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姐妹心事
鎮江,李府。
“哦,這你都能看出來?”李夫人秀目圓睜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這有何難?鄙友就來自蜀中。”說著沈追星用手一指求不得。
求不得第一次看見李夫人就覺得親切無比,見沈追星提提到自己,便恭恭敬敬地走上前來深施一禮:“蜀人求不得見過夫人。”
李夫人見求不得聰明伶俐又霸氣十足,也很是喜歡,便隨口問道:“求不得?好有趣的名字,你說你來自蜀中,但聽公子口音,卻又是京師一帶地口音,這是為何呢?”
求不得毫無隱瞞地說道:“實不相瞞,小子幼年在京師清涼寺出家,最近才回到蜀中認祖歸宗。”
李夫人聽言一愣,才勉強笑道:“公子說笑了,看你現在年紀也不大,按照你的說法,你在幼小時便由家人從蜀中送到京師出家,家中之人怎麽會舍得呢?”
“那是因為我在出生不久被拋棄在了清涼寺地門口……”
“啪”地一聲,李夫人右手一拍扶手,手腕上地玉鐲斷裂。
“夫人你這是……”求不得關心的問道。
“沒什麽,我這是被你的身世淒慘所感動,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母親……”
“我從來沒有恨過我的母親,我想她當年拋棄我,一定有著不得已的原因,因此,我對她隻有思念和同情。”
“你俗家姓什麽?”
“沙,在下沙聖邦。”
“……你……你和沙家堡是什麽關係?”李夫人聲音略帶顫抖的問道。
“在下正是現任沙家堡堡主……夫人……莫非你認識我那身在京師的母親嗎?”
兩人的對話到這裏,求不得已經隱隱約約的覺得李夫人雖然人在鎮江,不在京師,但必和自己的母親有極大的關聯。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完全超出了沈追星和紀剛的預料之外。
李夫人臉色慘白,聲音顫抖著問道:“你脫下雙腳鞋襪給我看看……是否雙腳皆是六趾?……”
求不得脫下鞋襪,如雙腳的六趾。
李夫人看了半天沒有言語,但眾人都看得出來,她正強忍著自己內心的激動。
求不得早看出端倪,向前一步跪倒在李夫人腳下:“求夫人慈悲,告訴我親生母親如今何在?”
李夫人長長歎了一口氣,求不得扶起:“孩子,我確實認識你母親,也一定會告訴你她是誰,如今在哪裏,但一定不會是現在,因為……時候未到……”
求不得還要苦苦哀求,李夫人一聲“送客”,便帶著丫鬟獨自回到後堂。
沈追星雙手扶起求不得安慰道:“相信我,你很快就會找到你的親生母親的。”
夜晚很快來臨。
二更天剛過,兩道黑影如狸貓般跳進了李府。
這兩道黑影一路潛行,輕車熟路般來到了李景芳的臥室。
一人負責望風,一人悄悄對臥室觀察良久,回頭做了一個無人的手勢,二人一同悄悄潛了進去。
兩人皆蒙著麵,其中一人手中捏著一顆夜明珠,借著微弱的光芒,在李景芳的臥室翻箱倒櫃的尋找。
其中一人搬動大床的開關,大床出輕微的響聲移動了起來。
停止移動之後,原來放床的地方露出一個木門,兩人提開木門,一人望風,另外一人緩步走了進去。
沒多久,裏麵的人對外麵的人輕輕喊道:“紀剛你快過來看看,這是什麽?”
原來是兩人分別是沈追星和紀剛。
由於白天已經來過一次,所以夜晚前來,便毫不費力的找到了李景芳的臥室。
以沈追星對機關的熟悉,輕而易舉便找到了一個不大的地下密室。
這個密室中堆放了許多金銀古玩,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見不得人的東西。
其中一個櫃子裏整整齊齊的放了三套女人的衣服,不但有外套,還有全套的內衣內褲以及鞋襪。
“你確定這三套衣服,是前三個死者的嗎?”紀剛低聲問道。
“帶回去問問死者家屬不就清楚了,但最上麵一套,我感覺就是剛剛死去那個死者的衣服,我的鼻子能聞出那個味道。”
“這個死變態!那還等什麽?趕緊出去保持原樣,明天確定後再來抓人。”
兩人憑著記憶,將一切恢複成原樣,悄悄的出了李府。
“想不到這一次李景芳弄巧成拙、作繭自縛,他本想借助李景隆對錦衣衛的影響力來占人田產、霸人女子,沒想到最後……”紀剛感慨道。
“主要這一次是李錦隆看錯了人,以為你會對他言聽計從,作為它的工具使用,沒想到你竟然敢和他對著幹。”
紀剛低聲對沈追星說道:“說實話,幹了這些年,我最大的本事就是看人,李錦隆的小子最不是人,就算我這一次聽了他的,幫了他的忙,回過頭來他該咬你,還得咬你,對他再好都沒有用。”
“幸虧這小子現在不在家,如果在家,我真怕你一時氣憤砍了他。”
沈追星笑道:“我是那麽嗜殺的人嗎?江湖傳言吧,靠不住。不過今晚這小子如果在,說不定我會……”
說在這裏沈追星突然收斂笑容:“你說這小子聖誕快樂的不在家待著,現在出去幹什麽去了?不會是……”
“你是說他可能會去烏家……禍害烏大小姐?不可能吧,有烏家二丫頭在嗎?”紀剛安慰道。
再看沈追星已經不在眼前,化成一道黑影往烏家大院而去,紀剛連忙跟了過去。
同一時間,鎮江,烏家。
夜已深,一輪金月獨霸天空。
位於東廂房內的烏守白已經沉沉睡去,一陣一陣的打鼾聲傳進了西廂房。
和衣而眠的烏家姐妹並未入睡,二人正在輕聲交談,一點細細的長劍,正放在梳妝台上,劍已出鞘,由窗戶照入的月光灑落其上,反映出一縷寒芒。
烏黛黛將一把連鞘的短刀塞入烏青青的枕頭底下:“好了,就是古人常說的枕戈待旦。”
烏青青看了看已經懂事很多的烏黛黛,心疼的對她說道:“你也睡一會兒吧,都有好幾天沒合眼了,這幾天讓你和父親受累了。好在這幾天有紀剛和盛公子在,那賊子新聞應該不敢出來作惡,否則一定被抓。”
“姐,你怎麽不提連師哥呢,他也是捕快喲。”
烏青青不再理她,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去裝睡。
“姐,其實連師哥人也挺好的,長得還帥又是捕快,還是師傅的得意弟子。想當年,連師哥作為父親的唯一男弟子,在我們這一群人中可吃香了,除了我之外,其她的三個師姐妹都爭著要和連師哥好,可他都不理不睬,眼中卻隻有你呢。”
“……那時候大家都說,你們倆人在一起就是天造地合的金童玉女呢。”
“可是自從那一晚之後,你對連師哥就逐漸冷淡起來,這讓他一怒之下離開鎮江。本以為他從此再不回來,誰知道他不但練成了一身武功,還當了捕快回來……”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你隻見過一眼的藍月。姐,你聽我一句勸,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早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我看這一趟連師哥回來,對你舊情未舊,不如你們……藍月那樣的人,人如其名,就真的是那種高高掛在空中,隻能讓人遠遠看上一眼的月亮。”
烏青青聞言,緩緩坐了起來。
“想不到你雖然也是武林中人,又比我小,看事情卻更加現實,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也不必等我嫁了人才出嫁,遇到好人也不要放過喲。”
“好好的勸你,怎麽說到我身上來了,再說除了連師哥,哪兒有什麽合適的人呢?”
“合適的人選當然有啊,我看那個小猴子就不錯,機靈而不狡猾,富有卻不吝嗇,配你正好啊。”
“哪個小猴子啊?這兩天經常來咱家的,有兩個小猴子呢!”
“呸,盛公子能被稱為小猴子嗎?我說的當然是求不得那小子啦。”
“盛庸怎麽就不是小猴子呢?歲數不大,也非常的有錢……哦!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麽了?”
“難不成……姐……你其實看上的人……是盛庸?!”
聽到烏黛黛這樣說,烏青青半晌沒有動靜。
烏青青也坐了起來,將下頜擱在姐姐的肩膀上,輕輕說道:“這麽說,是真的嘍!”
“或許由於長期沉浸在書法之道的緣故,外人看來我總是少言寡語,清心寡欲。但我知道我自己,是一個非常看重內心感受的人。我可以騙過所有的人,但騙不了我自己的內心。”
“我喜歡藍月,正如你所說,就像常人喜歡仰望天空的明月一般,穿越給人的感覺就是俊、美、遠、冷,你能看到他,也能欣賞他,但你永遠得不到他,也沒有哪個女人最終會得到他,就如天上的明月一般,永遠冷情也永遠孤獨。”
“那麽另外一隻猴子呢?”
“盛庸嗎?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仿佛憑空冒出來一般,隻是由於季潭宗泐大師介紹才來到這裏幫忙,這個人看似很複雜,甚至於盛庸未必是他的真名,但如果你能夠學會真的用心去感受他,你會發現他是一個簡單的人,非常的單純,單純到如同一團燃燒的火,隻有熱,隻有光,以一種非同尋常的方式存在著。”
“姐,你足不出戶,怎麽會明白這些道理呢?”
“書法之道也是道,世上所有的道都是相通的,你們武林中人講究以武入道,我隻是以書入道罷了。”
“姐,那你覺得連城璧連師哥又是怎樣一種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