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質問鳳無痕的穆熙兒 洞悉真相的魔宮宮主 穆蘇蘇的驚駭
鳳無痕的沉默讓穆蘇蘇眉頭越發緊蹙，眸光更是犀利，周身更是縈繞著讓人不敢與之對視的冷意，答案其實早已在穆蘇蘇心裏了，但今日恰逢是穆非凡跟慕容雲煙的忌日，穆蘇蘇心裏也很是壓抑，既然又在皇陵偶遇鳳無痕，穆蘇蘇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可鳳無痕的閉口不言卻無形中加劇了穆蘇蘇內心的矛盾，穆蘇蘇深呼吸了兩三次，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更是握緊了，鬆開，鬆開了握緊，待情緒稍微有所平複後，穆蘇蘇這才輕啟朱唇道，“鳳無痕，你是不敢回答，還是不想回答？”
穆蘇蘇這話雖然得很是‘平和’，但她心裏早已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而且從她那難掩嘲諷的語氣裏就能聽出她對冥王府的怨憤跟不滿的情緒來。
畢竟一個不爭的事實就是，如今作古聊是她的父王跟母妃，而陰謀的策劃者鳳無名跟鳳無名的兒子鳳無痕都活得好好地，甚至如今還在跟他們穆王府作對，一想到這樣的情形，穆蘇蘇心裏更是滿是戾氣，如果不是穆蘇蘇竭盡全力地克製著自己，恐怕在皇陵裏，穆蘇蘇就會直接跟鳳無痕打起來，穆蘇蘇就算明知道鳳無痕不願意麵對此事，但她還是要追究，她就是要看看鳳無痕到底會作何表示，這件事情也折磨了穆蘇蘇很多年，如今她跟鳳無痕再度在皇陵這個意義特殊的地方相遇，有些事情終究要有所了斷，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拖下去。
穆蘇蘇的出聲打斷了鳳無痕的走神，鳳無痕眸光很是複雜地看了一眼穆蘇蘇，原本鳳無痕是不打算再跟穆蘇蘇什麽的，他甚至準備掉頭就走了，可最終鳳無痕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目光幽幽地迎著穆蘇蘇那雙過於銳利的星眸，而後輕啟薄唇道，“穆蘇蘇，對你們穆王府，我很抱歉，可你也應該明白，世事如棋，有些事不是我們所能控製的，至於先輩之間的過往更不是簡單的是非二字就能清楚，有鬥爭，自然會有所犧牲，再來追究這些，又能有什麽意義呢？”
鳳無痕這話一出，穆蘇蘇當即就哈哈大笑起來，她雙眸猩紅地瞪著距離自己不過兩步之遙的鳳無痕，而後輕嗤道，“你這話未免也得太輕巧了，如今化作枯骨的是我父王跟母妃，而你父王鳳無名則是活得好好地，你們冥王府也依舊安然無恙，倒是我們穆王府凋敝至此，鳳無痕，你讓我不要追究這些過往，還大言不慚地有鬥爭就有犧牲，可你想過沒有，在這些所謂的鬥爭中，我跟曦兒才是最大的犧牲品，而你父王呢，甚至還使了一招瞞過海，來詐死，為人子女，倘若我們真的什麽都不追究，他日等我們去地下見父王跟母妃時，我們又有何麵目麵對他們？”
穆蘇蘇徹底被鳳無痕給刺激到了，她臉色陰沉得跟什麽似的，拳頭更是捏得咯吱響，穆蘇蘇原本以為鳳無痕好歹會看在穆熙兒的份兒上，替鳳無名懺悔，可卻沒想到，到頭來，自己等來的隻是這樣一番輕描淡寫的解釋，穆蘇蘇越發對鳳無痕失望，連帶著更加不會給鳳無痕任何好臉色。
麵對穆蘇蘇的指控，鳳無痕薄唇緊抿，他眸光幽幽地瞥了一眼情緒明顯不太穩定的穆蘇蘇，張了張嘴，原本還打算跟穆蘇蘇些什麽，但最終，鳳無痕還是將臨到嘴邊的話都咽了下去，皇陵裏的氣氛很是壓抑，兩人之間的氣氛更是越發劍拔弩張，衝突一觸即發。
就在穆蘇蘇忍無可忍的時候，正北的入口突然出現了一道淡紫色的身影，隨著她的走動，帶來了一股淡淡的馨香，讓人精神一震，看到來人時，穆蘇蘇秀眉狠狠地蹙了蹙，星眸更是閃爍著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穆蘇蘇並沒有跟來人打招呼，隻是偏過了頭，目光有些空洞地盯著虛空某處，誰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穆蘇蘇到底在想什麽，鳳無痕自然也有所察覺，他第一時間就轉過身，當鳳無痕看到來人不是旁人，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魔宮宮主穆熙兒的時候，鳳無痕臉色一變再變，他嗓音低沉地喚了穆熙兒一聲，穆熙兒卻沒有回應他，隻是目光冷冷地看著三步之遙的鳳無痕，穆熙兒眸內沒有任何溫情，仿佛如今對她來，鳳無痕隻不過就是一個曾經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你真的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們穆王府咎由自取嗎？是穆非凡跟慕容雲煙技不如人，比不上鳳無名，所以他們才該落得如此下場，是嗎？冥王……”
穆熙兒顯然也聽到了方才鳳無痕跟穆蘇蘇之間的對話，要不然也不會再度質問起鳳無痕來，不過，穆熙兒沒有再叫鳳無痕全名，反倒是疏遠地稱呼起鳳無痕冥王來，可想而知，穆熙兒是有意要跟鳳無痕劃清界限了，鳳無痕一聽穆熙兒這話，心也猛地一沉，他知道這究竟意味著什麽，鳳無痕攏在袖間的手也寸寸收緊，此刻，他的心猶如被萬箭齊射，鳳無痕知道自己跟穆熙兒之間的矛盾不是短期之內就能化解的，可再添加今日這一筆，恐怕他跟穆熙兒就此要形同陌路了。
這樣的念頭讓鳳無痕心亂如麻，他眸光很是複雜地看著穆熙兒，好半晌都沒有正麵回應，因為鳳無痕深知言語在很多時候都是蒼白無力的，當穆熙兒質問鳳無痕的時候，聖女穆蘇蘇並沒有再介入，自穆熙兒出現之後，穆蘇蘇更加像是一個局外人，盡管之前穆蘇蘇也在質問鳳無痕。
穆熙兒跟穆蘇蘇之間氣氛顯然也不怎麽和睦，而且事到如今，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沒有完全修複，若是換做以前，一定會是穆蘇蘇先妥協，但這一次，穆熙兒也傷害了穆蘇蘇，穆蘇蘇不想再縱容穆熙兒了，所以她才會選擇袖手旁觀，穆熙兒跟穆蘇蘇之間的暗潮洶湧，自然也悉數落入了鳳無痕的眼裏，鳳無痕盡管也覺得此事有些古怪，但他並沒有多什麽，畢竟眼下自己也挺不招人待見，既然明白了這個道理，鳳無痕當然不會再給自己找不痛快。
鳳無痕的閉口不言讓穆熙兒有些心生不耐，她皺眉看了一眼鳳無痕，而後抬步朝著穆蘇蘇走去，在經過鳳無痕身邊的時候，穆熙兒停下了腳步，不過卻沒有多看鳳無痕一眼，隻是語調清冷道，“如果沒有旁的事，就勞煩冥王先離開，畢竟今日是我父王跟母妃的忌日，我想他們是不會願意在這裏看到你的，你應該也沒有什麽臉麵麵對他們二老吧？”
穆熙兒話比穆蘇蘇刻薄多了，一聽穆熙兒這話，鳳無痕臉上的血色盡失，他目光陰鬱地看著雖是近在咫尺，可卻遠在涯的穆熙兒，輕歎了一聲，而後就朝著出口走去，每走一步，鳳無痕都覺得自己心口淌血，他知道無論自己解釋什麽都是徒勞的，穆熙兒已經將心門關上了，而且不會再信任自己，既然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哪怕鳳無痕再難受，他也不會再站在穆熙兒麵前，礙她眼，鳳無痕從來都沒想過，終有一，他跟穆熙兒之間會落得如此結局……
可其實在故事開始的時候，鳳無痕也不是沒有預料到這樣的下場，畢竟在那個炎熱的午後，當他找到鳳無名的親筆手書時，鳳無痕就已經知道，他跟穆熙兒終究還是要錯過了，而這一切都是源於鳳無名的‘過錯’，而且還是主觀過錯，一想起鳳無名的時候，鳳無痕心裏也是五味雜陳，孩子永遠無法選擇父母，所以鳳無名的罪過，最終還是會殃及到鳳無痕，鳳無痕無力去抗爭什麽，因為穆熙兒的父母已經死了，而這一點就會成為他這一輩子的原罪……
等鳳無痕身影徹底消失在轉角，良久之後，穆熙兒才主動開口打破了這越發詭異的沉默，穆熙兒扭頭看了一眼神色冷漠的穆蘇蘇，而後輕歎道，“那日的事情，我要跟你一句對不起，抱歉，是我衝動之下冤枉了你，當然你可以不原諒我，而我今日來這裏也不是乞求你原諒的。”
盡管穆熙兒已經主動向穆蘇蘇道歉，但她也沒有特意將自己的姿態擺放得很低，很低，畢竟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跟人服軟的人，不管旁人究竟是喜歡她也好，討厭她也罷，那都不是她所能控製的，既然如此，穆熙兒索性就隻討好自己，無論對錯跟是非，過了就過了，至於其他，就隨緣好了，有人會欣賞穆熙兒的灑脫跟純粹，因為她並不拖泥帶水，但有些人也會覺得這就是穆熙兒式的絕情，她永遠都不會去體諒旁人，隻是自私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對於這些非議跟責難，魔宮宮主從來都不會看在眼裏，因為她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完美的人，她也不打算去迎合旁人做一個讓人稱讚的人，因為那樣她覺得自己遲早會累死，所以她才選擇了‘隻迎合自己’，而不管世俗的看法跟價值。
穆熙兒這話一出，穆蘇蘇秀眉當即就狠狠地皺了皺，星眸更是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穆蘇蘇好歹也是穆熙兒親姐姐，兩人又是雙胞胎，她更加了解穆熙兒那不拖泥帶水的個性，盡管穆蘇蘇對穆熙兒還是頗有微詞，但最終穆蘇蘇還是沒有再跟穆熙兒斤斤計較，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眸光幽深如古井寒潭一般地打量著站在自己身邊，既不顯山，又不露水的穆熙兒，而後語調平平道，“我們之間的確也不需要什麽原不原諒，反正你從來也不會在乎旁人對你的看法，不過，你今日能來皇陵，倒是出乎了我的預料，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踏入這裏半步，我更以為你早已忘記了他們的忌日，好在，你終究還是來了……”
穆熙兒一聽穆蘇蘇這話，臉色當即也變了，她將拳頭捏得咯吱響，顯然情緒也有些不太穩定，穆蘇蘇見狀，秀眉越發緊蹙，不過，穆蘇蘇卻沒有再什麽，隻是表情略顯複雜地打量著穆熙兒。
片刻之後，穆熙兒嘴角平揚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而後語出驚壤，“穆蘇蘇，這裏如今也沒有其他的閑人，你又何必再跟我裝模作樣呢？你覺得他們真的會願意在這裏看到我嗎？對於他們來，我恐怕還是一個不祥的存在吧？要不然為什麽當年在決定你我身份的時候，你是聖女，而我卻隻能是魔女呢？我們兩個人不是雙胞胎姐妹嗎？何以一個上，一個地下，我今日就算來了又如何？他們看到我真的會高興嗎？你們給我編製了一個完美無暇的謊言，將我活生生地變成了一個完美受害人，如今還要我對你們都感恩戴德嗎？”
穆熙兒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歇斯底裏，雖然從她的話語來看，她有足夠的資格歇斯底裏，可穆熙兒並沒有，也許連穆熙兒自己都沒有想到，原來當她洞悉真相的時候，自己居然還可以做到心平氣和，穆熙兒一臉嘲諷地看著臉色一變再變的穆蘇蘇，突然覺得先前凝滯在胸口的那股惡氣貌似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事到如今，穆熙兒這才發現原來當結局來臨時，人未必是瘋狂的，反而是寧靜的，因為那些她尋覓多年的真相終於揭開了所有麵紗，原原本本地呈現在自己麵前，隻是當她知道原來自己從來都不是那個受人期待的生命時，她的內心還是難以避免地感到失落，畢竟她也曾期待過，她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別饒期待，可惜還是事與願違了。
也許是經曆的打擊已經數不勝數，所以漸漸地，穆熙兒也已經麻木了，如今對她來已經沒有什麽接受不聊結局了，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不屬於自己的終究還是要失去……