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 神醫慕寒
顧南瑾得了消息,帶著他的護衛隊,一路策馬揚鞭,不顧午後的日頭毒辣,親自趕來,又命人尋了大半個河邊,卻沒想到找到七慕後,竟會是這樣一副情景,顧南瑾的薄唇勾出了一個危險的弧度。
那時,店裏店外的場麵已經一片混亂了,常勝一派和鐵頭一派在鬥毆,大刀木棍椅子是滿天飛,而周圍的行人能跑的早跑了,剩下的則是當了炮灰。
那少女一人持鞭而立,襦裙火紅,映著她美麗而蒼白的麵容,但身影搖搖欲墜,咬牙瞪著五步之外虎視眈眈的大漢。
而七慕,被鐵頭掐著纖細的脖子,鐵頭的力道時輕時重,七慕看見他眼裏突然浮現的瘋癲,知道與他理論無用,隻是竭盡全力的掙紮,這人是個瘋子!
七慕無力的背靠在柱子上,頭仰著,日光幾乎要照瞎了她的雙眼,可她又不願意閉上眼睛,萬一這一閉就是一生呢?她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完,求老天爺不要這麽殘忍……
“顧南瑾……”
在一片光亮中,有一個人好似踏雲而來,神俊的馬,神袛一般的少年,依稀可以看清他那雙風流勾人的雙眸,七慕驀然鼻尖一酸,都說人死之前,會回顧之前的一生,可是為什麽她看見的卻是他?
論心底,她明明比較思念她的便宜爹娘、便宜弟妹、老頑童爺爺,甚至連那尖酸刻薄的李氏、大嬸嬸,她都很是懷念……這回,倒是便宜他了。
朦朧之中,七慕動了動唇,喊了他的名字,她還記得他當初告訴她名字的那時候,他眼角眉梢的笑意。
還有,他們第一次遇見……是在啟章學堂,這個少年郎驚豔了同輩,也同樣驚豔了她,稍瞬即逝,卻是曾經。
……
過往的一幕幕飛快的掠過七慕的腦海,暮然回首才發現,他或許一直在幫她,不動聲色,頑劣又真心。
望著越來越近的少年,七慕的嘴唇又動了一下,眼眸裏閃過一絲光亮,她好想說——嗨,我們又見麵了。
但下一秒,七慕的手腕終究是無力的垂了下來,強睜著的眼睛也緩緩閉上,那少年修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她的瞳孔裏……
在七慕閉眼的刹那,顧南瑾心裏的擔憂,倏然的多了一絲煩躁,那好看的眉角微微上揚,他翻身下馬,向七慕那邊走去,那樣好看的少年,身上竟突然有一種修羅般的嗜血氣質。
片刻後,顧南瑾以雷霆手段鎮壓了那些大漢,別看那些大漢對旁人凶得很,在訓練有素的護衛隊麵前,根本不堪一擊,潰爛如泥,很快,一個個像蘿卜一樣被控製住在外頭,包括了那紅衣少女。
而店內,此時隻剩下三個人,顧南瑾、七慕,和神醫慕寒,慕寒眉眼清秀,年紀二十出頭,但偏偏留著一個不太雅觀的大胡子,又常年穿著寬大的衣服,是以世人常常以為他是個糟老頭。
在顧南瑾的注視下,慕寒收起臉上的玩世不恭,給七慕把完脈後,起身,隨意的揮揮手道:
“沒事,被掐暈了而已,死不了,不過,身體很虛,脈象有點怪異,等等——”
慕寒突然站而複坐,神色嚴肅起來,一把拉過七慕的手腕,將袖子往上翻了翻,當看到她手腕上那條若隱若現的黑線時,麵色終究是一變,十分凝重。
但拉回袖子,慕寒的神態和語氣又變回那種無所謂的態度,隻是看向顧南瑾的目光,帶著幾分唏噓,感歎道: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說景少你派人去南疆找巫醫做什麽,我還以為你要拋棄我了,弄得人家心裏十分……”
慕寒的“傷心”二字還沒有說出來,在顧南瑾越來越強的氣壓下,他默默退後了兩步,極快的改口,笑道:
“這姑娘是真的沒事,我以神醫的名聲發誓。”
顧南瑾看了慕寒一眼,在他碰過七慕的手上停留了一下,眸光極冷,任誰都可以看出他的不悅,道:
“沒事她怎麽還不醒?你再看一次。”
瞧著顧南瑾的神色,慕寒縮了縮脖子,麵上陪著笑,心裏卻誹謗道:
“看什麽看?!沒事就是沒事,難道我還要找出什麽事來……”
但行動上,慕寒還是很服從的,他再次把脈,隻是,在他第二次把脈的時候,顧南瑾給了他一塊綢布,示意他隔著把脈,慕寒愣了一下,手顫抖著接過,苦兮兮的照做了。
若問慕寒為何苦?羊毛還從羊身出。
那塊綢布,是顧南瑾從慕寒身上割下來的,那一劍,快得很,警告的意思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