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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長亭送別

  “怎麽?喝不了這麽多酒嗎?”地恩麵露譏諷表情。


  藍月搖搖頭:“酒是不少,就是不夠烈。”


  “你還想喝更烈的酒嗎?”


  “你們這裏附近有沒有藥鋪什麽的?”


  “附近就有,怎麽你要泡藥酒嗎?”


  藍月掏出一錠銀子,拋給身邊地一個蒙古武士:“去藥房給我買點生草烏、生附子、陽金花……各種有毒地草藥過來,越毒越好……”


  ……一會兒工夫,一大包的毒草藥放在了桌上,藍月神情漠然地將這些毒藥倒進了自己地酒碗中,浸泡半刻之後,雙手捧起酒鍋,一揚頭,咕嚕咕嚕將這一大鍋酒全部喝了下去,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舒服!有勁!”


  這次連身旁的紅狼都看傻了。


  眾人再看藍月時,不但沒有絲毫的中毒跡象,似乎還更加精神起來。


  藍月用手一指,剩下的那些毒草藥:“豐儉由人,敬請自便。”


  地恩看了看那些毒藥,搖了搖頭,捧起自己身邊的那一鍋奶酒,也是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用手抹了抹胡須,打了一個飽嗝,略帶酒意的說道:“喝酒我還是喜歡喝原味的。”


  “我輸了,有什麽生意現在就可以談。”


  藍月見時機已經成熟,衝紅狼一使眼色,紅狼頓時明白藍月的意思,對三人說道:“事關機密,此事隻能對你三人說。”


  清場之後,偌大的帳篷之中隻剩下藍月、紅狼、天賜、地恩、海撒五人。


  藍月從懷中掏出三張十萬兩的銀票,放在桌上,問道:“寧王朱權花多少錢雇的你們?”


  三人對視片刻,海撒突然臉色一變:“兄弟,你這是什麽意思?”


  天賜拉了一把他:“老三聽他把話說完了,這個談生意嘛。”


  回頭對藍月說道:“咱們兄弟三人,每年的俸祿是五千兩銀子,手下兵將不等,最低等級的戰士每年五十兩。”


  “跟我幹所有的錢翻倍,同時你們兄弟三人可以各取走這十萬兩銀票。”


  “兄弟,你酒量不小,但是口氣也不小啊。我們這麽多人,你養活得起嗎?再說咱們現在跟著朱權生活安定,除了這些錢雖然不算多,但也足可以養活老家的親人,我們為什麽要跟著你幹呢?”絡腮胡子老二地恩又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的說道。


  “我能不能養活得起你們這幫人無所謂,但是燕王朱棣可以。”


  “原來是挖牆腳來了,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我早就說過,朱棣來到大寧肯定有他的目的。”天賜和地恩對視了一眼。


  “啪”,海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背主求榮的事情我福餘勇士不屑為之!”


  說著便將剛才那枚金元寶扔在桌上,轉身就要離去。


  人影一閃,紅狼擋住了去路。


  “海撒兄弟,客人還沒走,主人怎麽能先走呢?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紅狼似笑非笑的說道。


  “怎麽在我自己的地盤還要聽你的吩咐嗎?”海薩一瞪眼睛,攥起拳頭便想動手,卻被天賜一把拉住,天賜笑嘻嘻的說道:“老三別意氣用事,咱們背井離鄉來到這裏不就是為了錢嗎?我覺得這個提議可以考慮,你再看看你二哥怎麽想的。”


  “錢倒是不少,但是咱們過去可不用打仗,這裏有吃有喝還有錢拿。誰不知道朱棣現在搞什麽靖難,那是要動真格的,所以錢方麵……”


  “好,酒量好的人都是豪爽之人,二哥果然應驗了這句話,我說兄弟,現在輪到你給個數了,我就是個牽線搭橋的。”紅狼賊兮兮的笑著,像極了一個蹩腳的中介掮客。


  藍月慢慢的從懷中再掏出三張銀票,每張同樣還是十萬兩,“三位首領每人一次性給二十萬兩,每一個兵士每人一百兩的見麵禮。”


  “每人二十萬兩的見麵禮不少了,要知道當年宋真宗和遼國蕭太後簽訂的宋遼檀淵之盟,不過是每年宋向遼國付歲幣十萬兩,絹二十萬匹,國與國之間不過才十萬兩,你們這一人就獨得二十萬輛,以後每年還有一萬兩的銀子,嘖嘖嘖,換做我都能動心了!”紅狼七情上臉的感歎道。


  說到這份兒上,朵顏三衛的老大老二天賜、地恩都已經動了心,唯獨老三為人耿直,心中不服,大叫道:“大哥二哥,當初我答應帶領族人加入寧王朱權一方,不完全是為了錢,也是為了我福餘族人的名譽和利益考慮,現在讓我背信棄義,將有損我福餘族的名譽,我不可能答應。”


  藍月聽了一聲冷笑,突然間金光一閃,藍月以快逾閃電的手法拔出海撒腰中挎刀、再閃電般的插了回去,速度之快,如果當時眨了一下眼睛,都看不到這一舉動。


  “你……!”海撒怒目圓睜,正要怒斥,忽然間張大了嘴……一陣風撩起門簾吹入,帳篷中的一十八支胳膊粗細的蠟燭紛紛掉落——就在剛才,藍月一刀砍斷了十八支蠟燭。


  “你究竟是誰?!”朵顏三衛的三個首領同時厲聲追問。


  “他叫藍月,就是捕魚兒海的那個藍月,順便說一句,如果今天這筆生意談不成,十萬黑狼軍已經整裝待發,隨時準備進占兀良哈,當然了,你們三位是不可能活著看到了!”紅狼收起和善笑臉,終於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三天之後,燕王朱棣終於向寧王朱權請辭。


  朱權這幾日已經被這個混吃混喝的四哥弄得有點心煩意亂,自己給朝廷替燕王說情信函早已經有了回複,建文帝朱永文在敕令中痛斥朱權不明是非,命他借機將燕王朱棣解押進京。


  寧王當然不肯這麽幹,上門都是客,何況還是和自己多少有些同病相憐的四哥呢?該打該抓該殺是你們朝廷的事情,這種不講究的事情不是本王的作風。


  不過,長期接待這位朝廷通緝犯也不是什麽好事,搞不好自己也變成了叛賊……就在這時,朱棣請辭。


  朱權非常高興,同時又有一絲傷感,遂決定次日在郊外長亭給四哥朱棣送行。


  朱權手下首席大將朱鑒卻不以為然:“王爺殿下,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所以在城裏送別和送到城外的十裏長亭又有什麽區別呢?”


  “你不知道啊!”朱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此地一別以後能不能活著見到我這四哥還不好說呢。他現在逼不得已搞這個靖難,估計也撐不了多久,就他那十多萬人,朝廷卻有一百多萬大軍,且糧草供應充足,最後的勝負不言而喻啊。這一次的送別或許真的就是生離死別了!”


  朱鑒見自己的主子太過看重情義,也不好多說什麽,常言道疏不間親,便提議道:“燕王在城外還有三千兵馬,咱們是不是也應該帶些人手呢?”


  “他那區區三千人馬在我的地盤上還敢撒野嗎?”朱權輕蔑的說道,“這樣,你明天親自帶領一千精兵隨我出城,同時把朵顏三衛的三千騎兵也帶上,這三千騎兵能擋三萬大軍,其他人手就不用多帶了,人太多,讓燕王笑話我,好像我老防著他似的,有些見外了。”


  朱鑒點點頭,便提前安排去了。


  翌日清晨,寧王朱權帶領四千兵馬將朱棣送至城外十裏長亭。


  一千精兵在前麵打頭陣,後麵跟著兩匹高頭大馬,並轡而行,正是燕王朱棣和寧王朱權兄弟二人,在後麵跟著的便是藍月和寧王朱權的首席大將朱鑒。


  朵顏三衛的三位首領帶領三千蒙古騎兵緊跟其後。


  朱權和朱棣說說笑笑,不知不覺的已經走了十裏來到了十裏長亭。


  朱權一指長亭說道:“四哥,我帶了些酒食,讓他們熱一熱,到亭子上咱們再喝兩杯,就算是給你送行了。”


  “我突然想起一首唐詩,好像是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朱棣突然感慨起來,“無故人的這個滋味不好受啊,假如,我說是假如,在我靖難之役的途中,有那麽一位誌同道合、又擅長謀略的親兄弟相陪伴,你說那是多麽美好的事啊!”


  朱權忽然感到心中一寒,尷尬的笑道:“四哥說笑了吧……如果你不願意在這裏喝,我還可以陪你再走走的……”


  朱棣忽然陰測測的一笑:“你是應該陪我多走走的,人說送佛送到西,我也去不了那麽遠,你就一路陪我到京師如何?”


  朱權心中猛地一震,他感覺到事情不妙,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己這個四哥不懷好意。


  想到這裏,朱權猛的勒住韁繩撥轉馬頭,喊了一嗓子:“朱鑒……”


  剛喊出兩個字,朱權便驚得張大了,嘴合不起來——朱鑒一動不動的騎在馬上,雙眼露出驚恐之色,用低頭看著自己胸前一截閃著寒光的東西。


  那是一截從背後穿來露出胸口的刀尖……


  刀尖收回,鮮血從朱鑒的胸前噴湧而出,朱鑒一頭栽於馬下,露出了身後手持長刀之人,正是朵顏三衛的首領——天賜。


  “你……!?”朱權用手一指天賜三人,氣憤到極點卻說不出話來。


  “寧王殿下,我現在正式告訴你,我們三人已經成了燕王殿下的人了,估計不久你也會和我們一樣,所以還請體諒我們的苦衷。”


  寧王不再理睬天賜的辯解,用手一指燕王朱棣:“四哥這些日子來,我對你好吃好喝好招待,真心誠意的對你,你怎能如此對待我?”


  燕王朱棣嘻嘻一笑:“十七弟呀,正是因為你對我好吃好喝好招待,對我真心誠意,所以我才想好好感謝你呀,我要送你一場大大的富貴,同我一起南下京師,靖難起事,事成之後,共分天下,蒼天可鑒,絕不食言……”


  說完朝藍月使了一個眼色,藍月將手一揮,一枚煙火從他手中飛向半空,發出一聲爆響,四周埋伏的燕軍在張玉朱能的帶領之下湧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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