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血染太行
太行山,飛雲寨,分金廳。
天色已晚,飛雲寨幾位寨主還端坐在分金廳中,商議寨中事宜。
飛雲寨共有四位寨主,分別是大寨主寸草不生魯誌成,此人四十多歲,相貌凶惡,手使一把鬼頭刀,在漠南一帶頗有一些名氣。據說年少時被鄉中人嫌棄,離家出走,學成武功後再回鄉裏,盡屠村中之人,所以人送外號寸草不生。
二寨主鐵筆書生王朝禮,相貌清秀,足智多謀,乃飛雲寨的軍師,手使一雙判官筆,專門打人穴道。
三寨主俏羅刹沈月乃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容貌俏麗,雙眼含煞,乃是大寨主魯誌成地壓寨夫人,不過私下裏和四寨主暗箭柯倫關係曖昧。
“老四這趟下山也有十天半個月了,怎麽還沒回來?去趟大同府殺幾個人這麽麻煩嗎?”俏羅刹沈月有些心煩意亂地問二寨主鐵筆書生。
“以老四這性格,難得下一趟山去大同,殺人是次要的,風流才是主要地,我說二當家地,我這話說地沒錯吧?”二寨主鐵筆書生尚未回答,大寨主哈哈大笑著說道。
二寨主鐵筆書生撚著稀疏的胡須,神色曖昧的說道:“老四這趟下山風流不風流我不知道,但他這趟活兒,卻和風流有關,據說他要殺的那一家人有個公子搶了知府老爺在遼香源的粉頭,事成之後,李秉仁一定會好好的在遼香源招待老四的……”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我親自下山走一趟呢!”大寨主聞言言由衷的感慨道。
俏羅刹聞言,雖然沒有當場發作,但將眉毛豎起,輕輕的冷哼一聲,“男人都那個味兒!是狗改不了吃屎!”
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主意,吃吃笑道:“趕明兒我也去趟大同,在遼香源呆上一段時日,好好體驗那些紅阿姑的生活,然後再一把火燒了的那地方,看你們以後還去不去!”
寸草不生魯誌成一聽大怒,站了起來剛要說些什麽,突然手下來報:“四寨主的人回來了!”
隻見一個壯漢跌跌爬爬的滾上廳來,上氣不及下氣的說道:“不好了,四寨主……他………”
俏羅刹跳下台去,一把將他拎了起來,“快說老四到底怎麽了?”
“四寨主被人給打死了……”
俏羅成沈月一聽剛要發作,卻被鐵筆書生攔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什麽人幹的?快快說來!”
那壯漢哆哆嗦嗦的便把發生的一切講了一遍,最後補充說道:“……動手那人怪得很,看樣子又不像武林中人,隻是駐店的一個客人,也有可能是客棧老板的親戚……”
聽了壯漢仔細的敘說了兩人的動手經過後,大寨主寸草不生沉吟片刻,對鐵筆書生說道:“老二,這事兒你怎麽看?老四的毒箭你是知道的,這人中箭後還能若無其事,武林中有這麽一號人嗎?”
此時的魯誌成倒顯示出了,作為老大的沉穩一麵。
“等你們想出這人是誰來,這人早跑了!我這就點齊人馬殺到榆林,殺光客棧中所有人,再一把火燒著那地方!”
魯誌成一把將她拉住,“先聽聽軍師的意見。”
鐵筆書生王朝禮眉頭一皺,問那壯漢道:“你是說那怪人殺光了所有人,隻剩下你和四寨主時,先殺了四寨主?當時你們倆誰離他比較近?”
“四寨主上了馬,已經跑出去幾十丈遠,那人用石塊遠遠的砸死了四寨主……”
“卻沒有殺你,任你逃去對嗎?”鐵筆書生淡淡的問道。
忽然間,二寨主鐵筆書生抽出了他的那支判官筆,猛的紮進了那位壯漢的咽喉,惡狠狠的說道:“你怎麽不去死?!”
魯誌成和沈月滿臉愕然之際,一個黑影從陰暗處飄了過來,冷冷的說道:“現在殺他已經晚了。”
魯誌成和沈月同時吃了一驚,隻有鐵筆書生已經想到了,那人已經追蹤而至。
鐵筆書生大喊一聲:“來人!”
那陰影中的人冷笑一聲:“別喊了,門口那幾個都死了,其餘的都在帳中飲酒作樂,不會聽到你臨死前的慘叫。”
魯誌成從兵器架上取出了他那把重二十八斤的鬼頭刀,用刀一指陰影處喝道:“別裝神弄鬼了,快滾出來,吃你爺爺一刀!”
陰影中緩緩走出一人,熊熊的火光照映在那人略顯蒼白的臉上,棱角分明又英挺俊秀的臉龐微微有一絲扭曲,讓人感覺到那人在極力克製著什麽。
藍月從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努力的克製著體內金丹的躁動。
殺了飛雲寨的四寨主柯倫之後,藍月告訴商韻兒,自己必須去一趟飛雲寨,絕了後患,否則客棧老板,甚至於整個客棧的客人都會遭到山賊的報複。
商韻兒當然不會阻攔藍月的“俠義行為”,主動留在客棧,安心等他回來。
藍月一路追蹤那逃跑山賊的足跡,心中對商韻兒卻暗暗有些愧疚:此次追進賊窩,固然是為了保護客棧老板不受報複,還有一個他說不出口的理由,自從中了毒箭之後,體內金丹被激活躁動起來。要在以往金丹躁動,隻需雲雨一番陰陽調和,便能平息下來,還能提升內力。
但此次中毒後,金丹的躁動狀況又有不同,藍月不但覺得自己速度更敏捷,頭腦更靈活,要命的是自己始終對殺戮充滿了渴望。這是一個無論如何也不能對商韻兒講述的理由,哪怕在藍月心中,商韻兒已經是他最親的女人。
寸草不生魯誌成看藍月年紀輕輕,手無寸鐵,同時再無其他幫手,頓時放下心來,大喝一聲:“一起上,將這廝剖腹挖心,正好下酒!”說完掄起鬼頭刀,從左麵衝來,沈月早已忍耐不住,拔出長劍從右麵刺去。
藍月毫不畏懼,正欲空手衝上前去,忽然感覺背後傳來細微風聲,知道鐵筆書生已經悄悄來到自己身後,正揮筆點向自己穴道,藍月不進反退,身子微微一側往後衝去,本來瞄準他後背大椎穴的判官筆頓時失去了準頭,一下子紮在了藍月左肩之上。
藍月毫不在意,身子不停,右手一拳劈中鐵筆書生麵門,這一拳打的極重,直將書生的鼻骨打碎,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此時刀劍已至,藍月用右手拔出左肩上的判官筆,輕輕搭住鬼頭刀的刀身,旋轉手腕劃出弧線,那鬼頭刀隨之也拐了一個彎,正好蕩在俏羅刹的長劍之上。
“當”的一聲,魯誌成的這一刀力量極大,俏羅刹的長劍震脫了手,飛上半空。
藍月見此時二人皆中門大開,如何能夠放過這個機會,右手的判官筆一招紮向魯誌成胸膛,同時伸出左手一把抄住飛在半空中的長劍。
藍月的速度已經超出了魯誌成的想象,等他再一次看清楚藍月的動作時,判官筆已經沒入了他的胸膛。
魯誌成不能自信的看著自己胸前露出的半支鐵筆,想說什麽卻說不出話來,鮮血從口鼻中噴湧而出。
藍月不再理他,手持長劍刺向俏羅刹咽喉。
俏羅煞大驚失色,連轉身的機會都沒有,隻是不住的倒退,然而長劍如附骨之蛆一般始終停留在她的咽喉。
砰的一聲,俏羅刹的後背重重的撞在大廳的一根木柱上,退無可退。
俏羅刹的臉上露出恐懼之極的神色,瞳孔放大,魂不附體的說道:“你究竟是誰?我隻想知道死在誰的手裏!”
“藍月!”說完抬手提起長劍,用劍柄將俏羅刹打暈在地。
“斬草要除根,但不包括女人。”藍月喃喃自語道,走到已經不能動彈的鐵筆書生麵前,一劍刺向對方咽喉。
入夜時分,飛雲寨包括分金廳在內的多數地方突然起火,山賊們亂作一團,奔走救火時,卻有一道黑影手持長劍,到處遊走,見人就殺。
山賊們紛紛提起兵器抵抗,哪知道對方太過迅疾,夜色之中如鬼魅一般存在,連影子都摸不到,山賊們隻能四處逃散,那人卻毫不停手,一頓追殺,山賊們頓時死傷無數,逃生者寥寥無幾。
經此一役飛雲寨從此荒廢,僥幸逃生的山賊,無人敢再回到那裏。
藍月回到榆林,怒火稍歇,他取出一些銀兩交給客棧掌櫃,幫助處理喪事,同時安慰掌櫃,再也不會有太行山的賊人來騷擾他了。
二人收拾情懷,繼續東行,不幾日便來到了大同。
大同古稱雲中、平城,南北朝時,曾經是北魏的都城,遼金時也曾經做過陪都。
元初時,此地被稱為西京,元末年間改為大同路。
洪武二年,左將軍常遇春,攻取大同。
大明朝從上到下分為省、府、州、縣四級,洪武七年改大同路為大同府,隸屬山西行中書省。
大同地勢險要,由北方門戶之稱,是曆來兵家必爭之地。藍月早年跟隨大兄藍玉出征,也曾經來過此城。此地古跡甚多,雲岡石窟華嚴寺善化寺,恒山懸空寺等皆在大同。
藍月想到不久自己將要行刺朱元璋,不管成功失敗,大概都不能活著見到商韻兒,因此到了大同,便主動帶著商韻兒遊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