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舞蹈
七慕吃完一碗不鹹不膩的清粥,眉間微微舒展,心情顯得好上不少,她坦然的接過顧南瑾遞來絲帕,動作優雅的在嘴邊擦拭,顧南瑾眼眸含笑,深深的瞧了她一眼,旋即讓人解開張三貴等人的繩索。
隻是,對於張三貴這一家人,顧南瑾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解開了繩索,連同蒙在臉上的破布,張三貴等人的視線開始慢慢的變得清晰起來,他們看著眼前十分悠然自得的兩人,眼眸裏皆是既震驚又害怕,他們有心想要呼喊和掙紮,卻發現嗓子和骨頭好像失蹤了一般,他們既喊不出來,還做不了什麽動作。
那種無力又恐慌又絕望的神情,在張三貴的臉上尤為明顯,當他一看到七慕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完了,不僅是他完了,連同張家也一起完了。
說實話,張三貴對於張大牛沒有半分親情,若是連累的隻是他張大牛一個人,張三貴或者心裏還會有幾分放鬆,因為張大牛本身就是一個禍害,能為他的大姐和妹妹解決了這個人,也可以說是一件“大逆不道”的好事。
然後,讓張三貴著急和驚恐的是,張春草和張小溪,都一樣被人綁來了,他們一家人也算是麵麵相覷,個個的嘴巴都是張開的,卻恐怖得沒有一絲聲音。
張三貴想起,迷迷糊糊中被人喂下的藥水,難道是啞藥?!如果真的是啞藥,那說明綁他們來的人,或者說是七慕,根本就不想聽他們解釋,也許現在隻是簡單的想報複他們,然後幹脆的把他們都殺了。
“彭”的一聲,張三貴因為自身劇烈的掙紮,身體軟綿綿的向地上倒去,他的雙目死死的盯著那個鐵板子,看著飄然升空的白眼,他的心跳加快,越來越覺得可怖,有一種極其不安的預感。
張三貴的複雜情感,張春草的片刻迷茫和害怕,張小溪的眼淚嘩嘩,神情不安,還有陳氏的恐懼和顫抖…………張家一群人的反應,落在顧南瑾多情的眼眸裏,可那雙眼眸的深處,卻十分的冷靜,肅殺。
七慕側眸,衣食飯飽的她,也多了幾分力氣,看著顧南瑾似笑非笑的神情,和他藏在眼底的冷厲,七慕微微陷入沉思,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多情,又無情,冷酷,又柔軟。
顧南瑾好似發覺七慕的目光,他轉頭,少年那張姣好的臉龐,好像下一秒就會令人沉醉,他問道:
“葉七,你可害怕紅色的東西?”
七慕抬眸,她分明是承認的靈魂,那那雙眼眸卻有著旁人都沒有的清澈,清澈之下是沉靜和理智,她略略一想,唇邊一勾,試探著反問道:
“少爺指的是鮮血。”
七慕分明是言笑晏晏的說著這件事情,仿佛是在問顧南瑾是鐵觀音好喝,還是龍井一樣,可張家等人聽在耳中,卻是腳底升起一股冷意,十分冷酷的涼意。
顧南瑾點頭,語氣帶著他特有的慵懶和漫不經心,道:
“若我說是呢?”
七慕微微一笑,答道:
“本人掐指一算,今夜見血極好,連老天都不會去責怪,相反,這可能對旁人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張三貴要害她,老天不管,那麽現在她要反擊,老天爺自然也是管不著的才對。
顧南瑾折扇一展,風姿無限,那語氣微微帶著一絲戲謔,說道:
“本少爺竟然沒有想到,葉七是這麽好戰好鬥的一個人,居然非要見血,天底下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見血是最為粗暴的了。”
夜色漸濃,可有顧南瑾這個亮眼的人在身邊,反倒覺得那星星那月亮,分明是皆在撩人,七慕垂下眉眼,語氣淡然,不帶一絲世俗的煙火氣,卻是道:
“既然有本事可以粗暴,我為什麽要去委婉呢?”
顧南瑾微微一愣,折扇隨即收起,他伸手,用扇柄輕輕的抬起七慕的下巴,看著眼前幹幹淨淨的臉龐,道:
“此話正和我意。”
此人也正合我意,隻是年歲太小了些,這麽小的人,又生在一個偏僻破落的地方,她到底是怎麽樣去懂得這麽多事情的…………
這些懷疑,在顧南瑾的心裏埋了許久,不過,他倒是從未提過,因為他覺得,認定了是他的人,他便不問過去,隻要把握好現在,掌控好未來,便夠了。
況且,他也是知道她的過去的,顧南瑾在七慕如水般的目光裏,動作溫柔的收回扇子,又輕輕的搖了起來,那副模樣,絕對是當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他慵懶的開口,吩咐道:
“那個賊眉鼠眼的,先讓他跳上一支舞。”
護衛聞言,立即執行,護衛的動作果斷,先是有一人撬開張三貴的嘴,又讓他的嘴巴裏塞了一顆藥,逼得他不得不吞下去。
張三貴驚恐,他有心想要掙紮,但任憑藥的苦味在嘴裏蔓延,他卻是沒有任何的辦法,他想著,大約不會給他一個痛快,所以,這藥應該就是毒藥,但卻絕對能折磨他好幾個時辰。
隨即,張三貴被護衛冷酷的架起,好似一隻羊,將要被放上烤架的模樣,張三貴被人脫去了鞋子,他光著的腳散發出一股臭味,可此刻也沒有人會去在意,因為,下一秒,張三貴就被人拷上鐐銬,然後趕上熱舞的台子了。
“啊啊啊啊……………”
他的腳剛一觸碰到鐵板子,臉色便一下子就扭曲了,表情極為痛苦,隨著鐵板發出“嗞嗞嗞”的聲音,那股滾燙的熱意好似要把他的心都一起烤了。
見狀,七慕微微側眼,看向表麵似乎十分有興趣,可眼底卻冷漠的顧南瑾,問道:
“剛才給他吃的是什麽?那不是毒藥,應該解藥吧,可又為什麽要給他吃解藥,難道是為了要多讓他活久一點,折磨他久一點嗎?”
七慕記得,一開始的時候,張三貴再掙紮再惶恐,他張著嘴巴,又是想要求饒,又是想要怒罵,可是,卻偏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最後隻能倒在地上,像沒有四肢的人彘,那般去掙紮而已。
可是,喂了一顆藥,便能開口說話了,可若說那藥是單純的解藥,七慕又覺得不信,顧南瑾這人,大約不會隻給他解藥…………
果然,顧南瑾露出一個笑容,那笑容配著他那張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臉,令人目眩,他說道:
“是解藥,亦是毒藥。”
七慕沉思,顧南瑾又說道:
“若是不給他解藥,那麽這熱舞便沒有半分看點了,可若是給他解藥,本殿心裏也不樂意,所以既給他解藥,也給他毒藥。”
顧南瑾不疾不徐的解釋著:
“他方才吃的那藥,可以解開啞藥,讓他重新可以說話,可以解開軟骨散,讓他重新恢複力氣,但是,那藥加了一點的罌粟,雖然說達不到讓他如夢如醒的地步,可是卻會令他興奮,增加他的觸覺、體驗。”
顧南瑾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就算是沉靜如七慕,她聽著,也覺得這實在是太過恐怖了,熱舞本身就是一種酷刑,在酷刑之中,若是能夠昏昏沉沉,也比清醒來得要好,可是,本身就受著酷刑,感覺卻比平時更加的靈敏了………
七慕的眼眸裏也閃過一絲不忍,卻恰好被顧南瑾捕捉到了,他唇邊的笑容更加溫柔,那嗓音仿佛帶著蠱惑一般,問道:
“葉七,你可是覺得我太過殘忍了?”
七慕的眼眸垂下,她想了想,才認真的說道:
“殘忍是殘忍,你比旁人都來得要殘忍一些,可我知道,你起碼不是真正冷血又變態的人。”
那話,說得淡然,仿佛是談些雞麻蒜皮的小事情。
顧南瑾聞言,沉默良久才道:
“葉七,你十分的聰明,為何偏偏要說實話呢?你明明知道我是不愛聽的,撿一兩句我愛聽的講,或者是裝聾作啞,這樣不好嗎?”
他的語氣低低沉沉,帶著若有似無的淩厲氣息,那又笑得從容,叫人看不定他心裏的真正想法,隻是,他的眼底深處,有著一抹興趣,興趣的背後藏著些期待。
那是那對於被自己認定了的人,才會有的期許,他顧南瑾不屑要江山萬裏,從前也從沒有想過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隻是,遇上了她,一切便慢慢的改變了而已。
他隨心所欲,可是有些事情,他還是很想知道她的態度會是如何,隻要彼此之間深深的認同、信任,才會有一個未來,不是嗎?
他堅定,她也需要回應…………
七慕看著顧南瑾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分明是有一些緊張的,七慕想了想,一字一句的緩緩說道:
“如果我們之間還不能說實話的話,我想,或許是我所認定的我們之間的關係是錯誤的。”
夜色下,一個小小的女童,說出這樣複雜、轉彎的話語,而她眼前的少年,卻沒有半絲的驚訝,甚至,那俊逸無雙的少年,那一句話在他的心裏轉了轉,旋即,化為他臉上一個真誠的、燦爛的笑容。
他認定的,也是她認定的,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心情的喜悅之下,顧南瑾甚至一點都不想要留在這裏“看人跳舞”了,七慕說得沒有錯,他是冷血,可是皇家的人,就算一開始是純真的孩童,能在廝殺中活到最後的,誰的手上是不沾血的。
一次兩次………漸漸的,也就冷血的,對於那些想要讓自己下陰曹地府的人,他向來不反對,先讓他們嚐一遍地獄的滋味,然後,再請他們先下陰曹地府。
顧南瑾起身,走到七慕的搖椅之後,他附身,那長長的影子便籠罩住七慕,七慕抬頭,看著他瀲灩含情的眼眸,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龐,他的皮膚細膩得像是一塊上好的白玉,七慕撫摸著,越發愛不釋手。
“還想摸多久?你這樣對我上下其手,不知道柳夫子知道後,會有何感想?”顧南瑾含笑,身子又低了些,語氣溫柔,說道。
七慕眼眸裏有著狡黠的笑意,說道:
“柳夫子是我的夫子,我又是學堂裏一等一的學生,於理於情,他自然是要怪你的,說不定,會讓你潔身自愛去。”
顧南瑾輕笑,眼眸裏卻有些傷懷之色,說道:
“你隻知道柳夫子是你的夫子,卻不知道,柳夫子也差點成為我的夫子,雖然名義上不是,私下裏卻是。”
七慕的眼眸裏閃過疑惑,柳夫子是帝師,帝師自然是要教導帝王的,就算教導的暫時不是帝王,那也是即將會成為帝王的人,七慕瞬間了然,笑容也淡了,她幾乎將半個身子轉了過去,去握住顧南瑾的手,說道:
“你的過去我從未參與,可是你的未來,隻要你不嫌棄,我葉七慕必定奉陪到底,這樣可好?”
重複的會修正,等一下。
月光之下,兩個人依偎著,那少年薄唇一張,道:
“好,甚好。”
七慕釋然,默默微笑,顧南瑾的胸懷裏,很厚實,很溫柔,令人安心。
…………………
不遠處的銀月,按照規矩把頭低,可是眼神卻忍不住的往前麵瞟去,想著蘇姑姑的教誨,心道:
“莫非,主子真的是戀童癖…………怎麽還那麽去喜歡一個小孩子呢…………這可極不好的怪癖,要是說出去,保管人人都不屑的…………還有這張家的事情。
月光之下,兩個人依偎著,那少年薄唇一張,道:
“好,甚好。”
七慕釋然,默默微笑,顧南瑾的胸懷裏,很厚實,很溫柔,令人安心。
…………………
不遠處的銀月,按照規矩把頭低,可是眼神卻忍不住的往前麵瞟去,想著蘇姑姑的教誨,心道:
“莫非,主子真的是戀童癖…………怎麽還那麽去喜歡一個小孩子呢…………這可極不好的怪癖,要是說出去,保管人人都不屑的…………還有這張家的事情。
月光之下,兩個人依偎著,那少年薄唇一張,道:
“好,甚好。”
七慕釋然,默默微笑,顧南瑾的胸懷裏,很厚實,很溫柔,令人安心。
…………………
不遠處的銀月,按照規矩把頭低,可是眼神卻忍不住的往前麵瞟去,想著蘇姑姑的教誨,心道:
“莫非,主子真的是戀童癖…………怎麽還那麽去喜歡一個小孩子呢…………這可極不好的怪癖,要是說出去,保管人人都不屑的…………還有這張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