突破自己的上限。而奇遇.……太少了。”
搖了搖頭，從沐的聲音裏，羅熠能夠感覺到一絲悲哀。
上天賜予了妖獸極強的身體，但也給予了最大的限製。難以突破的瓶頸與緩慢的修煉速度，若是沒有奇遇，恐怕一生到死都未必能夠超越自己的極限。
望了許久，羅熠也沉默了很久。
他不想打擾沐的情緒。
看著她的側臉，羅熠恍然間似乎看到了另一張麵孔。
帶著些許的雀斑，始終開心歡笑的那個女孩。她們之間，竟然還有那麽一點點的相似.……不是美貌，隻是輪廓，隻是那種獨特的感染力而已。
“休息好了我們就繼續走吧，先解決了豔鬼的事情，之後再跟你說提升速度的身法武技。”
沐忽然開口，沒看羅熠一眼，轉身沿著山路繼續前進。
羅熠“哦”了一聲，反應過來，連忙追了上去。
空氣中的鬼氣漸漸變得濃鬱起來，哪怕是羅熠，嗅起來都已經毫不費力。時刻纏繞在身邊的那種陰森的感覺，讓羅熠十分的不舒服，一路上都在皺著眉頭，像是身上纏著無數的蜘蛛網一樣，揮之不去。
隨手揮了揮麵前的空氣，那種奇怪的感覺一直纏繞在嗅覺上麵，很難過。
“小狐狸，這個味道你就不覺得難受嗎？我怎麽感覺特別的不舒服，很煩人！”
噗的一聲吹了一下麵前的空氣，像是有什麽灰塵一樣，讓羅熠十分嫌棄。
“習慣了。”
沐瞥了一眼羅熠，緩緩道：“很久以前，我每天都會聞到鬼氣的味道。如果不習慣，那就隻能被動的忍耐。”
“該死的味道，說不上來的難受！”
羅熠一臉嫌棄的封閉了自己的嗅覺，這才感覺好了一些。但是似乎因為靈覺與感覺的增強，身邊總是能夠察覺到一絲陰冷的森然味道，像是酷熱難耐的天氣下忽然吹來的陰風一般，直接滲透到了骨子裏麵。
鬼氣的存在，越發的濃鬱起來。
連周圍的環境都變得有些陰森，像是惡鬼張牙舞爪一般的枯樹遍布在四周，卻詭異的生長著黑色的樹葉。腳下的路麵也全部都是黑色的泥土，石頭或是一旁緩緩流淌的小溪，也同樣都是黑色的。
地麵上寸草不生，一種腥臭的味道開始彌漫在空氣中。
“快到了。”
沐忽然開口，金色的眼眸深處閃爍著一絲厭惡。
“前麵還有五裏左右，就是豔鬼的巢穴了。我不想看見那邊的樣子，你自己去就好。如果應付不來，就逃吧。”
說著，沐的身影輕輕一晃，就已經消失在原地。
羅熠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讓他拒絕的餘地。看著四周黑漆漆又陰森森的環境，羅熠打了個冷顫，略有些不爽的嘟噥了幾聲，向著沐所指的方向繼續前進。
豔鬼不除不行，穆延盡也必須得死，還有那些被豔鬼奴隸了的鬼屬，也同樣不能留著。
並不是羅熠殘忍，而是這些家夥活著，隻會對這個世界產生怨恨。尤其是無名村，這個也許他們成為鬼屬之後唯一攻擊過的人類村子，很有可能招來這些不能算是人的家夥的怨恨。
對敵人的仁慈，從來都是對自己的殘忍。
羅熠一直信奉著這句話，甚至有時候忍不住感慨，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到底經曆了怎麽樣的事情才會發出這樣的痛恨。
“前麵應該就快到了吧，距離應該差不多了.……”
暗自計算了一下自己走過的距離，羅熠的目光環視周圍，卻並沒有發現任何有人活動過的跡象。
焦黑的枯木，黑色的樹葉，如同魔鬼一般在陰森森的迷霧之間張牙舞爪的扭、動著身軀。黑色的地麵，黑色的小溪，一如之前的模樣，幾乎沒有什麽變化。黑色的樹幹上，那破損的缺口露出森森的黑暗，如同人臉一般鑲嵌在上麵……
這個人臉，剛才見過！
羅熠的眼神陡然冷了下來，四周隱約的霧氣，也漸漸開始濃鬱起來。
“是誰？”
聲音傳遞出去，卻仿佛投下懸崖絕壁的小石頭一樣，沒有反饋回來任何的東西，像是被什麽吸收掉了一樣。
寂靜的環境下，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眼神警惕的望著四周，羅熠緩慢的邁開腳步，繼續向著前方走出去。
繞過黑樹，走過巨石，出現在眼前的，仍舊是那一顆顆鑲嵌著人臉一般的黑色枯樹。樹幹上的每一個坑洞，都如之前的一模一樣。空氣中彌漫著像是不存在一般的迷霧，恍然間給這個黑色的世界裏帶來了一絲陰森森的白色。
所有的一切，都如此的詭異。
嘩啦啦.……
小溪流動的聲音忽然變得近在耳邊，羅熠下意識的看向腳下，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溪流的中間。
腳下是黑色的鵝卵石，黑色的水比墨還濃。
皺了皺眉頭，羅熠伸手沾了一點已經沒過腳腕的溪水，站起身來的時候，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血！
黑色的血！
手指上沾到的並不多，隱隱泛著的紅色讓羅熠十分肯定這就是血！
然後，周圍的空氣漸漸的彌漫上腐臭的味道，還有血的腥味。充斥著鼻孔，刺激著大腦，像是惡毒的蟲子一般不停的鑽入體內。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