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寧王朱權
李景隆率領著五十萬大軍一路上,浩浩蕩蕩向北出發。
出了京師,過了長江後,李景隆每過一個大的州縣時必作停頓,都督瞿能勸諫道:“兵貴神速,現在已經是秋季,往北走天氣越寒冷,燕兵作為北方人,已經是以當地嚴酷的氣候,咱們這些南方兵不太能夠適應,應該盡早發兵,早日作戰才是。”
李景隆點頭道:“瞿大人說地有理,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我們更應該充分地做好準備,不能讓士兵們挨冷受凍,所以更應該每到一處,當地州府提供錢糧和物資,以保障士兵們能夠吃飽穿暖。”
於是大軍走得更慢,當地的知州知府知道他是皇帝麵前地紅人,也不敢得罪李景隆,無奈之下,隻得給李景龍奉上金銀財帛,否則李景隆就癩著不走,甚至縱容士兵搶劫,如果有士兵在當地犯了法,李景隆則表現出愛兵如子地一麵,親自出麵解決:“我地士兵是要上戰場為國殺敵捐軀的,是要流血流汗的。吃你們點拿你們點算什麽呢?就算失手殺了人,那又怎樣呢?反正他們會死在戰場上,這樣的人你們還會跟他計較嗎?”
瞿能為此說了好幾次,說急眼了,李錦隆便拿起上方寶劍比劃著說:“都督是不是覺得這把劍隻是個樣子,不夠鋒利嗎?”
瞿能氣得也沒話說,便帶著自己的兒子瞿良才及本部五千兵馬,獨自走在一邊,沒事兒也不去李景隆的中軍大帳,因此李景隆越發的得意起來,越往北走天氣越冷,五十萬大軍也越走越慢,所收刮的錢財卻是越來越多。
與此同時,朱棣將守衛北平的任務交給了自己的長子朱高熾,同時交給他的還有十幾萬大軍的指揮權。
朱棣隻帶走了三千兵馬,跟隨他的是藍月、張玉和朱能。
臨行那天,朱高熾勸朱棣多帶些人馬,朱棣笑著說道:“我這趟出門是去借兵,我如果帶了那麽多兵馬,自己有兵,別人還能再借給我嗎?再說了,李景隆走的再慢,也有走到北平的時候,時候你就會發現,哪怕多一個人也是好的。”
“你是家中的長子,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撐起這個家,明白嗎?”
朱高熾眼圈微,紅點了點頭。
和父親告別完,朱高熾又走到藍月身邊:“月叔,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幫我父親借到兵的。隻是你還有什麽話要對我說的嗎?”
藍月麵無表情的看了看這個身邊的年輕人,此人雖然和自己年紀相仿,,從他父親的關係來看,又比自己矮了一輩,平時對自己恭敬有加,從來不敢忘了禮數。
藍月雖然從骨子裏討厭朱家的人,但卻對朱高熾產生一絲好感,在他殘疾的身體中,有著一顆堅韌的心。
藍月走上前去,拍了拍朱高熾的肩膀:“送你八個字,天時地利,奇正相合。”
“你要記住,老天爺隻有在你使盡全力、想盡所有辦法之後,才會睜開眼睛,你明白嗎?”
說完轉身離去。
在眾多藩王之中,以燕王和寧王的兵力最強大。
但假如這兩個王爺之間要比試兵力,那麽勝的一定是寧王,因為寧王除了八萬甲兵外,還有讓燕王朱棣非常羨慕的朵顏三衛。
朵顏三衛嚴格講本來隻是一個軍政合一的地名,洪武二十年,明太祖朱元璋派遣馮勝、傅友德、藍月率領二十萬大軍突襲慶州,包圍了納哈楚軍隊,幾十萬蒙古人投降。洪武二十一年,藍月在捕魚兒海大破元軍,又導致了幾十萬蒙古軍隊的投降。
蒙古人這些接連而來的失敗,導致了大興安嶺以東的部落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這些部落隻能投降明朝。
洪武二十二年,朱元璋在這裏設置了朵顏、泰寧、福餘三衛。蒙古人稱這一地區為兀良哈。
因此當時明朝的北部地區統稱為蒙古,蒙古自西向東分別是瓦剌、韃靼和兀良哈。
朵顏三衛有數萬騎兵,英勇善戰,這數萬騎兵分別分布在兀良哈地區,平時打獵放牧,一有戰事可以隨時召集。
還有一支部隊也稱為朵顏三衛。
這支朵顏三衛和前麵講的朵顏三衛有所關係,那是從數萬朵顏三衛中挑選出來的精兵,人人可以以一當百,是精兵中的精兵,一共有三千人,就駐紮在寧王就番的大寧城內。
三千精兵和別朵顏三衛不同,他們平時無需打獵放牧,隻在城內操練馬上馬下武藝,由寧王朱權花大筆的銀兩供養著,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部隊。
這支部隊的軍餉是普通大明士兵的十倍,所以打起仗來戰鬥力極強。
首領也共有三人,分別來自兀良哈的朵顏、泰寧和福餘,每個首領管轄一千精兵。
關外。大寧。
大寧位於北平的北麵,在喜峰口外,屬於古會州地,東連遼左,西接宣府,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明初北方軍事重鎮。
這一天,寧王朱權在自己的王府中來回渡的腳步。
寧王朱權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和朱棣的兒子朱高熾同一個年紀,乃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第十七子,和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第四子朱棣差了整整一十八歲。
寧王朱權心事重重,目前的局勢令他十分擔憂,又無法取舍。
靖難之役剛剛發生時,燕王朱棣曾經向他寫過求助的書信,邀請他一同靖難,寧王隻是表達了自己的同情之情,別的卻隻字不提。
造反的事是要殺頭滅門的,非不得已不能為之。
然而唇亡齒寒兔死狐悲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所以當大齡總兵劉真率領十萬兵馬,南下鬆亭關準備襲擊北平,邀請他共同參加時,寧王同樣給予了拒絕。
劉真?這老家夥就會做做樣子,出門轉一圈就得回來,對付自己人是一個好手,打起仗來啥也不是。寧王默默想到,想拉我下水,把我當槍使,你還不夠老!
真正令他煩惱的是建文帝朱允炆下了聖旨,要求他立刻起兵勤王。
這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
傻子都能看出來建文帝削藩的決心,搬倒了朱棣他正權就是下一個。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朱權來回度著步,心中的煩惱不斷升級。
就在這時有人來報:燕王朱棣來到城下,請求一見。
“什麽?他帶了多少兵馬?”
“總共三千兵馬,且遠遠的駐紮在離城十裏遠的地方,此刻燕王朱棣隻帶了一個隨從來到城下。”
“走,帶我去看看,看他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寧王來到大寧城牆之上,向下觀看,果然是燕王朱棣,而且隻帶了一個隨從。
“四哥別來無恙啊,今天如何得閑來到大寧城下?莫非是打獵,走錯了道,迷失了方向?”
“十七弟,你就別為難我這個當哥哥的啦,我再在這個城下待一會兒,說不定劉真得到消息,直接過來把我綁了,去京師邀功行賞去了。”
“哈哈,四哥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啊,放心,劉真的兵馬離這裏還有百十裏地呢,再說啊,有我在,誰敢跟你動手呢?”
說完寧王,朱權便下令打開城門放朱棣和隨從二人進來。
朱棣帶著一個隨從來到寧王府上,沒等朱權噓寒問暖,說些關心的客套話時,朱棣先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了起來。
“十七弟,四哥心裏苦啊!……”
“有誰放著好好的王爺生活不過啊,想要刨去造反呢?實在是逼不得已,如今朝中,奸臣當道,蒙蔽聖聽,居然命令北平都指揮使、北平承宣布政使張炳謝貴來害我……”
“我這也是不得已為之啊……現在是進退兩難,騎虎難下……”
“當哥哥的這一次來,一來是向你訴訴苦,見上一麵,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麵了……”
“二來也是想請你寫封信,向皇帝替我求求情,說說好話,看看能否赦免了我的罪,讓我好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看著朱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痛哭流涕的樣子,朱權心中也不免有些心酸。
他心目中的四哥能征善戰,英勇無敵之人,因此在塞北地區流傳的這樣一句話,“燕王善戰,寧王善謀。”
而如今看這個英勇善戰的漢子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哭泣,怎能不讓寧王朱權心疼呢?
一時間兄弟之情湧上心頭,將早前的防備之心衝得一幹二淨,扔到了九霄雲外。
“這樣也好,四哥,你且在我這裏住上一段時日,我寫一封書信,上奏朝廷,請求聖上看在家族親情的份上,赦免你的罪過,你看如何?”
“固之所願也,固之所願也……!”
燕王朱棣再一次喜極而泣。
一旁的藍月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暗暗冷笑,心想朱棣的表演雖然誇張了些,但想哭就哭、哭到眼淚鼻涕橫飛這一手絕活,倒是有點像三國時期的劉備,果然有帝王之相。
在朱權眼中,親情或許是血濃於水。
但在朱棣眼中,親情隻是手中的一張牌。
就這樣,燕王朱棣成功的在大寧住了下來,每天和寧王朱權喝酒聊天,醉生夢死的同時,等待著朝廷的特赦令。
而與此同時,藍月走出王府,來到大寧城內,做著他該做的事情,一切都按原先的計劃有條不紊的在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