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 容澈帶葉家眾人去雲府
“小姐恐怕忘記了,奴婢有一次哄得您高興,您便把賣身契還給奴婢了,現在站在您麵前的奴婢,也是一個有自由的清白人。”
雲寶兒氣得笑了,指著小畫罵道:
“區區一個賤婢,還敢說自己是個清白人,好啊,你報官就報官,我是雲府小姐,哪怕沒有什麽實權,那與你也是天差地別!”
小畫渾身彌漫著一股死氣,她淡淡的說道:
“奴婢自然是不敢與小姐相比,反正在供詞中,奴婢已將這些年來雲府做的孽,悉數寫下,這還要多虧了小姐以往對奴婢的悉心教導。”
“還有,小姐貴人多忘事,當初您讓奴婢處理的小春,此刻就在官府裏,等待著見您,見雲月清小姐。”
“隻要等到小春見到雲月清小姐,或者是見到從京都雲府來的任何一個人,你之前算計雲月清小姐的事情恐怕就再也遮蓋不過去了。”
聽了這些話,雲寶兒頭暈眼花的,她語氣不穩,說道:
“京都雲府?小畫你究竟想要做什麽呀?!你未免也太過可怕了吧?”
小畫的眼眸中淚光一閃,語氣裏帶著十足十的痛心,說道:
“比起小姐您對小琴做的事情,我對您、對雲府做的事情,一點都不可怕。”
隨後,小畫對著雲寶兒福身,說道:
“我和小春,將會成為毀滅江南雲府的利器,而這一切,小姐您和夫人都不能怪什麽,要怪也隻能怪你們自己,你們太恨了,半點都不給別人活路!”
說完這一番話,小畫覺得自己的眼淚也掉光了,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去雲府的大門口,等著京都雲府的人來,然後告訴他們一切的真相。
看著小畫離開,雲寶兒倏然急得喘不上氣,她說道:
“把她抓回來,還不快派人把她抓回來!她會把雲府毀了的,她會把這裏毀了的!”
但是扶著雲寶兒的那個侍女卻沒有聽雲寶兒的話,去追小畫,她瑟瑟發抖的說道:
“小姐,您還是安心靜養吧,等夫人來了,再告訴夫人這些事情,夫人自然會處理小畫的,現在府裏能動用的人手全在雲月清小姐那裏,奴婢也叫不到任何人呀…………”
聞言,雲寶兒大笑,她笑出淚痕,喃喃說道:
“毀了,雲府就要毀了,卻沒有一個人來抓那個賤婢!人全部都在雲月清那裏,憑什麽呀?憑什麽呀?!她又不是這府裏的正經小姐……………”
說著,雲寶兒的身子軟了,侍女也扶不住她了,她癱坐在地,頭疼如割,她緩緩的閉上眼睛,臉上還有一絲淚痕。
在她的意識徹底的沉睡之前,她竟然有一點那麽的期望,期望她的爹爹不昏庸,期待她的弟弟不混賬,期待她的母親說多愛她一點,期待她的琴棋書畫四個婢女,依舊陪著她無憂無慮。
但那美好的一切,在爹爹揮霍了府裏的大量財產,在混賬弟弟虧空了府中的積蓄,在母親一再偏袒弟弟,在小琴居然勸她安守本分、罵她心思卑劣的時候,通通的毀滅了……………
雲寶兒暈倒,侍女急得哭了,她扯著喉嚨喊人來幫忙,卻沒有一個人來,她倏然想起小畫說的話,人都在雲月清那裏,她便咬牙,一個人將雲寶兒抱起,艱難的抱著她回床上。
侍女為雲寶兒蓋好被子後,眼眸裏都是惶恐,但想到夫人吩咐的要時刻注意小姐有沒有發燒,她便伸手摸了摸雲寶兒的頭。
不摸不要緊,一模竟然發現雲寶兒的額頭很燙,似乎像一個火爐子一般,侍女急了,匆匆忙忙的極往屋子跑,往雲月清那邊去,想要告訴夫人這個消息。
雲月清院中。
馬氏一到院子裏,看著滿院子的人,第一句話便是問雲月清的身子到底如何,侍女喚來大夫,大夫說道:
“夫人莫急,急也急不來,小姐方才已經服藥了,隻是小姐的身子太過虛弱,老朽的藥量不敢下多,今兒到底能不能退燒,老朽也不知道,這還要之後再把脈才能知道。”
聞言,馬氏抿唇說道:
“大夫,那雲月清小姐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吧?”
大夫想了想,病情都要往重了說,況且,雲月清的狀況一看,就是很不好的模樣,趁機多撈一些錢來,才是最好,便說道:
“夫人,這個可不一定,老朽不能給你保證什麽。”
馬氏的臉色徹底變了,她竟然直接拉著大夫的衣領,命令道:
“大夫,這裏頭的小姐可不是一般的人,她的性命比我的性命還要重要,比這裏所有人的性命都要重要,她一定一定不能出事!”
大夫見狀,嚇得屁滾尿流的,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大戶人家的夫人不是最將就臉麵體統的………怎麽這個馬氏居然如此的粗俗!
“夫人,夫人,還請您先放手呀,老朽還要去看看藥水熬得怎麽樣呢,還要給小姐再把把脈,再不成,這裏不是還有別的大夫嗎?您去問問別人也成呀…………”
聞言,馬氏尷尬的笑了一下,她收回手,不好意思的對著大夫道歉道:
“大夫啊,我剛才太著急了,所以才那樣的,還請你不要往心裏去………對了,咱們一起去看看小姐吧?”
馬氏一邊假意與大夫說話,一邊給了嬤嬤一個眼色,低聲說道:
“去問問其他的大夫,雲月清可不能出了什麽錯,讓他們都好好的守著雲月清。”
嬤嬤福身,應道:
“是。”
隨後,嬤嬤便去其他的大夫那裏探聽。
而馬氏則不顧自己的病體,守護著雲月清,盯著大夫給雲月清把脈,又幾次去看給雲月清熬的藥,簡直就像把雲月清當成親生閨女一樣來看待,時不時還要慈愛的為她擦擦臉。
馬氏做著這些事情,心裏卻是焦急的,那小丫頭到了院子之後,就跑沒了影,她現在也不知道京都雲府的人到底什麽時候來,這場好戲得讓那些人看見才有用呀!
不然,她何苦守著一個自己壓根就不喜歡的臭丫頭?
雲寶兒的院子裏空無一人,雲月清的院子裏兵荒馬亂,偌大的江南雲府竟然亂得不像話。
隻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很快,馬氏又得到了另幾個壞消息。
她的相公,這江南雲府的男主子在外麵、在青樓女子的床上猝死了,而她的兒子聚眾賭博,被官府一舉抓獲!
還有她的女兒,現在正臥病在床,無人看管,聽到這些消息的馬氏差點沒有暈過去,她拍著胸口哭喊道:
“我這都是造了什麽孽啊,偏偏一個兩個的不省心………”
雲寶兒的侍女見狀,拉著馬氏的裙擺,說道:
“夫人,您快去看看小姐吧,小姐的身子不行了,她連站都站不起來。”
馬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消失了,她對著雲寶兒的侍女說道:
“寶兒病重,也不是我去了,她就能夠好的。”
隨後,馬氏便讓嬤嬤帶著大夫去雲寶兒的院子,去瞧瞧雲寶兒。
而她自己,則稍稍的梳妝打扮,準備出門去官府,將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帶回來,她吩咐侍女,將自己的體己銀子拿出來。
馬氏心慌意亂著,生怕自己的寶貝兒子在牢裏出現問題,那可是她雲府的獨苗苗呀,以後她相公死了,就是她兒子當家了。
要是她兒子沒了,她的下半輩子該怎麽過呀…………再怎麽的混賬,兒子也是兒子,絕對不能出一點點的事。
“賀兒啊,我的寶貝賀兒啊,你可千萬不能出一點點的事情呀,為娘的會心疼死的。”
馬氏打開箱子,卻發現那裏頭沒有多少錢了,她揪心的喊道:
“錢呢?我的錢呢?到哪裏去了?沒有錢,我的賀兒要怎麽辦…………”
馬氏轉頭看向婢女,眼神凶狠,說道:
“賤婢,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錢?”
侍女跪下,辯解道:
“夫人,奴婢沒有,除了奴婢的吩咐,奴婢沒有動過這個箱子。”
馬氏不肯相信,道:
“如果不是你,這錢怎麽會無緣無故沒了?!”
說著,馬氏著急得都要動手打人了,侍女被推搡得哭了,說道:
“夫人,奴婢又沒有鑰匙,那些鑰匙您一直是貼身帶著的呀,奴婢難道還能從您身上偷鑰匙嗎?”
馬氏咬牙切齒,想著自己兒子蹲大牢的模樣,她下手越發的重了,說道:
“你這個不要臉、不要皮的賤婢,偷了我的錢,居然還敢狡辯,我打死你這個賤婢………”
“不要啊,夫人,奴婢沒有偷錢,真的沒有!”
“還敢說,老娘打死你!”
“夫人,饒命啊!夫人,奴婢沒有,蒼天在上,奴婢絕對沒有偷錢!”
……………
兩個人鬧成一團,馬氏的架勢就好像要把這些天以來的壓抑全部發泄在侍女一個人的身上,侍女也倍感委屈,見沒有人阻止,竟然漸漸的敢還手了。
等嬤嬤回來,看見的便是這樣的情形,她心力交瘁的喊道:
“翠花,你怎麽能拉著夫人呢?夫人,你們快停下吧,這府裏都快要亂成一鍋粥了,您可不能在此刻失去理智呀…………”
馬氏掐著侍女的脖子,侍女拉著馬氏的頭發,見到嬤嬤來了,侍女膽怯,剛想縮手,卻又被馬氏掐得疼痛,她怕馬氏真的要她的命,便也不敢輕易鬆手了。
侍女艱難的說道:
“救命呀……………”
馬氏卻依舊死掐著她,她的雙眼發紅,似乎入魔了一般,說道:
“你死,我要你死!“
見狀,嬤嬤跺了跺腳,急忙上前去拉架,她想了想,說出了對於馬氏來說最有震懾力的話:
“夫人,少爺還在牢裏等著您呢,您可不能糊塗呀!”
————
提到雲賀,馬氏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焦急,她鬆開了掐著侍女的,說道:
“小蹄子,今兒我就放了你。”
侍女虛弱的跪坐在地上,她堅持道:
“夫人,我當真沒有偷拿過什麽銀錢,您可不能這樣的汙蔑奴婢啊!”
嬤嬤上前,瞧了瞧了馬氏身旁開著的盒子,她歎息著說道:
“當初夫人您帶來嫁妝錢,陸陸續續都賠到了這個雲府裏,做什麽事情不要錢啊,就是金山銀山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聞言,馬氏的臉色則更加的難看,她說道:
“嬤嬤,要是沒有銀子,我們賀兒可怎麽辦呀?他好不容易才回來了,卻又陷在那樣不成樣的地方,真真是讓人操心。”
見狀,嬤嬤猶豫了幾番,還是選擇說清利弊,好好的勸一勸馬氏,她誠懇的說道:
“夫人,少爺現在雖然在牢獄裏,可他好歹也是雲府的少爺,老奴說一句不敬的話,那地方他也沒有少進去過,哪裏誰不認識他?誰又敢真正欺負了他去?”
“而現在最最要緊的是,雲月清小姐那裏,京都雲府的人也不知道具體什麽時候才來,雲月清小姐現在又那副模樣,老奴再說一句不敬的,若是京都雲府真的要追究起來,隻怕咱們府裏的寶兒小姐就難過此關了!”
聞言,馬氏恨得是咬牙切齒的,她說道:
“我可憐的賀兒,嬤嬤這話說得可不對,他細皮嫩肉的,在牢獄裏待著哪裏能成?!至於寶兒,前些日子我就一直在敲打她,誰知道這個混賬的還是不聽話,非要跟雲月清搶男子,那京都雲府是我們能得罪的嗎?!”
見馬氏說著說著,還是句句維護著雲賀嬤嬤在心裏歎息,若非夫人太過偏心,雲賀少爺也不會被偏寵成如今這副模樣,實在是成不了器了。
馬氏瞧著嬤嬤,見嬤嬤不說話,馬上哭天抹淚,拉著嬤嬤,說道:
“嬤嬤,你可要救救雲賀呀。”
嬤嬤一聲歎氣,說道:
“少爺是賭博,一時半會絕不會出事,依奴婢認為,夫人先派個貼心去牢獄裏瞧瞧少爺,讓他安心,再塞一些銀錢給那些看管的人。”
“而夫人自己,在京都雲府來之前,都要守在雲月清小姐的身邊,讓他們看清楚我們江南雲府是掏心掏肺的對待他們的掌上明珠的。”
聞言,馬氏卻是抓著帕子,含淚搖頭,說道:
“我自己的兒子都不好了,我還要去看別人的女兒,我哪裏做得到呀?!”
嬤嬤堅定的告訴馬氏,道:
“夫人,現在府裏就您一個能主事的,您必須得做到!而且,等雲月清小姐醒了,您可以請她幫忙救少爺呀,您可別忘記了,雲月清小姐那裏有京都雲府的信物呀!”
馬氏聽了,倏然笑了,神色露出一絲喜悅:
“對了,我怎麽沒有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