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為她上藥
七慕被禁錮在景少爺的懷中,靠著他溫熱而踏實的胸膛,心中竟驀然有種莫名的安定,整個人竟一時微愣。
七慕抬眸凝望景少爺俊美的側顏,他長長的睫毛在他微揚的眼尾下,投下一圈極美的光暈,他此刻的神情很是專注,與平時漫不經心的態度不大相同。
景少爺注意到七慕在看他,微微一笑,模樣風流倜儻,他低頭,眸子裏帶著些調侃,唇附在七慕的耳邊,語氣曖昧,卻是道:
“葉七,你以為你傷了手腕,明晚就可以借口不用練字了嗎?”
“在我眼裏,隻要椅子還能坐得住,手還能動,就不算什麽大事。”
七慕的眸光瞬間低沉了一下,她是那樣的人嗎?竟拿她受傷的事來開玩笑,這人真是秉性惡劣得很。
七慕甩開了景少爺的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語氣淡淡的,帶著些刻意的疏遠和冷漠,道:
“你看好了嗎?看好了可以走了吧?”
景少爺見七慕有些生氣的模樣,他隻是笑了笑,複而又倚到床邊,麵上一派的悠閑自在,宛如方才無事發生一般。
但當他眸光再次掃過七慕的手腕時,見她一點也沒有要處理的意思,卻是不覺眉頭微蹙,即刻從懷中掏出個黑玉小瓶子。
那小瓶子色重質膩,紋理細致,在暗夜中,瓶身竟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仍是奇品。
景少爺將那黑玉小瓶拿出後,隨手就向七慕跟前丟去,淡淡的解釋道:
“金瘡藥,今夜抹一點,明天就好了。”
七慕手忙腳亂的接住那黑玉瓶子後,指尖觸著黑玉那溫涼的質感,瞪了景少爺一眼,心道:連給個藥,都不好好給,真是個紈絝,不正經!
不過,行動上,七慕卻是極其順從的乖乖坐到椅子上,他既然給藥了,她又何苦為難自己不上藥?
畢竟,受傷的是她,她不做蠢事。
七慕將那黑玉小瓶的蓋子打開,一股清涼舒暢的味道就溢了出來,七慕湊近聞了聞,眉眼帶笑。
好瓶子,好藥,滿分!
七慕一邊取下她筆架上掛著的一隻幹淨毛筆,用另一頭往瓶子裏沾藥膏子,一邊,轉頭吩咐景少爺:
“你快起來,我待會要睡了,讓床鋪散散味兒。”
景少爺聞言,眉眼微揚,一雙如春水般的桃花眸子裏,似笑非笑,他動了動身子,卻是沒有依言起來,而是在調整姿勢,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些。
他身上有什麽味了?他這也算是屈尊幫她暖床了吧?這姑娘竟還嫌棄?!虧得他還好心給她藥,這世道……
七慕看景少爺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起來,瞧他的模樣,還很閑適安好,她眉頭輕蹙,微微提高了聲音,再道:
“少爺,您該回了吧?”
七慕還想再多說兩句,卻倏然唇角扯了一下,在安靜的室內,她分明壓抑著的吸氣聲尤為明顯。
原來,是七慕隻顧著講話了,將那沾著藥的筆頭,竟直接捅到了自己的傷處,撞擊的痛、藥侵入肌膚的痛,雜糅在一起,衝擊著七慕。
景少爺魅人的眸光落在七慕的身上,見七慕這回倒是“安分”了,老老實實的轉回身去,好好的給自己上藥,但上藥的那隻手,卻是有些微微顫抖著。
他笑了笑,眸光瀲灩,起身,徑直走到七慕旁邊,將她握在手中的筆拿了下來,又把那上麵的藥膏子抹到自己的指尖。
景少爺提息,內功一運,那藥膏子原本的清香慢慢轉換為一種苦澀的味道,散發出來。
景少爺半蹲下,拉過七慕紅腫的手腕,正要給她上藥,可那手腕的主人卻不是太安分,一直想掙脫開來。
景少爺隻好抬眸,凝視著眉頭微蹙、神情不耐的七慕,手上微微用力,牢牢的拉住她的胳膊,道:
“這金瘡藥是特製的,功效極好,但是需要用內功化開,將藥中戾氣盡散,方能達到最好的藥效,用著也舒適。”
“若是平常人用,藥效也是有的,隻不過慢些,但是,其痛,你方才也領略過,你確定你當真要忍上一夜?”
七慕收斂了眸子裏的痛色,又動了動,並不想讓景少爺碰她,道:
“我可以自己來,不需要你。”
景少爺看著眼前越動越厲害的七慕,眸光一沉,兩指並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在七慕胸口前點了兩下。
七慕眼看著景少爺的動作,她不明白他想做什麽,但是卻本能的想要阻止,可七慕的動作自然是跟不上景少爺的。
等七慕想抗拒的時候,卻有些驚恐和害怕的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唯獨剩下一雙眸子,還能轉轉。
七慕心性甚好,自來有個特點,越是危急、越是緊張之時,頭腦就反而是會越來越冷靜。
譬如此刻,七慕唇邊就揚著一抹極為標準的笑,不濃不淡,宛如飛機上客氣有禮的空姐一般,她低著頭,凝視著靜靜給她上藥的景少爺,眸色明明暗暗,千變萬化。
景少爺的容顏,好似上天一筆一劃精雕細琢出來的,五官完美得剛剛好,尤其是,那雙如桃花般綻放的眸子,不笑亦是含情,若是稍稍流露幾分有意,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兒家。
他現在這樣,大約是骨子裏的風流作祟,要不,就是看不慣她,存心的罷了吧……
“嗯,好了,傷口今晚不要沾水,明天就好了,也不會落疤,你盡可放心。”
“穴道我點得並不重,再過一會就自己解開了,剛解開時,可能身子會有些麻麻的,那沒關係,你多坐一會就好了。”
還有,你那日喝醉的模樣,可比今夜可愛許多,心裏想什麽,嘴上就說什麽,沒理還不饒人……那,才像個小姑娘該有的樣子。
七慕麵色平靜的看著景少爺離開,看他的身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她的眼簾內,她的眼底竟一點情緒的波動都沒有。
或許是,片刻的不能行動、不能言語,讓她的心,靜了,理智也回來了。
屋子裏,隻剩下一個黑玉瓶子,滿屋的藥香和淡淡的茶香,證明,那人,曾經來過。
收拾好床鋪,七慕一躺下,拋開今天發生的事,她認為好的、不好的……合眼就睡了,她要養足了精神,明天,又有明天的事,創業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