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幸福一家

  一家人沉默了許久。


  “慕兒，娘，不是這樣的……”


  楊麗麗隱約有些哽咽的道，她心裏有些苦，卻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李氏平日裏確實算還好，但她做的有些事，是慕兒不知道的，甚至她的丈夫也不知道。


  楊麗麗的拳頭緊緊捏著。


  “娘，我們先吃飯吧。”


  七慕淡淡瞧了楊麗麗一眼，開口道，見她仍然不動手，隻是低著頭抿著嘴，家裏的氣氛降到了冰點，隻能是稍稍放緩口氣，又道：


  “娘，我知道，那張春草不是個好的，李之晴也是個麵甜心苦的，奶奶又有些偏心偏信，雖然她也從來沒有要苛刻過我們，但是，因為奶奶她並不親自管事，娘待人又寬容，妯娌之間多少有著齷蹉，所以我們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這些，女兒平時不說，但這麽多年了，也都看在眼裏，隻是這次張春草逼得恨了，女兒才不得不為了這個家，出個頭罷了，總不能一家人都餓死在家裏吧？

  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日子苦點就苦點，過得舒心就好，我生氣，並不是因為娘沒有拿回來，本來就是屬於我們的糧食，我隻是心疼娘，心疼爹，心疼陽陽，還有被送走的妹妹罷了，明明可以過得更好些，我們為什麽不？


  還有，飯菜就在桌上擺著，難道我們還要幹坐著嗎？我們是一家人，難道還要像別人那樣客氣嗎？有什麽話，我們吃飯再說好嗎？”


  七慕微微笑著，眼底滿懷柔情，她說得這些話，半真半假，真的是對這個家，對這些半路來的親人的一片關愛。假的是，她依舊對楊麗麗退讓容忍得態度不滿，此刻卻不能表現太多。


  楊麗麗在這個家很重要，或者說，這個家裏的每一個人，對這個家都很重要，他們的高興或悲傷，都會影響這個家。


  或許，這才是她喜歡這個家、她之所以不離開這個家單飛打拚的原因吧。


  在家裏，每個人都很重要。


  “慕兒……”


  楊麗麗欲語還休，眼眶微紅，她感動於七慕的話，又傷心於她那個被送走的孩子，此刻，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葉大壯拍了拍楊麗麗的肩膀，他一個莊稼漢子，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隻能用這樣簡單直白的行動，表示自己對媳婦的關心與心疼。


  “先吃飯吧，這個家都靠你精打細算，你可是家裏的大功臣，咱趕緊先吃飯吧，女兒做得辛苦。”


  “恩。”


  楊麗麗雖應著，卻不動筷子。


  七慕看著這對便宜爹娘的互動，心中微動，再次開口道：


  “娘，奶奶很是喜歡我和陽陽，以後我們會去多多走動的，現在我身子好了許多，咱們糧食也有了，改天就去把妹妹接回來吧。”


  七慕說的這話，前是告知楊麗麗，奶奶現在對他們態度還可以，所以大嬸嬸應該不敢再苛刻他們，後是給楊麗麗解決一件心事。


  一聽到七慕說的最後一句話，楊麗麗倏然一抬頭，眼中含淚，顫抖著雙唇。


  她的女兒，懂她。


  原來一直這麽倔強、這麽沉默的慕兒，才是最懂她的。


  “好。”


  楊麗麗艱難晦澀的開口道，同時拿起了筷子，做出要吃飯的樣子。


  葉大壯見狀，心裏也稍稍放鬆了些，也開始吃飯。


  陽陽臉上的不安和惶恐也消失了。


  七慕環視四周，欣慰一笑。


  “好吃，這白米飯，咱這麽好吃呢！”


  葉大壯連吃了幾口幹飯，連連感歎道，仿佛吃的是山珍海味。


  “好吃就好，爹多吃點。”


  七慕甜甜一笑，打心底的高興。


  楊麗麗默默看著這場景，覺得她好像有些錯了，對自家人，應該更好些，本來他們每天也都可以吃上幹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