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願賭服輸
朱允真走到船邊,站立在二人中間。白輕塵和沈追星立刻停止交談。
兩人也無須多言,早已彼此心照不宣,這一老一少、一新一舊各代表兩個時代的超絕高手終有一戰,但肯定不會是現在,在天下會這件事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二人將聯手出擊,共同對付這個隱藏在黑暗深處的秘密勢力。沈追星地目地很明確,天下會已經對墨門和大明都已經露出猙獰麵容,沈追星是義不容辭。白輕塵對付天下會的目地是什麽,沈追星並不知道,但他能感覺到白輕塵有對付天下會地決心,這就足夠了。
碧空萬裏,海天一色,白輕塵、朱允真、沈追星三人傲立船頭,海風吹拂,衣袂飄揚,宛若神仙中人。鄱陽湖號攜勝利之餘威,乘風破浪,向東南方向駛去。
昆侖山,日月嶺。
一場大雪鋪天蓋地襲來,已經整整下了三天三夜,仍絲毫沒有停歇地跡象,仿佛全世界所有的雪花都匯聚到了這裏,但徐默然卻說這將是這兒最後一場大雪。
白虎在大雪開始的第一天就出去撒歡去了。徐默然在洞內和辛麗雅說著話兒,墨門四武士和拜火教八使者正在各自練功。
藍月已經能簡單行動,慢慢走上一段距離,此刻正陪著商子羽在洞口靜靜地看雪。商子羽乃是江南美女,所見雪花不過梅花大小,哪裏見過這麽大的雪,正看得興致勃勃,對藍月道:“這雪花恐怕是這世界上最大的了!我看能有我手掌大小。”說著,伸出玉手比量了一番。
藍月一看商韻兒的手如玉般晶瑩白嫩,心中愛意頓生,伸手將之握在自己大手之中,把玩不已,不斷摩挲,商韻兒頓覺指根發癢,禁不住咯咯嬌笑,室內火光和洞外白雪映照下更是嬌豔欲滴,神態可人。
藍月忍不住調笑道:“韻兒說得不對,此處的雪花不是最大的,最大的雪花有席子那麽大呢!”
商韻兒笑道:“想不到月哥你經此一劫,好轉後竟然轉了性子,喜歡說笑起來。這世上哪裏有席子那麽大的雪花呢?”
“我說有就有,不信我們打賭!”藍月使了個激將法。
“賭就賭,難道還怕了你不成,你想賭什麽?”商韻兒豪氣衝天,露出“英雌”本色。
藍月裝作沉思半晌後,說道:“就賭今晚上,你輸了,一切都得聽我的吩咐,讓你怎麽做你就得這麽做,不許拿手拿腳、扭扭捏捏!”
商韻兒一聽,頓時臉脹得通紅,啐了一口,道:“又沒正行呢!”又轉念一想道:“或許是我贏了呢?”
“那也好辦,”藍月正色道,“你讓我這麽做,我就怎麽做唄!”
商韻兒笑道:“你倒是打得如意算盤,怎麽都是你合適。我若贏了,讓你一個月不許上床!”
藍月假裝驚訝道:“哦?原來韻兒是想換個戰場••••••”
商韻兒更是笑個不停,推了一把藍月道:“去你的!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快拿出證據來吧。沒有證據,就是你輸了!”
藍月得意洋洋道:“證據當然有啦,你乃江南四大才女,熟讀詩書,李白的詩總是輩過吧?”
商韻兒點了點頭,藍月繼續說道:“李白有首詩名為北風行,你可記得?”
商韻兒聞言,傲然道:“當然啦,不但記得,我還編曲唱過呢!”開口低聲唱到:“燭龍棲寒門,光耀尤旦開。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風號怒天上來••••••”
商韻兒唱到這裏,看了藍月一眼,藍月一歪頭,做了個繼續的表情。商韻兒繼續唱到:“••••••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
商韻兒唱到這裏,藍月喊“停”,說道:“你看,李白說了——燕山雪花大如席!果真有席子那麽大的雪花呢,你輸了!怎麽說?”
商韻兒一聽,先是被逗得嬌笑不止,後又媚眼如絲,低聲道:“妾身願賭服輸!”
藍月聞之,喜不自禁,仿佛身子因此也好得更快了。
這時,天空中傳來一聲鷹唳,二人抬頭觀看,隻見一隻金雕在半空中來回盤旋,偶爾發出尖銳的鳴叫。
商韻兒看得有趣,說道:“定是這大雪天,金雕沒了食物,餓得不行,所以在附近盤旋不已。”說罷,從洞裏切下一塊羊肉,走出洞外,往空中拋去。
藍月心中心中咯噔一下,暗暗感覺不妥,卻又不知道毛病出在哪裏,忙勉強走出洞口,朝商韻兒方向走去,嘴裏喊道:“快回來!”
此時商韻兒已將羊肉拋到了空中,那金雕一見,果然俯衝而來。
商韻兒見金雕如此具有靈性,心中甚喜,不覺歡呼雀躍起來,並招呼藍月來看。
那金雕以一個完美無缺的弧線俯衝而至,接近羊肉時,置之不理,卻加速直奔商韻兒撲來。
商韻兒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金雕就要撲到韻兒麵門的那一刹那,一個身影將商韻兒撲到在地,壓在身下。金雕一擊不中,呼嘯而去,飛向遠方空中,不見蹤跡。
那撲在韻兒身上的正是藍月,本來以他的身體狀況也就能勉強走幾步,剛才,見商韻兒遇險,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個飛撲,及時救下韻兒。
商韻兒從雪地裏抬起頭,見已經不見金雕蹤跡,忙試圖把身邊的藍月也拉起身來。誰知藍月的身體並未完全康複,剛才隻是情急之下,身體作出了本能反應,超常發揮,此刻渾身酸軟,再無半點力氣,身子頓時變得沉重起來,商韻兒廢了好大的氣力才將他攙扶起來。
這時,徐默然等其他人也聞聲趕來。
徐默然問起情況,商韻兒氣急敗壞地將事情介紹一遍,完了還氣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扁毛畜生真是可惡,我好心好意喂它,居然恩將仇報,白長了一身金光燦燦的羽毛了!”
“你說那物長有金色羽毛?似金雕模樣?”徐默然一聽,皺起眉毛問道。
藍月知道不妥,又把那金雕的模樣仔細敘述一遍,徐默然一聽,奇道:“大凡是鷹和雕這一類猛禽,最是講究領地,一旦進入別家領地,必會受到當地猛禽成群的攻擊,凶多吉少,因此,除非必要,鷹或者雕不會飛到別的領地進行捕食。”
商韻兒問道:“難道說那隻金雕不是此地之物?這又是從何說起呢?”
“此的自產一種雪鷹,也是凶猛異常的猛禽,顏色主要是白色,偶爾也有黑色,但絕無金色!攻擊你們的那隻金雕絕對不是昆侖山中之物。”徐默然說道這裏,臉色微變。
“那這金雕應該產自哪裏呢?”藍月好奇地問道。
“這金雕乃極其稀罕之物,”徐默然回答道,“主要產自靠近西域一帶的沙漠和草原,極其稀有,因此也特別名貴,非常人所能擁有!”
“你說這金雕乃是有主之物?”藍月心中一緊。
徐默然點頭道:“如此才能解釋這隻金雕由千裏之外來到這裏,它是被主人帶來,並在此釋放••••••”徐默然說道這裏,忽然想起了什麽,忙道:“不好,咱們快進洞去!”
商韻兒見徐默然神色凝重,不似玩笑,忙把藍月扶進山洞。
徐默然朝四周山腳下觀察一陣,才回到洞裏,商韻兒忙問道:“徐大哥,怎麽了?要發生什麽事嗎?”
徐默然此刻已經恢複了冷靜,淡淡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今天將有強敵來襲。我們要早做準備,同時要收拾隨身物件,此地應該是待不住啦!好在藍月的傷勢已經大體複原,離開此地也能養傷了,隻是可惜了,再有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全部康複,甚至更勝從前!可惜了,這世上事情原本如此,哪有什麽十全十美的好事呢?”
藍月雖然知道事情不妙,但看徐默然說的如此悲觀,好像隻能落荒而逃一樣,有些不服氣道:“徐大哥,這裏,我是個殘廢,韻兒也稍弱些,其他人包括拜火教眾人並無弱手,這樣的實力,還會敗給誰嗎?”
徐默然笑道:“你倒是看得起我,咱們這樣的實力,對付一般的江湖勢力和門派都是綽綽有餘,穩贏不輸。但是,如果對方是盡出高手的魔教中人呢?甚至是魔教教主齊日德澤親至呢?”
“魔教?”藍月奇怪問道,“我知道早年因為魔教盜我墨門《墨書》一事,徐大哥曾經和他們有過爭鬥,具體情況我還沒來得及問你,難道就因為這五六年前的事情,魔教教主要親臨此地嗎?他們又是如何知道我們在這昆侖山中的?”
“不過是誤中副車罷了!”徐默然淡然道。
“你是說,魔教追殺的不是我們,他們追殺的其實是拜火教?!”藍月吃驚道,同時心中也明白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藍月知道人世間最強的力量一是王權,一是宗教。王權是以武力作為基礎控製人,宗教是通過控製人的大腦、思想去控製人。這兩股力量有時互相傾軋,有時又交織在一起,互相利用,相輔相成。如同不同的王權之間不斷地發生戰爭一樣,宗教之間也是經常發動戰爭,有時更加慘烈。拜火教源出波斯,在南北朝時傳入我國,後受朝廷排擠,漸漸退出中土,但在西域以及漠北卻生根發芽,擁有大量信徒。
而齊日德澤創立的魔教其立足點也在漠北沙漠、草原,進來又向西域方向擴張,這不可避免地於拜火教產生矛盾,同時,由於齊日德澤本身是叛教而出,除了教義有所不同外,自己始終也背負一個叛徒的罵名,所以,對於齊日德澤來說,拜火教才是他最大的敵人,這也是拜火教隻剩下幾名首腦躲到昆侖山中的緣故,他們已走投無路。而墨門對於魔教來說由於其根基主要在中土,墨門門徒又是秘密形勢,並不爭權奪利,因此雖然早年因《墨書》和墨門接下梁子,但並無根本衝突。所以徐默然說“誤中副車”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以徐默然的性格,能夠眼睜睜地看著拜火教遭受滅門之禍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雪卻越下越大。這樣的天氣裏,普通人根本出不了門,更別說登上這昆侖山,可是,他們的敵人是普通人嗎?
在徐默然的通知下,辛麗雅以及拜火教的八位聖使者以及做好了準備。雖然強敵將之,眾人臉上依然無喜無悲,始終是那麽平靜。是的,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驀的,一聲鷹唳劃破夜空!是的,該來的終將會來,躲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