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老君洞觀
徐默然略一猶豫,便放棄原先從水路遁逃的想法,沿著河岸往南方向跑去。
藍月見他正往自己的方向跑來,忽然眼睛地餘光發現朱棣嘴角露出一個得意而詭秘地笑容,運起金丹大法略一搜索,這才發現原來在徐默然即將經過的巷口,朱棣早已埋伏了重兵。
什麽不能動用兵馬軍士,以防止打掃驚蛇,朱棣剛剛對自己說地話全是扯淡!不過這也正常,藍月心想,越是和朱棣接觸,越是發現此人是一個極端自私自利、野心勃勃之人,不過也正因為此朱棣才是自己最好地選擇,想到這裏藍月暗自冷笑一聲,回頭假裝驚呼道:“想跑?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說完也不等朱棣發話,拔出隨身寶劍便跳了下去。
朱棣其實已經埋伏了重兵,但此時藍月已經跳下,並且攔住了徐默然地去路,再將他喊回來,已經全無必要,索性聽之任之,最好後麵的追兵能夠趕上,前呼後擁,或許立時便能將徐默然擒獲。
從朱棣的角度看去,藍月的突然出現讓墨門巨子徐默然吃了一驚,藍月不等對方發話,揮劍便砍。
兩三招過後,徐默然見短時間內不能取勝,後麵奪天閣追兵又至,便收起兵刃縱身跳進西直河中。
藍月應該是擔心對方借水逃逸,想也不想跟著也跳了進去。
頓時水花飛濺,想象中,二人應該從水底大戰起來。
這時道衍大師帶著奪天閣的弟子也及時趕到,朱棣也從高處跳了下來,來到河邊,事先準備好的船隻從河麵上來回搜索,隻是由於擔心傷到藍月,也就不敢使用撓鉤。
原先激蕩的水麵忽然平靜了下來,眾人麵麵相覷。
半晌工夫藍月才從一段河麵探出頭來,左肩頭紮了一把劍,劍尖從後背露了出來,鮮血直流,藍月臉色蒼白嚇人至極。
道衍走上前去,一把將藍月扶住的同時,右手突然拔出了那柄劍。
藍月大叫一聲暈了過去,道衍大師將那柄劍仔細看了又看,然後扔給了朱棣:“確實是剛才徐默然使的那一柄劍。”這才幫藍月點穴止血,疏通真氣。
藍月猛的睜開雙眼,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頭句話便說:“快下水搜索,遲恐不及。”
道衍用那雙招牌三角眼看著他一眼,才慢悠悠的說道:“早安排人了,另外河道兩頭全被堵死,放心吧,他逃不掉的。”
藍月抬頭一看,隻見西直河道的兩頭分別有一群人,帶著兵器,拿著巨型漁網,往此地匯合而來。
見到這個場景,藍月笑了:“道衍大師果然是佛門高人,連這種方法都能事先想出來,這正是應了那句老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此時道衍根本不理睬藍月的挖苦和嘲笑,雙眼緊盯著水麵,等待著徐默然從中跳出。
兩頭的漁網終於匯合起來,跳出水麵的不是徐默然,而是一群活蹦亂跳的大魚。
看著這些一蹦三尺高的大魚,藍月苦笑道:“大師口福不淺呢。”
道衍皺了皺眉低聲說道:“這不可能啊?”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或許對方割斷了你的魚網,從中跑掉了。”
“漁網完好無缺,再說這些都是用烏金絲織就而成,不畏刀劍。”
朱棣走過來,看了看那些完好無缺的漁網:“有沒有可能他在你下網攔截之前已經逃出,或者撥開漁網卻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道衍點點頭:“都有可能,還有一種更大的可能性……”這雙眼有意無意的看著藍月:“這段河道中藏著墨門地下暗道。”
“上千年的門派應該積累下來不少寶藏,咱們何不想辦法將這段河道的水抽幹,找出那個暗道,或許真能找到寶藏呢?”
藍月的提議得到了朱棣的認可,卻遭到了道衍的反對:“墨門設計的暗道豈是能夠輕易找得到的?即使能夠發現,也未必能打開。再說有沒有暗道隻是一個猜測,燕王殿下不必為此勞神費心,眼下靖難大業才剛剛開始,這等江湖上的事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
三日後。燕山北麓。
燕王朱棣接受了藍月的建議,將繳獲的一部分軍械武器盔甲藏在了燕山。
藍月隻說了一句話,燕王便同意了他的觀點——狡兔三窟。
有了上次被偷襲的經驗教訓,這一次的兵器並沒有放在原來的東猴頂,而是放在了北麓的老君洞。
此次具體負責押運的正是最近頗守朱棣器重的朱能,而所有的士兵全部是龍卷風戰士。
東猴頂一役龍卷風戰士損失過半,目前隻剩下五十多人,這些人不但武藝超群,作戰經驗豐富,最重要的是絕對忠誠。
他們內心中真正忠誠的並不是燕王朱棣,而是朱能和藍月。
因此朱能及其手下的五十多位龍卷風戰士是藍月真正的班底,能夠得到他的絕對信任。
中秋剛過去不久,那一日正式二十四節氣中的白露,燕山的南麓依然是鬱鬱蔥蔥,北麓這邊已經是一片金黃。
趁著朱能及其手下忙活時,藍月獨自一人信步爬上山去。
爬過一座山頭,轉過一處山坳,跨過一條小溪,一處天然的岩洞出現在眼前。
岩洞旁有一座破敗的道觀,大概由於此地早先盜賊橫行的緣故,道觀中早已空無一人,年久失修了。
藍月信步走到觀前,隻見上麵搖搖欲墜的匾額上寫著老君觀三個字。
據說此觀的得名來源於旁邊的岩洞,相傳道教祖師李耳曾經在此岩洞修煉過,因此後人管那座岩洞叫做老君洞,後來又在旁邊修了這座道觀,便叫做老君觀了。
藍月提起腳步,跨過門檻,邁入殿中,隻見破敗不堪的大殿中央樹立著太上老君的塑像,豎向前一人正背對藍月,負手而立,似乎在仔細端詳老君的麵容,又好像在和老君做心靈的溝通。
那人肩寬背厚,一身灰袍,可能由於常年奔波的緣故,四十多歲的年紀頭發已經花白。
聽到藍月的腳步聲讓人轉過頭來,麵露微笑。
此人正是久以不見的墨門巨子徐默然。
徐默然明顯蒼老了不少,除了頭發花白以外,額頭上增加了不少皺紋。
此刻見到藍月,先是微微一笑,而後又關心的問道:“肩上的傷不礙事吧?”
藍月搖搖頭,“隻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了你那把青鋼劍。”
徐默然聽了哈哈大笑。
原來三天前,西直河畔,藍月見朱棣和道衍布下天羅地網,來捉拿徐默然,危急之中,跳了出來,假作和徐默然打鬥,耳後將徐默然引進河中,潛入河底,找到暗城的秘密入口,打開機關,將徐默然送了進去,二人約定三日後在老君洞見麵。
臨行時藍月又向徐默然要了寶劍,自己一劍紮在肩頭。
這樣的傷放在別人身上或許能送了性命,但對於藍月這種能夠快速愈合的身體來說,根本是不疼不癢,拔出劍後,一個時辰之內連疤痕都會消失。
徐默然這才放下心來,二人互相說了一些分別後的事情,這才轉入正題,徐默然告訴藍月他此次來北平的原因。
原來徐默然和藍月在西北邊陲分手之後,便帶著已經懷有身孕的辛麗雅一路西行,回到了拜火教的老巢波斯。
數月之後,辛麗雅果然產下一子,她告訴徐默然,這個孩子將會是拜火教預言中的聖人,告訴他不用擔心他們母子,一切早已注定,並且督促徐默然盡快回到大明。
徐默然雖然依依不舍,但他此刻依然還是墨門巨子,不能長期棄墨門於不顧,便毅然返回大明,希望在合適的時機到來時,將巨子之位傳給藍月和沈追星二人中的一人,那時已經卸下重任的自己便可以趕到波斯,陪伴和保護辛麗雅母子。
徐默然從波斯一路東行,經過西域來到嘉峪關時,聽說大明朝爆發了靖難之役,燕王朱棣起兵造反。
墨門的主要思想便是非攻和兼愛,因此徐默然加速東行,希望能夠來到燕地想方設法來阻止這一場戰爭。
等他和墨門的弟子接觸,了解戰事的具體情況後,一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他的麵前——葉仙!
他知道藍月曾經用過這個名字,心中便有些懷疑,便偷偷來到北平,找才小乙打聽具體情況,本來準備那天夜間偷偷潛入王府,看看那個葉縣是不是藍月,不想卻被奪天閣道衍給盯上了。
那一天在危難之中,雖然被藍月所救,但這一來更加增加了他的懷疑,因此才約了二人在此見麵。
寒暄已畢,徐默然直奔主題:“葉仙是不是就是藍月?你是不是卷入了這場戰爭?”
“是!”藍月坦然承認。
“為什麽呀?難道你不知道咱們墨門講究的是非攻嗎?”
藍月搖搖頭:“徐大哥,這件事情和墨門無關,隻是我的個人恩怨,所以不應該受到門規的約束。”
“你為了你的個人恩怨,竟然挑起這場戰爭?你知道將有多少無辜之人,因為你的個人恩怨而死去?”徐默然將臉一沉,生氣的說道。
藍月苦笑道:“徐大哥,你救過我的命,我非常感激你,今生今世也無以報答,是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藍家被朱元璋滅了三族,一百多人無辜遭到殺害,我嫂子還有其他女眷被充作官妓,每天都……你說這樣的仇我能不報嗎?”
“可是朱元璋不是已經死了嗎?人一死恩怨兩清啊!”
“他的一條人命,能值我們家幾百口人的性命嗎?墨門不是講究兼愛嗎?他的命是命,咱們的命就不是命嗎?朱元璋雖然死了,但是仇沒有報足,債沒有還夠,我要讓他們朱家骨肉相殘,讓朱元璋事先安排下來的計劃全部落空,如果他有在天之靈,也讓他看看,要知道其實自己也隻是一個凡人,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再說了,即使沒有我,朱棣和道衍那樣野心勃勃的人一樣會造反……我隻不過適當的推了一把而已!”
“住口!”徐默然越聽越生氣,等不住怒斥道:“你身為墨盟中人,就不應該違反墨門門規,為了一己私仇,擅自動用墨門力量……”
“徐大哥,我何時動用過墨門的力量?”
“難道你沒有想過,通過暗城,直接打入京師嗎?”徐默然反問道。
“既然如此,我便從此退出墨門,並且發誓永遠不再踏足暗城,你看如何?”藍月做出了最後的退讓。
“哼!墨門豈是你說進便進,說退便退了嗎?”徐默然把臉一沉,“我身為墨門巨子,為了維護墨門門規,為了天下蒼生,說不得隻能清理門戶了!”
藍月聽了,心中一痛,但隨即雙眼金光一閃,射出冷酷無情的光芒,體內金丹狂跳,帶著藍月朝徐默然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