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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雲夢午宴

  洞庭湖。雲夢樓。 午時。


  洞庭湖,古稱雲夢、九江和重湖,處於長江中遊荊江南岸,跨嶽陽、汨羅、湘陰、望城、益陽、沅江、漢壽、常德、津市、安鄉和南縣等縣市。洞庭湖之名,始於春秋、戰國時期,因湖中洞庭山(即今君山)而得名。洞庭湖北納長江的鬆滋、太平、藕池、調弦四口來水,南和西接湘、資、沅、澧四水及汨羅江等小支流,由嶽陽城陵磯注入長江。


  雲夢樓位於洞庭湖東側,與北岸著名的嶽陽樓遙相呼應。和嶽陽樓不同地是,雲夢樓不是吟詩作畫之地,乃是嶽陽城外有名地煙花之地。此樓屬於地頭蛇嶽陽幫所有,乃是有名的銷金窟,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但今天卻一反常態,變得冷冷清清。樓下地大門口站立了數十位攜帶兵器地彪形大漢在驅趕客人。原因很簡單,今天有人包下了整個雲夢樓。


  在豪華地五樓大廳裏,坐著一桌人。滿桌的山珍海味已經上齊,卻不見有人動筷,氣氛很不尋常。


  這一桌隻有六個人,分別是洞庭幫的少幫主陳天定,副幫主二當家的於如龍。嶽陽幫的老大金惠園和他兒子金麒麟。還有一方就是太湖幫的龍頭柴風和他弟弟柴雲。


  此次嶽陽幫作為中間人調停洞庭幫和太湖幫之間的一些糾紛,為了安全起見雙方隻能攜帶十名手下,且不得上樓。


  場上氣氛凝重,本來已經達成的意向性協議遲遲沒有拍板,很顯然,太湖幫出爾反爾,改變主意了。


  或許為了化解場上尷尬氣氛。嶽陽幫金老大提議雙方先喝一輪,回頭再談正事。陳天定勉強的舉起酒杯,原先於如龍帶回的消息可不是這樣的,太湖幫似乎已經答應了和洞庭幫消除隔膜同意合作的條件,怎麽又突然反悔呢?難道中間出現了什麽是陳天定意想不到的情況?想到這裏陳天定飲完杯中酒,朝於如龍使個眼色,既然話不投機,不如回去從長計議。


  就在此時,作為主人的嶽陽幫主金惠園突然問道:“好久沒有令師‘龍王’的消息,不知一向可好?我等老友甚是掛念,不知能否登門看望?”


  提起師父,陳天定恭敬道:“托福,家師閉門修煉,專誌刀道,已不見客多年,還望見諒?”


  聽到這裏,本來毫不相幹的太湖幫主柴風的弟弟柴雲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好一個不見外客,不知道是不想見還是不能見?怕不會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已經將他害死,所以想見也見不了吧!”


  見到弟弟胡說八道,哥哥柴風道:“柴雲,休得胡說,龍王他老人家應該是好好的,隻是有人傳說他練功走火入魔而已!”


  聽到如此說法,陳天定心中一驚,幫中一定有叛徒,否則他們如何知道這些秘密?正尋思著宴無好宴,應該及早離去,這時,副幫主於如龍拍案而起:“你太湖幫出爾反爾,現在又在此胡言亂語,侮辱本幫老幫主,是何道理?”


  此時,金惠園一使眼色,金麒麟離席而去。金惠園這才道:“陳幫主、於副幫主此言差矣,天下理天下人說得,老幫主總是避而不見,難免惹人懷疑,原本怨不得被人猜疑?我現在也懷疑你幫中有人暗害了老幫主‘龍王’寧長風!”


  此時良久不語的陳天定站起身來道:“看來今天果然不是衝著談判來的,果然是宴無好宴,於叔,不必和他們理論,咱們走!”


  誰知金惠園竟然也站起身,伸手攔住去路,笑道:“少幫主,且喝一杯,再走不遲!”說著提起酒壺似乎要給陳天定斟酒。


  “嗚”的一聲,灌滿真力的酒壺直奔陳天定麵門而去。於此同時,樓下一陣喧嘩騷亂。


  陳天定心說:“不好,樓下兄弟已經中了埋伏。”左手一切金惠園脈門,擋住酒壺來路,右手掀翻桌子,道:“於叔快走,回洞庭搬救兵,我先頂著。”


  於如龍此時尚未有機會說話,柴風柴雲已經從屏風後麵抽出暗藏的兵器,一把鐵鞭、一把鐵鐧向於如龍掃去。


  於如龍則掏出暗藏靴子中的兩把短刃揮舞起來。好好的一場酒席變成了一場鴻門宴。


  陳天定沒有想到作為鄰居和中間人的嶽陽幫,竟然敢向實力更強的洞庭幫下手,雖然加上太湖幫這個外援,但強龍鬥不過地頭蛇,對方敢向自己下手一定還有強大外援。明白自己和於如龍陷入了對方早已設計好的一個陷阱中,心想,殺開一條血路,衝出去一人,對方就不敢輕舉妄動。想到這裏,打定主意,功聚雙臂,將暗藏袖中一對鋼護臂施展開來。


  金惠園手臂一長,避開陳天定切向脈門的一掌,將酒壺砸在陳天定手臂上。“噹”的一響,酒壺撞上陳天定暗藏的鋼護臂,碎片激射而出。


  金惠園雖然早有提防,仍想不到陳天定鋼臂如此厲害,頓時被碎片崩了一臉,頓時滿臉鮮血,遮住了眼睛。金惠園心中大駭,以為被射嚇了眼睛,忙躲到一邊。沈追星本想上前,抓住人質,但就在此時,瞧見於如龍以一敵二,已經完全處在下風,手中短刃已經掉了一把,前麵被柴雲纏住的同時,後麵的柴風偷偷從腦後狠狠砸去一鞭,如被砸中腦袋,必死當下。因此無暇顧及毫無防禦之力的金惠園,飛身撲向柴風。


  陳天定舉右臂擋住柴風必殺一鞭,“噹”的一聲,陳天定雖然替於如龍擋住這一鞭,可是也真得手臂酸麻。要知道鐵護臂主要出其不意地用於近身格鬥,防禦刀劍匕首之類的輕兵器才是其所長,此刻為了救於如龍,貿然和對方硬兵器死磕一下,結果雖然擋住對方攻擊,但手臂酸軟,幾欲折斷,半邊身子都跟著麻木起來,看來對方早有準備,鐵鞭、鐵鐧這類重兵器正是克製他鋼護臂的最佳選擇。洞庭幫中定有對方內應。


  在陳天定的拚死攻擊下,二人將對方逼到樓梯一處。陳天定見時機已到,忙對於如龍道:“於叔,快起砸開窗戶,我倆可從窗戶逃走。”


  於如龍答應一聲,拿起一把酸枝木椅子朝窗戶砸去。“噹,噹,噹”幾聲過後,發現窗上木框已經被砸扁,但窗戶紋絲不動。於如龍扯開木塊,才看見窗戶外已經被鋼網罩住,看來對方確實是精心準備、處心積慮。


  這時“噔、噔、噔”一陣上樓的腳步聲,一大群人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一個人走了上來,此時金惠園也已經收拾好臉上血跡,發現自己並未瞎眼,這才放心下來。


  那人四五十歲,雙眼如電,雖身穿便服,但隱隱透出一絲官威。陳天定一看此人心中吃了一驚,心想此人怎麽會出現這裏?原來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江南六省總捕頭、“鷹爪門”門主鐵鋒!

  此時陳天定心中轉過無數念頭,一般人看鐵鋒隻是想到他的“六省總捕頭”的管家身份,反而忘了他也是江湖中人。這是有這雙重身份的人,多年來得意於官場、白道,那道背地裏也是黑道一員?表麵上是官府中人、白道掌門,暗地裏還是黑道梟雄,是嶽陽幫、太湖幫真正的幕後大佬?也就是說鐵鋒其實就是一個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三重身份之人?


  鐵鋒走近前來,雙眼掃過陳天定、於如龍二人,冷哼一聲:“困獸猶鬥!柴風、柴雲退下!”回頭又道:“把人給我帶上來。”


  柴風、柴雲撤了手中兵器,站到一旁,將陳、於二人圍住。這時鐵鋒手下將一人帶了上來,那人雙手被捆,麵上有傷,似乎遭受過嚴刑拷打。鐵鋒將那人垂著的腦袋抬起,露出蒼白的臉色。陳天定、於如龍一看,頓時一愣,此人名叫毛小七,乃是洞庭幫中一員,其武功低微,隻是做做勤雜事物,目前應該在洞庭湖君山島上的藏龍別院中負責雜務,此刻怎麽會來到這裏?想到這裏,陳天定心中一動,隱隱知道了原因。


  洞庭幫的總壇就在湖中的君山島上,君山島上有一個藏龍洞,乃是幫中禁地,禁止內外人等進出其中,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這是老幫主龍王寧長風的指令,龍王就在此地閉關修煉。而毛小七就在這裏打掃院落,做些雜務。一個被封閉隔絕在島上之人怎麽會來到這裏呢?他又怎麽會落到鐵鋒手裏的?


  見陳天定、於如龍皆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鐵鋒滿意的笑道:“前些時日,此人在賭場豪賭,不想酒後與人口角,竟然掏出隨身攜帶短刃將對方刺死。被捕頭抓獲後從身上搜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經過仔細盤問,這人才交代出乃是洞庭幫一員,可是卻怎麽也不說巨款來曆,因此手下就將此人上交給我審理。”


  “經過我耐心勸導已經大量的思想工作,毛小七終於交代了銀票的來曆。原來是洞庭幫中有人許以重金,每天將慢性毒藥摻在老幫主寧長風的飯菜裏,已經有一年時間了。最近老幫主突然走火入魔,毛小七怕事情敗露,受到幫規嚴懲,因此借機逃了出來,卻不巧被我逮住。作為官府中人,我本不該管江湖中事,但我畢竟還是江湖中人,再說寧長風也是我舊時相識,因此才管上一管。我現在就要他指認那個指使他下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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