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私造軍械
這一日,藍月帶的商韻在運河碼頭處,一麵觀賞風景,一麵等候富老六的到來。
藍月因為戴了麵具也無所顧忌,二人說說笑笑,倒也清閑自在。
這時一艘小型客船停靠在碼頭,船上旅客扶老攜幼,紛紛上得岸來。
藍月盯著正在停靠碼頭地客船,心中尋思:如果隻是自己一人,也可以直接登上客船,付了船資,也能到達京師。但帶著韻兒還是坐富老六地船更方便一些。
心中正比較的兩種方案,突然灰影一閃,一人輕輕躍上碼頭。
藍月本能地轉過身去,躲開那人目光。原來那人無論從身法眼神甚至於身材上來看,應該是軍中斥候或者曾經做過軍中斥候。
轉過身後,藍月才想起自己已經戴了麵具,不可能有人認識,便又轉過身來,用餘光打量起那人 ,突然覺得那人好生麵善,自己應該見過此人。
那人那人走遠之後,藍夜突然想起,自己確實在京師見過此人,此人名叫韓戰,具有多重身份,明裏是皇家侍衛,負責保護公主皇子,暗中卻是兵部侍郎齊泰手下探子。
藍月暗想:自己在北方殺了李秉仁,露了行藏,朝廷應該派錦衣衛來追捕自己,為何來地卻是兵部地探子呢?難道是害怕錦衣衛過於張揚?還是另有原因。
藍月對於自己的生死並不放在心上,但也絕對不願意商韻兒因為自己而受到任何傷害,再加上大仇未報之前,自己不能做無謂的犧牲,便悄悄地在商韻兒耳邊低語幾句,囑咐她回客棧等候自己,然後悄悄的尾隨過去。
那人走路十分機警,不時的以各種手法檢查有無跟蹤。
藍月對這一套手法也非常熟悉,因此隻是遠遠的跟著,不敢靠得太近。
那人七轉八拐,最後居然來到了北平承宣布政使司。
藍月忽然想起北平承宣布政使張炳正是李秉仁的嶽父,心想果然可能和自己有些關係,大白天又不敢貿然進屋查看,隻得遠遠的找個角落監視著承宣布政使司大門。
一個多時辰之後,韓戰才走出了大門。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出門相送的,除了張炳還有北平都指揮使謝貴、副指揮使張信。
這些人早年藍月在京師時都曾見過,張炳當時的官職是工部侍郎,謝貴和張信也分別在六部中任職,調任北平應該時間不長。
藍月心中更是覺得奇怪,這三人分別掌握北平的軍政大權,他們湊到一處肯定不是為了抓住自己那麽簡單。
藍月本是好奇心極重之人,此時身在北平,為了等候富老六,也是閑著無聊,便偷偷尾隨韓戰,試圖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韓戰隨便找了一個旅店落下腳去,藍月便在附近找了一間茶樓,一邊品茶,一邊暗中觀察。
黃昏時分,韓戰從客棧走了出來,藍月付了茶錢,悄悄跟隨而去。
韓戰從北平城繞了好幾大圈,待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時,才往北而去。
看著他去的方向,藍月大概猜到了對方的目的地所在。
韓戰來到一個大院兒,轉了幾圈,見四下無人,縱身翻了進去。
藍月心想,此事果然和自己無關。本想抽身離去,卻又想起那日在天牢之中,燕王朱棣對自己有相助之德,也縱身跳了進去。
此地便是燕王府後院所在。
一進後院藍月苦笑一聲,原來燕王在此地建了許多雞舍鴨圈,不但味道熏人而且嘈雜之極。
隻見韓戰偷偷摸進一間雞舍,便再也沒有出來。
藍月心中更是覺得奇怪:不遠千裏,從京師而來的兵部斥候,和北平承宣布政使以及都指揮使這幾個北平最有權力的人,偷偷跑到燕王府合謀偷雞來了?
藍月知道事情肯定不會那麽簡單,又不想打草驚蛇,便伏在暗處,靜靜等待。
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沾滿一身雞毛的韓戰,從雞舍走了出來,躍上牆頭,飛身離開。
藍月有學有樣的來到那間雞舍,果然發現了一道暗門機關。
對於一個精通奇門遁甲的人來說,這樣的機關隻是小菜一碟。
藍月幾乎沒有花什麽功夫,便打開機關鑽了進去。
走過一段盤旋下潛的通道後,藍月的耳中聽到了叮叮當當打鐵的聲音。
藍月心中一驚,大概猜出了隱藏在此處的秘密。
藍月沿著牆角的陰暗處繼續前行,再走一段距離,眼前便出現一個大廳。
大廳中燈火通明,幾個鐵匠光著膀子,正在打製兵刃和盔甲,地上扔滿了已經打製完成的兵器。
無需再看,藍月已經明白了朝中某些人的目的。
三個月前。京師。東宮。
皇太孫朱允炆正對兵部侍郎齊泰以及翰林院大學士黃子澄大吐苦水:“我這幾個叔叔都不是省油的燈,皇上在位時,他們當然老老實實,不敢輕舉妄動。但現如今,皇上的龍體眼看著大不如從前,萬一……我實在是不敢想象,這幾個王爺手握重兵還能服我的管?他們不造反才怪呢!”
黃子澄早年曾是東宮太子伴讀,和朱允炆的父親朱標關係深厚,因此也可以說是看著朱允炆長大的,二人關係可不一般。
他見朱允炆唉聲歎氣,便安慰道:“皇太孫不必擔心,諸王的兵力隻能用來自保還行,如果他們造反,隻要您一聲令下,朝廷派兵攻擊便能取勝,曆史上便有過如此事件,漢景帝時七國之亂,不也是被平定了嗎?”
齊泰作為兵部侍郎對數字和情報最為敏感,他掰著手指頭數道:“當今大明天下共有二十五個藩王,真正有威脅的隻有個,而且都在北方,從東往西數去分別是遼王、寧王、燕王、穀王、代王、晉王、秦王、慶王和肅王。”
“這九王中最危險的隻有一人,便是燕王朱棣。臣認為此人隻忌憚當今皇上一人,一旦皇上駕崩,燕王便肆無忌憚,一定會造反。與其到那時再去被動應對,不如現在就有所行動,趁皇帝龍威尚在,先下手為強。”
黃子澄搖頭反對道:“你也說燕王朱棣忌憚當今皇上,所以隻要當今皇帝健在,燕王朱棣必然奉公守法,肯定不會造反,你又如何能夠先下手除去他呢?”
齊泰冷笑一聲:“皇帝建在,他當然不會有造反的行為,但我們隻要找到他造反的證據,便可借皇帝之手除掉他。一旦除掉燕王,其他諸王乃碌碌之輩耳!”
黃子澄奇怪道:“你這話簡直豈有此理,不造反哪來什麽證據呢?”
“隻要我略施小計,他燕王朱棣就會自己製造出造反的證據。”齊泰胸有成竹的說道。
他這一說也吊起了朱允炆的胃口,忙問計將安出。
齊泰便不慌不忙的說出他的主意來。
原來燕王朱棣所封之地,經常會遭受到北方草原遊牧民族的攻擊,與此同時,燕王朱棣也會主動出擊,經常帶兵去草原掃蕩,因此盔甲兵器消耗巨大,兵部幾天便會收到一封來自燕王朱棣的申領盔甲兵器的書信。
現在兵部隻要找個理由,拒絕給燕王朱棣發放兵器盔甲,以他那無法無天的性格,一定會暗中自己鑄造。
說到這裏奇太,從懷中掏出一本《大明曆》來,指著其中一款念道:“反武將私造盔甲超過五十者,即為謀逆。”
“我們可以將北平布政使和都指揮使都換成自己的人,再安排優秀斥候偵查,一旦發現證據便於謀逆罪將之逮捕,到時候皇上就算不殺了他也會廢了他的兵權,沒了牙齒的老虎還能有什麽作為呢?”
朱允炆聽了點頭稱善。
北平。燕王府。夜晚時分,現在。
藍月走出地下密室,他知道明天天一亮,北平布政使和都指揮使便會帶領大批人馬,找一個理由來到這裏。對於燕王朱棣來說,隻剩一個晚上的時間,遲恐不及。
藍月展開輕身功夫,從後院往前院摸索而去。
此刻他也處於兩難境地,如果亮明身份會給燕王朱棣帶來天大的麻煩。但如果不說明自己的身份,貿然出現在王府,必然會受到王府侍衛無情的阻殺。
藍月一路潛行,王府的後院乃是雜院,因此並無太多侍衛,但前院不同,還是王爺和王妃的居住之地,侍衛眾多不說,還有鼻子靈敏的惡犬在其中,想要半夜接近朱棣,真的很難。
好在藍月曾經來過燕王府,對此地還算熟悉,一路潛蹤匿影,遇到惡犬巡邏時,還需將毛孔關閉,防止身上體位外泄,被其發現。
就這麽走走停停,一直走了大半個時辰,才來到了燕王朱棣的住處,遠遠看去,朱棣正在秉燭夜讀,藍月心中大喜,剛要走上前去,突然背後一陣冷風襲來,藍月叫聲不好,忙側身一閃,堪堪躲過一劍,再想回頭看身後那人時,那人的長劍又指在了自己的後背。
無奈之下,藍月隻得再側移。
哪知道不管藍月如何躲閃側身,對方長劍始終抵在自己背心一尺處,如影隨形,根本無法躲避。最可怕之處,是那人的身法無聲無息,劍氣森冷無比,卻毫無動靜,換做旁人,早被如此劍法刺死。
但是藍月知道,雖然此刻自己沒有中劍,但那隻是時間問題。
藍月一咬牙,心想:“與其到時候中劍而亡,不如現在先挨上一劍,或許能搶到主動。”
想到這裏時,故意慢上少許,隻是微微偏轉身子,“撲哧”一聲,藍月肩頭中劍。
對方長劍刺入藍月肉體的那一刹那,自然會慢了一慢,藍月便抓住這個難得的僅有的機會,猛的轉過身來,一手抓向對方手腕,另一手伸出雙指,一招“二龍戲珠”朝對方雙眼摳去。
剛使半招,藍月終於看清來人,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麵白無虛,手持長劍。
藍月驚喜的喊道:“三寶,怎麽是你?”
那人聽藍月喊出自己姓名,也是一愣,但對眼前之人毫無印象。
藍月突然想起自己依然戴著麵具,趕緊跳到一旁摘下麵具,露出自己的本來麵目。
那人一見,麵露喜色道:“小侯爺!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