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雲起雲皓
到了一棟小樓前,雲府的侍女停下步伐,對著七慕微微福身說道:
“這位姑娘,雲小姐就在裏麵等著您了。”
七慕點頭,笑道:
“多謝。”
雲府侍女低著頭,應道:
“奴婢不敢,還請姑娘多些進去吧,雲小姐等得應該著急了。”
見狀,七慕便笑了一下,帶著大福走進去,但她入門之後,還沒有好好的看一下屋子裏到底是什麽樣的狀況時,便被突然飛來的一支發釵給嚇到了。
大福驚叫:
“啊!姑娘小心。”
七慕在慌亂之中,往旁邊退了一步,她轉頭,看著離她的腦袋不遠的發釵,臉色發白,七慕拉住大福的手,低聲說道:
“是發釵,這是誰丟的?也太可怕了…………”
七慕話音未落,便聽到裏頭的聲音:
“那家夥到底來了沒來呀?本小姐不是老早就給她送了信嗎?小春,你幹脆再去送一次好了,算了算了,本小姐親自去找她,綁也要把她綁來!”
大福扭頭,對著七慕說道:
“好像是雲小姐的聲音。”
七慕點了點頭,回答道:
“就是她。”
那她口中的那家夥,大約就是她(七慕)了吧,七慕的內心當真是無奈。
隨後,七慕和大福便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雲月清從簾子後麵出來時,看著她頭上的發釵珠寶,七慕和大福目瞪口呆。
而雲月清見了七慕,心情卻是極好的,她飛奔向七慕,頭上的發釵步搖叮叮當當的搖晃,雲月清的臉上,難得的上了脂粉,隻是那兩坨的腮紅卻讓人看著十分難受。
雲月清拉著七慕,帶著幾分埋怨,熱情的道:
“葉七慕,你終於來了啊,我還以為你不來幫我了?!”
七慕無奈的點了點頭,她打量著雲月清的打扮,和她身後奴婢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的妝容打扮,還有宴會的設計舉辦,全部要我來做嗎?”
雲月清理所當然的點頭,說道:
“恩,不然呢?我找你來幹嘛?!好了,其他的先不說了,你快進來看看,我明兒帶哪個發釵步搖好?”
雲月清拉著七慕進入她的閨房,閨房裏密密麻麻都是首飾盒子,盒子裏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發釵珠寶,十分精美,七慕瞧了,隻覺得雲府簡直是富可敵國。
雲月清左手拿著一支紅寶石做的牡丹花開步搖,右手拿著一支純黃金打造的發釵,急切的問七慕:
“葉七慕,你覺得哪個好看些?那個比較搭那件白羽衣裳?”
七慕見狀,苦笑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當她的目光觸及到雲月清臉上的腮紅,她的笑容更加的尷尬了:
“雲小姐,你………”
雲月清看著七慕的神色,便知道她哪個也不喜歡,如此一來,雲月清便像是泄氣了一般,連腰板也挺不直了。
她隨手將發釵丟出去,發釵落在地上,那叮當的一聲,讓七慕的肩膀微微縮了一下。
雲月清做到梳妝台前,百般聊賴的擺弄著其他的珠寶,這些都是江南城的雲府孝敬給她的,都是好東西,可惜,沒一件可以見人的。
她想穿最好的衣裳,她想選用最好的首飾,她想以最美好的模樣去見容澈。
七慕瞧著雲月清落寞的背影,她輕輕的歎息,在大福和小春的注視下,她在屋子裏走了一圈,把所有的首飾看了一遍,最後,她拿起一對雪白透粉的茉莉珠花。
七慕走到雲月清的身後,她將珠花放在梳妝台上,又拿起梳子,竟將雲月清的頭發弄散,然後細心的為雲月清梳起頭來。
婢女小春見狀,欣喜的笑了笑,她還以為七慕要代替她為雲月清梳頭,天知道,她從前幾天開始,每日的工作就是就一遍一遍的為雲月清梳頭,她很盡心了,可是雲月清還是不滿意。
但大福的神色卻是擔憂的,自己家的東家的手藝,她是最清楚的了,東家的廚藝算是拔尖的,可是梳頭這一方麵,向來都是招弟、朵兒和她代勞的。
果不其然,七慕把雲月清的頭發理順了之後,她便招手喚大福,說道:
“梳個簡單點的,能配得上這珠花的。”
大福看了一眼那雪白的茉莉珠花,她點了點頭,用心的為雲月清梳了一個既簡單又好看的發髻,一部分的頭發盤起,一部分的頭發放下,最後,她將那對珠花插入雲月清的發髻之中。
雲月清這會是難得的安靜,她抬眸,有些迷茫的問道:
“葉七慕,這樣就是好看嗎?隻有一對簡單的珠花,其他的什麽都沒有,要不然,我再戴個銀釵子金釵子什麽的吧………”
說著,雲月清便自己左右轉動著頭,找了起來,七慕無奈的伸手擺正她的頭,七慕想讓雲月清好好看看她現在的頭發,這樣簡單又小清新的發髻,是最適合那件白羽衣裳的了。
隻是,當七慕看到雲月清臉上圓圓的腮紅時,她倍感頭疼,當即對著小春吩咐道:
“去取一盆水來,給你家小姐卸妝。”
小春聞言,見雲月清如此聽七慕的擺布,她福了福身子,立馬便下去取了。
隨後,七慕又讓雲月清把衣裳拿出來,她摸著那衣裳精致華麗的刺繡,說道:
“這白羽衣裳最難得的地方,就在於它明明是最純潔的雪白,可是站在陽光下,卻是閃閃發光,無比美麗。”
“你既然要穿這件衣服,頭飾發飾就要和它一樣的風格,你知道什麽是低調奢華有內涵嗎?”
雲月清聽得似懂非懂,她問道:
“什麽?”
七慕笑了笑,說道:
“白衣飄飄是仙子之風,你不是要什麽身材纖細、羸弱嗎?那這件衣裳和你頭上的首飾便很好。”
雲月清摸了摸自己的發髻,歎氣道:
“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吧?反正我也都不太懂,其實我不喜歡白色,總覺得白色太白,很是荒涼,我歡喜的顏色是紅色,熱烈燦爛。”
七慕聞言,笑道:
“難怪從前你總是穿著紅色的衣服,說實話,你很適合紅色。”
雲月清也笑了,她說道:
“你也這麽覺得吧?我爺爺還有哥哥他們,也都說我紅衣裳好看,所以我的衣櫥裏,多是大紅的衣裳,這是我第一件白色的衣裳。”
雲月清伸手,去撫摸那件白羽衣裳,她的臉上流露著淡淡的幸福的笑容:
“我喜歡紅,他喜歡白,那我就穿白色的,希望他會歡喜…………”
七慕聽著,笑容帶著疑惑,問道:
“什麽他?誰喜歡白色?”
倏然,雲月清的臉紅了,她背過身子,把白羽衣裳抱在懷裏,不敢看七慕,她說道:
“沒什麽,你不必知道,你隻要幫我,讓他也喜歡我就好了。”
七慕輕笑了兩聲,心道:
“看來雲月清是有心上人了呀………”
七慕也不多問,轉眼,小春就帶著水盆來了,在小春的服侍下,雲月清洗淨了臉上的東西,七慕看著她的素顏,讚歎道:
“唇不點而朱,天生麗質難自棄,你本來就很美,何必再用那些多餘的東西?”
雲月清害羞道:
“我想要給他看最好的。”
七慕拿起螺子黛,為雲月清細細的描眉,她說道:
“如果他喜歡你,你縱使滿身泥土,也是他的掌心寶貝,如果他不喜歡你,你就是穿金戴銀渾身發光,他也看不見你……”
倏然,雲月清起身,她微微有些怒氣,說道:
“葉七慕,你什麽意思?我叫你來,是讓你幫我,不是讓你教訓我,還有,隻要我打扮成他喜歡的模樣,他一定會喜歡我的,我都等了他這麽多年。”
七慕無奈的說道:
“我沒有教訓你,我隻是跟你說……唉,算了,你先坐下,我給你描眉,待會再穿上那衣裳,看看好不好看。”
雲月清又瞪了七慕幾眼,才坐下,那模樣,看得大福是牙癢癢,大福心裏覺得,這雲月清也太不講道理了,東家明明是為了她好,她卻……………
七慕察覺到大福的不愉快,她隻是微微轉頭,對著大福笑了一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七慕給雲月清上妝,隻是很簡單的敷了一些白粉,畫了一個眉,再有,就是塗了一點點的口脂,整個人妝容無比的清淡,顯得十分的自然。
過了一會兒,等雲月清換上白羽衣裳,小春和大福都驚訝得說不出話,此刻的雲月清宛如換了一個人,從前的她熱烈奔放,此時卻有幾分小仙女的感覺。
雲月清抬起胳膊,寬大的薄薄的袖子便微微搖動,在陽光下,閃爍著水鑽的光彩,簡直是美到一種極致。
小春變成雲月清的迷妹,她崇拜的讚歎道:
“小姐,你真的是太美了,太美了………”
大福也說道:
“人靠衣裝,這句話果真是沒有錯的。”
七慕站在旁邊,微微笑著。
雲月清愉快又興奮的在屋子裏轉了一個圈圈,她大笑道:
“真的有這麽好看?哈哈哈哈……”
這笑聲一出,頓時所有如夢如幻的美感都沒有了,七慕微微歎息道:
“你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小春和大福在一旁掩麵而笑,雲月清跺了跺腳,假裝生氣,卻掩飾不住自己唇邊的笑意,她也覺得這樣很好。
關鍵是,和他很配。
雲月清在屋子裏隨意的轉動著,揮舞著袖子,喃喃說道:
“什麽叫做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和他就是。”
大福悄悄走進七慕,問道:
“姑娘,你知道她的心上人是誰嗎?”
七慕搖頭,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但大約可以想像出來,能讓雲月清這麽神魂顛倒的人,不會是一般的人……………大約明兒的宴會,就是為了那個人辦的吧。”
大福點頭,她倏然覺得這世上的人都很不一樣,像她,前十年說的話都沒有這一年說得多,像雲月清,卻可以自由的追逐喜歡的人………
人生,原來也可以這麽過嗎?
等雲月清興奮過後,她立馬打發七慕去準備宴會的事情,七慕一問,才知道,原來雲月清除了邀請人,其餘的什麽都等著她來做。
雲月清討好的對著七慕笑著,說道:
“葉七慕,不,是小七,本小姐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店裏就有什麽自助餐是吧?後來,你又弄了一個棲鳳村。”
“現在,連江南城裏都有‘陽光正好’‘成衣繡房’什麽的,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本小姐拜托你,幫我辦一個最好的宴會出來吧?!”
七慕頭疼的歎息,問道:
“你在今兒邀請我來,就是因為明兒馬上就是宴會了?!”
雲月清理所當然的點頭,說道:
“要不是為了宴會,你覺得本小姐會向你低頭嗎?”
此話一出,大福的臉色微變,看向雲月清的目光,頓時相當的不友好,而小春,則是打起圓場:
“葉姑娘,您和小姐是舊相識了,這次的宴會,對於小姐來說真的是很重要,小姐為此夜不能寐,所以拜托您……”
雲月清也立馬轉變態度,她拉著七慕,說道:
“小七,你看,我的裝扮你也幫我了,我的宴會你也幫幫我唄,對了,這一場宴會可不是光為我準備的,也是為了你和雲起準備的,他可是求了我好久。”
七慕的眼眸微眯,眼底有著一抹欣喜,說道:
“雲起?”
雲月清點頭,說道:
“對啊,就是雲起,還有雲皓。”
七慕的唇邊有了笑容,說道:
“雲皓……”
當初七慕寫話本,賣給茶樓的呂老板,而呂老板的身後boss就是雲皓,她沒有想到,梧桐鎮的雲皓,竟然是江南城雲府的人。
雲月清注意到七慕的歡喜,她繼續說道:
“隻要你能幫我辦一個與眾不同的宴會出來,我以後就幫你罩著雲起,不讓別人欺負他。”
看著雲月清信誓旦旦的模樣,七慕的心裏卻高興不起來,她問道:
“雲起在這裏,經常被人欺負嗎?”
雲月清望著七慕眼底的黑暗湧動,她連忙坐得端正一些,語氣也收斂不少,她斟酌著說道:
“雲起、雲皓不是江南城本家的人,待遇什麽的,自然不如本家的小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